家教 并盛町都市传说

　　等我和云雀冲破如同迷宫循环一般的幻象，陷进一个四方围死的房间里，我甚至来不及去判断云雀的伤势，直接冲到房间的角落里干呕不止，浑身发抖冒冷汗。
　　直到之后很长时间，我再见到六道骸，都无法克制身体下意识反应带来的恶心感。
　　我跪在角落里大口大口地喘气来止住自己的颤抖，踉跄地站起来到云雀身边，问：“云雀，你还好吗？伤着骨头了吗？”
　　我试图上手去摸他的肋骨，被他挡住。云雀靠着墙壁，抬起眼皮看我一眼，说：“死不了。我需要休息。
　　他又打量了我一番，皱着眉头问：“你身上穿得是什么？”
　　“……这是黑曜中学的校服，六道骸的人打了我一巴掌，逼我穿的。”
　　他转头看了一眼我还有些红肿的脸，却问：“现在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学枪了么？”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挑这个时候和我讨论这个话题，我有些激动地反驳：“这不是一回事，云雀！如果生活中有人无缘无故的打了我一巴掌，我肯定是先会查明白这个人为什么打我，而不是立刻反手打她一巴掌！如果我真的被人欺负，我当然会还手，我不是懦弱的人！但这不是说，别人打我一巴掌我得抬手给她一枪！”
　　我压低声音，但是语速仍然很快，“最关键的是，云雀，六道骸这帮人和并盛町的其他人，和风纪委员会都不是一回事。从我和他短暂的接触来看，他的目标是那个里包恩和沢田纲吉。他是真的想……”
　　我艰难地吐出最后几个字：“他是真的想杀了他们。”
　　一阵沉默。
　　云雀轻微地嗤笑了一声，似乎对我的争辩不屑一顾，但他并没有继续和我争执。他又说：“那家伙用的就是幻术？你可以不受幻术影响。”
　　我颓丧地说：“我看上去像是不受影响吗？在遇到这个混蛋之前，我只在电视上看过大卫科波菲尔的大变活人……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不能每一次都成功，也不能第一时间就发觉不对，但是我能够隐约感觉到每一个幻境里…真实的部分，或者说，不对劲的部分。”
　　“但是这太痛苦了……在你来之前，我像只小白鼠一样被他丢在各种幻境里戏弄，要想发觉不对，我得精神高度集中，每一次都像让我考了整整一天的物理，考试前一天我还没睡够觉一样的疲劳，我刚才恶心的胃都要吐出来了。云雀，你以前见过这种事情吗？”
　　云雀看上去心情糟糕的不能再糟糕，说：“没有。”
　　但他又说：“不过没关系，我会弄清楚并把他咬杀。”
　　我小声地说：“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们俩并排靠坐在墙边，我抬头看着高处一尺见方的通风口漏进来的些微光亮，感觉到困意渐渐涌来，轻轻阖上眼睛。
　　“绿意盎然的并盛，不大不小刚刚好……”
　　再次醒来，我是被一句并盛中学的校歌唤醒的。如果不是一睁眼就是光秃秃的墙壁，我会以为自己是在学校午睡被课间铃声吵醒。
　　我揉揉眼睛，发现声音的源泉是停在云雀手上的一只圆滚滚的黄色的鸟。
　　“……云雀，这是什么？”我指指那那坨黄色的小东西。
　　“昨晚从上边飞进来的，是那群人用来监视并盛町的玩意。”云雀摊开掌心，是一枚碎掉的微型摄像头。
　　“诶！这么高科技吗？”我好奇地围着这只小鸟看，问：“不过，这个小东西怎么会唱学校的校歌呀？”
　　云雀说：“它飞不出去后，我教它的。还算聪明，已经学会了两句。剩下的，你来教。”
　　……什么人在这种环境下有闲情逸致教一只鸟唱歌啊！
　　我直接拒绝：“不要！我不教…”
　　“恩？你不愿意教？是因为你要退出风纪委员会还是因为你已经准备到其他学校读书这件事？”云雀一边逗弄着手上的那只鸟，一边漫不经心地问。
　　我张了张嘴，又闭上。草壁让我不管如何都要和云雀认真的谈一谈，可是云雀之前冷淡的态度让我难以再次开口。风纪委员会如今已经不需要我凑人头，一切日常事务草壁处理的比我要好的多，除了那个搭伙吃饭群群主我已经毫无用处可言。升学的那件事，云雀不是已经表明过态度吗？为什么还会在这个时间地点都不合适的时候提出来。
　　我还在思考想整理头绪，那只小鸟就从云雀的指尖跳落我的掌心，睁着两只黄豆大的眼睛歪着头打量我。
　　我装作去摸它的脑袋（它很乖地没有啄我），斟酌着开口：“风纪委员会……我只是越来越觉得，我现在对它一点儿用都没有。我知道这次还连累了很多人在找我，如果能够平安出去，我一定要好好地感谢和说对不起。风纪委员会的所有人，都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跟随云雀你的步伐，不管你需不需要。但是我…我有我自己要努力的事情。虽然现在谈不上多么明确的目标，但是我想要成为更优秀的，拥有自己决定自己人生能力的人。”
　　“我不想成为谁的累赘谁的负担，不希望哪一天云雀你和风纪委员会的大家用不耐烦的眼光看我。不选择直升并中…”
　　我歪头瞥了一眼云雀，说：“并中很好，但是对于我的目标来说，我认为……我可以做得更好，我也值得更好的。我不想成为束缚风纪委员会的那个人，我也不想轻易改变我的步伐。”
　　说完我就忐忑地闭上嘴，怕多说一句云雀就觉得我聒噪啰嗦。他双手环在身前，盯着我。这通常是他听取草壁汇报工作时候姿态，我紧张的同时却也长长出一口气——这起码说明云雀有认真的听我讲。
　　房间外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下雨了。云雀在这渐响渐大的雨声中终于开口：“你还算有些长进……”
　　我不解地看向他，他说：“说得不错，你最好不要是在夸海口。至于风纪委员会的事，草壁哲矢同我汇报过。”
　　我有些惊讶，“草壁和你谈过？”
　　他点点头：“按照他的话来说，他和其他的风纪委员都不希望你退出，似乎还在准备什么请愿信，所以来拜托我让你改变主意。”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云雀，眼睛酸涩，确认道：“他……他们希望我不要退出？”
　　云雀看了我一眼，看着我的表情似乎笑了一声，说：“不要露出那么蠢的表情，雨宫千幸。”
　　我擦擦眼泪，垂着头：“我只是没想到……我们关系是很不错，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专门挽留我，还会找到你……”
　　“当然，如你所说，如果你之后一点用处都没有的话，风纪委员会也不是非要谁加入不可。”他又说道，“所以，在我休息好出去之前，你负责把这个小家伙教会唱校歌。”
　　“…………云雀，你这是欺人太甚，要不我还是退出吧……”我忍无可忍，把那只在我掌心蹦来蹦去的小胖鸟放到云雀膝盖上。
　　“你明明知道我五音不全，唱歌跑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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