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为了迎娶女神而奋斗

　　六月底往罗刹送信的骑士长和鸿胪寺的官员回来了，与罗刹合作是大事，偏太子与太子妃因给公主们选伴读闹别扭的事情教皇上闻得些许风声，他想了想，不忍见儿子如此为难，便亲自往皇太后那头走一遭，请老太太掌掌眼，又令淑妃从旁协助，索性将事情推到十月里。

　　这头众人收到罗刹国书，是小皇帝西里尔的亲笔回信，羊皮卷上还盖着他的私章。

　　“罗刹习俗如此，他们那样的国家奉行的是一夫一妻制，既然对方已经承诺了将后位相许，这个合作倒也有几分诚意。”原本内阁里头议事是轮不到殷佐的，但当初退兵北漠的人是他，皇上便破例许诺他参与到这回事情中来。

　　“只是这远嫁之人需得好好考虑才是。”佟瑞叹息一声，若放在三年前他定然不会有此犹疑，可他如今到底老了，心软了许多。

　　“前朝没有这样的例子，再往前，无论是出塞的昭君，还是和亲的文成公主、金城公主，皆非帝王亲女。”张英顿了顿开口。

　　“寻常女子并不足以担此重任。”殷臻摇了摇头，“若是武曌再世才是最好。”

　　“若不然，也可派幕僚。”太子想了想道。

　　“我只觉得无论如何，对这女子都未必是件好事。”赵王摇了摇头，他的女儿已经九个月大，正是活泼可爱的时候，推己及人，代入里头想一想，他便觉得十分不舍。

　　“这世上之人，多有自己的想法，若是这女子有自愿的呢？”殷佐想了想道，“只是要先学会说罗刹语，再了解当地民俗文化，罗刹是信教之人，若是利用得到，也是个办法。”

　　他前世治病，时常往返于大洋彼岸的两个国度，并不觉得生活在异国有很大差异。

　　“此事先不着急，先与罗刹接洽，往来合作还需进一步商议。”皇上见兄弟几人各抒己见，不由微笑道，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儿女和睦相处才好。

　　“只是阿列克谢还需将他留在大周。”殷臻补充道，“他身边的骑士是红场大公的人马，他们说了这位侯爵一心恋慕罗刹如今的摄政公主，若是放他回去恐坏了双方联系，只是罗刹想着将他留在大周，也要寻个过得去的理由，将来等他回去，也好接任红场大公的位置。”

　　殷臻说完，张英与佟瑞相视一眼，不由暗自嘀咕，对方这一手玩儿得狠辣，等这叫做阿列克谢的年轻人回去，与罗刹的摄政公主断无一点儿可能，对方不将他恨之入骨便是奇事。

　　“此事，便这样定下来吧。至于阿列克谢，既然我们与罗刹合作，他又是红场大公的独子，便请人教他汉语，等公主们选了伴读，安排他做先生，去宫里授课，隔着屏风教导她们罗刹语。”皇上一锤定音。

　　随着与罗刹国政定下来的还有内阁首辅的位置，果然不出众人所料，皇上点了张英做首辅，又命原翰林院掌事李晋卿、原御史台御史大夫翁棋蕤入阁。

　　翁棋蕤为人耿介忠诚，是想要名垂青史，享配太庙的人物，他执掌御史台数年，改掉了前朝御史台遗留下风闻上奏的习惯，且他有个特点，若是上奏必然对事不对人，贪腐者、渎职者、纵容家人寻凶者……他若是听得消息，必然打听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是以数年来他上参的折子并不多，可一桩一桩，据事而奏，并无一冤假错案。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个不折不扣的孤臣，无论是朝中何人，他在公事上称得上是铁面无私。

　　至于李晋卿，这是一个天才一样的人物。

　　他是开国以来连中三元的人物，当时皇上登基不久，有此祥瑞之召，自然忍不住关注几分。

　　中举之后，他授庶吉士，猫在翰林院里做编修，无论是三藩之乱、刘首辅之祸，皆未牵连自他身上，同一科的进士要么外放、要么辞官，如他这样安安稳稳呆在翰林院的少之又少。

　　在往上，给皇上做侍讲学士，明光二十五年迁礼部右侍郎、仍是做皇上的侍讲学士，这一任便是五年，旁人最开始还等着看他笑话，却不曾想经过他手上的事情无一错漏之处。

　　最令长安中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妻子。

　　他第一任的妻子是他座师的女儿，在明光八年因难产亡故、一尸两命，他亦是至情至性之人，为妻子服孝三年。

　　他的现任妻子则是一名寡妇，在京城开了一家胭脂铺子，明光十五年两人因意外结缘，他上门求亲，对方以抚养遗腹子为名并未许嫁，他也不放弃，等着明光二十年，对方的儿子过了童生试，两人这才成了婚。

　　随着寡妇嫁过来的还有她前夫的儿子，李晋卿是至情至性之人，对这孩子也视若己出，明光二十五年，对方得中秀才。

　　且他第二任妻子当年因生育前夫遗腹子而伤了身子，再难有孕，他也不在意，只一门心思教养便宜儿子。

　　明光二十八年对方中了举人，妻子老蚌生珠，这才给他生了一个女儿。

　　当中多年他都不曾纳妾，概因家风如此，他是天然嫡系的拥护者，虽然不若贺图那样坚定的站在太子身后摇旗呐喊，但太子是元后嫡出，在他心中还是大有不同。

　　——太子到底还是简在帝心的人物。

　　殷臻对这样的局面并不意外，他将目光落在了长岐身上，这个年幼的妹妹可谓多灾多难，百日之后好了不到一个月，入得盛夏以来，天气炎热，小孩儿身上难免生出痱子来。

　　旁的孩子抹了草药也就罢了，长岐却发了热，好不容易灌了许多苦汁子，这才好转。

　　皇上抱着年幼的女儿心痛不已，转身就从内库里翻出象牙玉簟来给她用。

　　等长岐痊愈，皇贵妃却病了一场。

　　“哥，你说咱们要不要去拜拜佛祖？”皇上令众人散了，殷佐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凑到殷臻身边来。

　　“挑休沐的日子吧。”殷臻想了想点点头。

　　他原本对逆天改命的事情十分笃定，可如今想起长岐高热时候，小小的身子都在抽搐，他忍不住怀疑起来。

　　七月里休沐，殷佐果然拉着殷臻去京中拜佛。

　　他这些日子在外头跑惯了，对都中佛寺还是很有了解的。

　　最灵验的当属大佛寺，概因里头修行的人有“活佛”之称得迦叶禅师，只是他后头云游不知去往何处。

　　盛夏里头，大佛寺的玉兰花已经开谢了，浓密的树叶撑起一片片绿荫，兄弟两这一回出宫身边只带着苏培盛与魏平，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殷佐一路走一路听殷臻给他讲佛偈，他便觉得自己混沌，竟是开悟也难。

　　今日原是休沐之日，只是临近中元节，反倒人不算多。

　　守着客舍的小沙弥笑盈盈的抬头瞧着他们，这些小沙弥尚且年幼，一个个的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他们都是孤儿，由大佛寺里的和尚云游时候捡回来的。

　　“两位檀越可要礼佛？”他们年纪小，正是淘气的时候，寺里的僧人们管教严格却也慈悲，只要不是犯了戒律，这些师兄们对待这些失祜的弟子还是很慈祥的，是以一个个的都分外淘气。

　　“当年你得了天花病重的时候，我还替你在寺里上了一把寄名锁，如今咱们再来，不若也替妹妹上一把。”殷臻看了看眼前活泼的小沙弥，不由浅笑道，“当时迦叶禅师还在，也是他替你想了法子，这才有后头的姻缘呢。”

　　“哥，你说，若是将这佛寺、道观里头都替妹妹上了寄名锁，有漫天神佛眷顾着，想来妹妹便能平安长大吧。”殷佐正色道。

　　“说得什么孩子话？”殷臻抬手在他额头上敲了一下，“佛门净地，不得浑说。”

　　“两位檀越可是迦叶师祖有约？”小沙弥听他提起寺里长辈熟悉的样子，不由站直了身子，“他昨日刚回来，你们若是要见他，我可替你们问一问。”

　　“那便多谢小师傅了。”殷臻点点头，双手合十朝着小沙弥郑重行了一礼，殷佐跟在他身后见样学样的也行了一礼。

　　“两位檀越也不必谢谢小僧，只要多捐些香油钱，用来供奉佛祖，便事了。”小沙弥摸着自己剃得光秃秃的脑袋咧嘴笑道，还不等二人应答，便转身跑开了。

　　“师弟年幼淘气，教两位檀越见笑了。”他走了没多久，一身灰色僧袍的知客僧从前头进来，“师祖还在行早课，还请两位檀越稍后，小僧听师弟说，二位是来替家中人上寄名锁的，既然如此，小僧先领二位先去佛前可好？”

　　“如此，劳烦小师傅了。”殷臻沉声道。

　　殷佐不由偷眼瞧了瞧殷臻，只觉得往日大哥周围威严吓人，今日到了佛寺里头整个人却圆润下来，仿佛将身上的担子丢开了一般，他一时觉得新奇，便忍不住多看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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