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还请爹爹出题！”六公主沉着得说道。

　　“罗刹皇帝年幼，如今长公主乱政，何解？”皇上严肃的板起脸来。

　　“女儿有三策。”六公主侃侃而谈，“最下一策，便是容忍，长公主到底年长约十岁，无论如何只要熬死了长公主，再清算其党羽，只是难免仰人鼻息。”

　　“那第二策呢？”皇上听她这样一说不由笑了，他还是第一回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竟是这样活泼的性子。

　　“听闻那公主裙下之臣众多，我自忖若是有了爱人，自然不远他心里还有旁人，便可借此分而划之，令其彼此反目。”六公主想了想继续说道，“譬如春秋战国时候，诸国合纵连横以抵抗秦国，秦王使翘舌能辨之臣于列国游说，最终诸国盟约溃败，秦军一扫天下。”

　　“不错！”皇上赞赏的笑了。

　　他素来不低估女子的智慧，远的不说，只说近的，太皇太后也称得上是脂粉堆里的英雄，他原想着自己的女儿里头，有三公主这样的已经是凤毛麟角，没料到今日这个女儿竟是令自己刮目相看。

　　“那第三策呢？”殷佐好奇的问。

　　“这世间许多事情都躲不开一个‘理’字，但凡挑衅王权者，皆可以‘犯上’之罪名诛杀！”六公主说道这里，神色越发果决犀利，“还请爹爹以一千将士与我作陪嫁，直接诛杀犯上作乱之人！”

　　“好！我儿不愧为吾家千里驹！”皇上不由抚掌大笑，眉眼之间说不尽的温柔慈爱，“若是往后在罗刹不好，便是与那罗刹小皇帝和离归国，长安永远是你的家！”

　　“女儿谢爹爹！”六公主俯身朝着皇上拜了拜。

　　“前头罗刹小皇帝除了有国书来，还有一封信是与他未来皇后的，朕先头没有定下人来，信还留在你四哥哪儿，他这会子儿应是在鸿胪寺，便由佐哥儿跑一回，去替你将信收回来。”皇上说道这里想了想道，“虽然两国结成秦晋之好，但如今见那小皇帝也算得上是赤诚之人，国事虽重，但作为你的爹爹，亦是盼望着我儿能结有情郎，相伴到白头。”

　　“女儿醒得的。”六公主红了眼眶，饶是她性子坚韧，说到底也不过十四岁出头，前头说这些的时候尚且不觉得，如今真的将自己的婚事订下来，一想到往后许多年再难回到故土，心里忍不住觉得难过起来。

　　“这会子天好早，你便陪爹爹说会儿话，佐哥儿替你取信，晚上礽哥儿、臻哥儿、佐哥儿咱们一道用膳。”皇上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是！”六公主点点头，“这会子亲事虽然定了下来，还请爹爹暂时不要发明旨，娘亲那头，我还得劝一劝她。”

　　“这事儿哪有你自己与她说的，郭贵人那头，爹爹去说。”皇上略微一怔，他对郭贵人的印象不算深刻，只是早年初进宫的时候他亲近过一阵，对方性子软的跟面团似的，浑身上下并无一点儿特别之处，相较而言，皇上还是更喜欢性子爽快，明艳大方的宜妃，对方在贵人位份上也呆了许久，如今想来倒是也可以进一进位份了。

　　殷佐这头听了皇上的吩咐，便去鸿胪寺寻殷臻。

　　“秦王殿下在里头与几位大人议事呢。”守门的小吏见他进门来，不由笑着替他引路。

　　“有劳你。”殷佐笑道，他前头在翰林院里也往六部里送过文书，但鸿胪寺还是第一回来。

　　殷臻这一世的性子已经有了很大转变，重新从幼年时候再次长大，生命里多了许多温暖的东西，他整个人的棱角都柔和了许多。

　　如今驭下虽然严格，但比之前世多了许多温情脉脉，鸿胪寺外事馆的小吏往年并不太受重视，前朝禁了海禁，人越发少了，到了今上开了海禁，两方商贸往来难免会生出一些摩擦，这些摩擦尚且还到不了用兵的地步，先头是报给各地会馆仲裁，那会馆原是民间商人们自发凑在一起的，也不是时时都能介入其中。

　　等殷臻到了鸿胪寺来，虽说这位秦王殿下是主理罗刹相关的事宜，但他来了之后却不是真的就只管着罗刹的事情。

　　他前世节俭惯了，今生仍旧留下个雁过拔毛的性子，先是令鸿胪寺的官员理出一个管理会馆的条例来，然后便是与户部商议着制订出互市的商税出来，规则之细致周密，教人看的头皮发麻。

　　但不可否认，自他来了之后，鸿胪寺从原本清水衙门变成了如今有实权的部门，便是出得门去，这些往日里傲慢的巨贾和洋人对上他们也多了几分谦和有礼，鸿胪寺上下对这位殿下算是心悦诚服。

　　“天气寒冷，殿下那头尚不知何时才能结束，晋王殿下，您且略微坐一会儿子。”这会子见自家殿下的亲手足晋王殿下过来，小吏笑着引殷佐进门，带他在殷臻办公的班房外头一间坐下，又忙替他倒了滚滚的热茶来，还拿了个酸枣木的小茶盘装了些新炒的瓜子，“这会子刚开春，天气冷，吃杯热茶暖暖身子才是。”

　　“你且忙去，勿需管我。”殷佐笑着接了茶。

　　“是。我在旁边的耳房里当差，您这头有事儿便唤下官一声，下官这就过来。”小吏陪笑道，这才退出门去，心中纳罕，自家上峰素来威严，先头这位殿下以军功晋身，他原想着该是与自家上峰一道严肃的才是，不料却是这样平易近人。

　　殷佐见他出去了，在位子上坐下来，这才注意到在他旁边放着一摞书，他抬眼一看，上头写着《商事纪要》，他便随手用来翻阅，这才发现里头刊载的都是一些近期商贸相关的文章，譬如近年来大热的海贸政令、诸国新闻等，殷佐寻思着他哥不知什么时候才有空闲，便随意寻摸了一本来看。

　　他这一看便看入迷了，里头有介绍诸国文化的小故事，还有些是商人们的见闻，他便觉得十分有意思，偶尔那小吏轻手轻脚得过来替他添茶。

　　“在广州府设会馆，不是不可以，可前头一再强调了，不许洋人加进来，原本各地会馆就起着两方交易起了争执然后仲裁的作用，等那洋人进来，到底是护着哪一边？广州知府是蠢材么？这样三令五申的事情还要犯！他自己蠢也就罢了，竟然还写了折子上来，还指望咱们同意了给他开先例！莫不是就是洋人与他好处太多，反倒令他分不清自己是哪头的官儿了！”殷佐一怔，就瞧着他哥怒气冲冲的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着青色团领衫常服的官员，“——佐哥儿，你怎么在这儿？”

　　“四哥。”殷佐规规矩矩站直了身子，朝他行了礼，小少年还是第一回见殷臻发怒，不过他与哥哥相熟，并不觉得惧怕，只是忍不住在心里走神，没想到他哥发怒的时候还挺威风的，“爹爹托我来寻你。”

　　“晋王殿下。”两位鸿胪寺的官员十分有颜色的朝着他行了礼，而后一一退了出去。

　　“什么事儿？”殷臻对上弟弟到底收了火气，他顺手抓起茶壶替自己倒了点儿水。

　　“烫！”殷佐正说着，后者早已经一口水吐了出来。

　　殷臻有吃冷茶的习惯，以致于到后头肠胃不大好，徽音知他的习惯，每次都提前替他备好温热的茶水。

　　今生年幼时候跟着皇贵妃，宫人们怕他受凉、烫伤，也准备的是温热的茶水，等他在鸿胪寺挂职便只有身边人自己来。

　　本朝太监不可干政，不得入衙门，他还未开府，还没有长使、长随，苏培盛自不能跟着到前庭来，他如今还在大明宫住着，皇子们的住处也在一道，从他的住处过来也算接近，左右有当值的龙禁尉护送着。

　　没人看管，他又回到前世养成的坏习惯，屋子里的茶水泡开了，他便放着，茶壶也随意摆着，尝尝便吃冷茶，他原是吃惯了，也想着屋子里的水应是凉的，哪晓得殷佐过来，那小吏不敢慢待，这会子他屋子里的茶壶都是盛得热水。

　　“哥，快张嘴给我瞧瞧，可别烫坏了！”殷佐忙凑过去。

　　“哪里用的到！”殷臻瞥了他一眼，摆摆手，他教烫了一下，幸好及时吐出来，又有这茶并不是才煮开的，多少在屋子里晾了一会子，他自己感觉应是起了泡，不过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情，“说罢，什么事儿？”

　　“我替六姐姐取罗刹皇帝写给他未来皇后的信件。”殷佐极其乖巧的说道，“晚间爹爹留我们一道用膳。”

　　“和亲的人订下了？”殷臻一愣。

　　无论是三公主还是六公主殷臻都接触过，私下里比之性子，殷臻倒是觉得六公主比三公主更合适，只因六公主性子更为缜密、行事更灵活一些。

　　但他没想到竟是这样快的定下来，他原本想着这事儿还可以拖上一阵。

　　“六姐姐自愿嫁过去。”殷佐轻声道。

　　“信在这里，你先过去，我下了衙过来。”殷臻不再多问，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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