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女眷这头叙话完了，贾母便在正院里留饭，因着人多，便设小案男左女右分坐，冷盘热食各有十多样，一应吃食皆是贾敏在闺中时候爱吃的。

　　贾赦与贾政都来了，贾赦这几年沉迷酒色，身子掏空了大半，瞧着也衰老了许多，贾政留着长须，仍是端方君子的模样，只是眼角的细纹显出他这些年来过得并不算顺畅。

　　席间兄妹简单说话，贾敏一眼就瞧见跟在贾政身后的童子，年纪与黛玉相仿，一头黑发编成了辫子在头顶总成一股，生的是粉雕玉琢，兴许是瞧着贾政在场，有几分好奇的打量这方，并不敢轻易说话，贾敏登时明白这必定是衔玉而生的侄儿。

　　自来史书上记在的生而有异象的都不是寻常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合该谨慎才是，只是这事儿太过神奇，隐藏是藏不住的，大大方方的亮出来才是上策，也好过原本就没有旁的心思，若是隐瞒着教人误会了才是把柄一个。

　　只是这孩子往后想要走仕途之路也要看上头坐着的人答不答应，便是不走仕途之路，做富贵闲人也该好生教养。

　　等用了午饭，贾敏便带着两个孩子告辞，贾母苦留不住，等她同意后几日来访，贾母这才高兴起来，亲自握着她的手，将女儿送上车子。

　　林家在京城的宅子与扬州大不相同是个四进的院子，建筑更为宽阔大气，亭台楼阁也少，显得格外宽敞，倒是外头套院里头整整五间大屋子里都是藏书，从经史子集到稗官野史应有尽有，黛玉一见便乐了，她素来是手不释卷的，如今一瞧见便觉得欢喜。

　　“咱们再京城还要呆上许久，你尽可慢慢看呢。”贾敏让喜姑姑带着林珲先去睡，这头领着黛玉将宅子转了一遍，“这都是林家先祖一代一代收藏下来的。总计有上千卷。有雕版刻印的，也有手抄的，你先从一楼的开始慢慢往二楼上看，若是能全部看完，想比这天下。也没有什么是你没读过的书了。”

　　“有书看我这是欢喜的。可是我们长局京城爹爹怎么办？”黛玉有几分疑惑。

　　“你爹爹忙于政事，难得离开扬州，虽然我朝官员五年一任，过几年他也就上京来了。”贾敏浅浅一笑，想起只身在江南的丈夫，眸中闪过一丝忧虑，她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柔声道，“今日早些休息，明日一早还要进宫去呢。”

　　次日一早起来，贾敏先是按品大装，她许久不穿命妇的礼服，只觉得一重一重沉甸甸的压在身上。

　　黛玉则是一身大红遍地金的罗裙，卯发上带了一对金草虫，瞧着十分可爱。

　　这头林珲醒来跟姐姐也是一色衣裳，只是他如今还未开始留发，夏日里天气炎热又没有带帽子，也亏他生得好，倒像是佛祖座下的童子。

　　一早知道他们要入宫来，皇贵妃早早便命当归在内廷等着了，亦是全套礼服，瞧着十分尊贵。

　　到了宫门，侍卫检查过了，这才沿着红墙往里头走，上一次来还是五年前，彼时皇贵妃还是佟贵妃，她跟着林海外放，如今再见两人却结了亲家。

　　“林太太近来可好？娘娘一早便念叨着了，只叮嘱我们早早的就等着。”半夏到长街来接他们，一见贾敏便笑道，“这可是府上的女公子和小公子？便是六殿下也早早念叨着了。”

　　“我倒是一切都好，反而是娘娘，近来可好？”贾敏一面跟她说着话，一面朝着景仁宫走，此时天色不算早，太阳斜斜挂在天上，渐渐的便觉得热气上来，“虽然书信不断，可到底没有瞧着真人，也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四殿下、六殿下都搬到端静殿了，如今娘娘膝下养着十三殿下，算岁数与您家的小公子应是同年。”半夏笑了，“公里头的事情多。一年各个节庆，都需要主持，娘娘膝下又养着皇子，往年闲暇时候还要病上一病，自得了您举荐的太医，便好了许多，连睡觉都安稳了不少，人也跟着长胖了。”

　　“阿弥陀佛，这可就是天大的好事了。”贾敏登时欢喜道。

　　“可盼着你来了。”到了景仁宫，转过屏风，皇贵妃早早盼着，见她进来，两厢行了礼，这才拉着贾敏在东暖阁的花厅里坐下。

　　半夏取来蒲团，黛玉跟林珲朝着皇贵妃拜了拜。

　　林珲年纪小，却也先被人教导过，两只肉爪爪抱在胸前行礼，他年纪小只依葫芦画瓢做了个大碍，靠在黛玉旁边，一咕隆栽在蒲团上，逗得皇贵妃喜笑颜开。

　　“这就是珲哥儿？”皇贵妃脱了护甲，弯腰将他抱起来，小孩儿也不怕生便坐在她怀中听她跟母亲说话。

　　“他年纪小，却皮实得很。”贾敏笑道，黛玉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下来，小姑娘年纪小，坐的却端端正正，一举一动甚是文雅，显然被教养得很好。

　　“佐哥儿他们可下学了？跟他说林太太到了。”皇贵妃逗弄了林珲一会子，吩咐道，“祥哥儿若是醒了也抱他过来跟珲哥儿一道玩耍。”

　　“我这会子瞧着你倒是比五年前还鲜活了几分。”贾敏见她笑容满面的样子不由由衷得高兴道。

　　“宫里头的日子说简单也简单，一日一日的，总得给自己找个想头呢。”皇贵妃笑道，又亲手给黛玉递了一块玫瑰饼，“这是景仁宫小厨房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你们南面的口味。”

　　“谢谢娘娘。”黛玉接过来，轻巧的咬一口，北地的点心比之南面的油放的要重，这玫瑰饼是用今晨才进上的鲜花制成的，入口都是花瓣原本的香味，倒也不觉得腻味。

　　“娘亲，林太太来了，那林姑娘来了没？”她们到的时候本就接近午时，才说了几句话，便见一个半大的童子急匆匆从外头进来，天气炎热，他鬓角都渗出汗滴来。

　　“还不过来见礼？”皇贵妃见他急急忙忙进门来，登时笑了。

　　殷佐进了门来，见贾敏坐在皇贵妃旁边，忙抬手行礼。

　　“如何当得起？”贾敏起身微微避开。

　　“他的礼，你怎么当不起了？”皇贵妃闻言笑了，“这是林太太家的女公子，你旧年时候下江南还与她见过，如今，可还认得？”

　　“可是林姑娘？”殷佐登时笑了，侧头看过去，两人目光一撞见殷佐登时一愣，脑海中竟是跳出一句话来——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

　　“六殿下。”黛玉忙起身行礼。

　　两人眸光一对上皆是一怔，只觉得眼前人面善，想起一来一往摞在一起的书信，登时一笑，拘束之感全消散了。

　　“上会收到林姑娘的信，你们还在往都中的路上，林姑娘这一路过来，可还觉得适应？”殷佐笑了，在黛玉对面坐下，“北地不比江南湿润，倒是有几分干燥，你过来可还觉得习惯？”

　　“两地风物不同，我们一路行船过来，走得慢倒也慢慢适应了。”黛玉笑道，她往日与殷佐书信往来，只觉得对方博学多才，如今一见，三两句话一说，便觉得委实是书信里的那个人，她只觉得心神一定，“一路过来，又有许多古迹可供凭吊，反倒觉得有趣，往日里书里写的可都落到实处了。”

　　“哦？姑娘都去了何处？”殷佐好奇的问。

　　“我们沿着京杭大运河，先到了汴梁，正好遇上端阳节，他们那里做一味香囊，用‘紫苏、菖蒲、木瓜，并皆茸切，以香药相和，用梅红匣子盛裹’，与《东京梦华录》里记载的一模一样。”黛玉一面说一面笑，“我当时买了两匣子，给你也带了一匣，赶明儿的让人送进宫来，你也瞧瞧。”

　　“多谢妹妹记挂着我。”殷佐一听也乐了，朝着红曲招招手，“我前几日刚得了一套西游记师徒四人的绢人，正好你来了，就不用往南边送了。”

　　“可是彩扎的？”黛玉一听就笑了。

　　“是呢。”殷佐点头。等不多时，红曲抱着一个酸枝木的贴金匣子走过来，殷佐在黛玉跟前打开，“你瞧瞧。”

　　“好个美猴王。”黛玉一见登时笑了，伸手拿过来细看，那绢人大圣不过十二寸大小，身穿黄金锁子甲，头顶凤翅紫金冠，脚踏藕丝步云履，手握如意金箍棒，兴许是特意做来讨公子小姐们喜欢的，眉目甚是俊朗，半点儿瞧不出原著里毛脸雷公嘴的模样。

　　“我原本想一套十二花神的，不料只得了一套唐僧师徒四人的，好在大圣生的俊俏，勉强博得姑娘喜欢。”殷佐笑道。

　　“你这不是才学《孟子》么？怎么又有空倒腾这些了？”黛玉抿嘴一笑。

　　“孟夫子说，吾善养吾浩然之气。”殷佐笑道，“我如今尚不知何者为他所谓之浩然之气，但却知不可揠苗助长。”

　　“这话便是浑说，可听来却有几分道理。”黛玉笑道，“我倒是听爹爹诵读文山先生所作《正气歌》，细细想来倒是当的起这浩然正气一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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