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赤之王后

　　伏见走出酒吧，来到附近的公园里。

　　他弓身坐在一个有棚的凉亭中的长椅上。

　　八田从稍远的地方望着他，然后慢慢朝他走近。

　　“哟。”八田轻轻地扬了扬手。

　　伏见怄气般地露出一脸无聊的样子和八田对看了一下，然后马上就别开了视线。

　　不过他还是回了话，“……哟。”

　　这将气氛缓和下来，允许八田的接近。

　　八田突然记起，从和伏见相遇之初，这家伙便有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甚至让人感到在他周围存在着物理性的阻隔。
　　不过，当这家伙允许他人靠近时，那种感觉也意外地好懂。

　　在包围着伏见的墙上有一扇小门，每当那种时候门锁就会发出微弱的声音打开。门不能从外面打开。但是它却会送出小小的信号，仿佛是在说：想进来的话就进来吧。

　　如此说来，自从加入吠舞罗之后，和伏见，八田就没有再这样好好说过话了呢。

　　吠舞罗总是吵吵闹闹的，这与中学时那种只有两个人的日子不同，八田不再那么在意伏见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八田感到最近无法理解伏见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之后我们就要进军中心了。”八田在伏见身旁坐下后，说道。

　　对此伏见轻哼一声，“弄不好的话，有可能会和黄金氏族爆发战争哦。”

　　“求之不得。”

　　“……你到底懂不懂啊？”伏见从眼镜后冷冷地看着八田，“万一真要和黄金王对立的话，你最重要的吠舞罗很可能会毁掉哦。”

　　这话令八田感到生气，他不由得站起身来，“猴子，你是想说吠舞罗会输给黄金那帮人吗！”

　　“氏族的规模不同。冷静想想傻子都能明白。”

　　对于伏见这种挑衅般的说辞，八田差点没跟他喊起来，但他最终却紧握拳头，冷静道：“那就不管那对姐妹了吗？”

　　伏见一瞬间愣住了，然后他皱起眉头别过脸去。

　　“猿比古……那不是你的错。”八田直视着伏见。

　　一瞬间，伏见的目光不安地晃动了一下，他轻轻地咂了咂舌，不悦地说道：“啰嗦。”
　　同时，他站起身来，往酒吧方向走。

　　八田跟上去。

　　“走吧，猿比古，去跟他们拼了。”

　　八田说话的语气，就像中学时在回家的路上邀对方去游戏中心玩一样。

　　这让伏见微微惊讶地睁大了眼，同时轻声咂了咂舌，“我会去啦。”

　　“安娜……你不用在意那孩子的事。”八田又补充道。

　　“……这话我可要事先说明，我什么也没有在意，而且也没理由非得去在意。”

　　“什……话说，还不都是因为你这家伙说了那些没神经的话，结果那孩子才会受伤的吧！”

　　“喂你刚才还叫我别在意，怎么转头又数叨起我来。”

　　“咕……你这家伙还真是性格恶劣啊！”

　　他们一边吵着，之后八田还搡了伏见一下。

　　尽管如此，八田却感到自己和最近变得疏远起来的伏见又稍微找回了些从前的感觉，于是不觉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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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穗波半强迫地被将带到酒吧来，幽禁般地扔到了这间和真夜安娜一起睡过的屋子里。就算他们叫她休息，穗波也睡不着。

　　听到敲门声，穗波抬起头来，并她从床上起身，前去开门。

　　但在穗波还没走到门口之前，门变成外面打开了。

　　“周防君。”

　　周防尊带着与往常一样的表情进入房间后，随手关上了门，并将房门堵住。

　　对此穗波笔直地瞪着他，“……你这样把我关起来，是想干什么。”

　　自从安娜不见之后，周防尊他们就决不让想要四下寻找的穗波一个人行动，总有人跟在她身旁。即便是在知道安娜被中心接走之后，也不允许她去中心。

　　穗波思考了一晚，安娜的病突然之间又复发已经很奇怪了，可现在周防尊他们的态度更奇怪。

　　于是，穗波便知道，关于安娜，他们知道些她不知道的事。而且还瞒着她，似乎将要采取什么行动。

　　“我是安娜的保护人。”

　　穗波挺直腰板，盯盯地看着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周防尊的眼睛，这样说道。

　　高中时，她曾训斥过几次这个曾经的问题儿。
　　然而现在阻挡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颇具威慑力的大人，这与几年前穗波负责教育的少年截然不同。
　　但就算如此，穗波也没有胆怯。在作为一名弱女子、作为一名老师之前，穗波首先是代替父母保护安娜这名少女的监护人。

　　“周防君，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

　　“……”

　　“安娜身上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秘密？”

　　“……”

　　“你们要把安娜怎么样？”

　　“……”

　　无论问什么，周防尊都没有回答。

　　穗波用手抵住额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如果你不想回答我的话，那就算了。但是，周防君，请你让开。”

　　周防尊没有动，只是不悦地皱起眉头，然后从穗波身上移开视线，叹了口气。

　　“……我虽然一直都非常讨厌你对我的信赖……但唯独这一次，请你相信我。”周防尊抬起目光看着穗波。

　　“我会把那个丫头，还有那个小鬼，给带回来的。”

　　“……丫头，是真夜吗？……为什么连真夜也要……这是怎么回事……？”穗波发出困惑的声音。

　　而就在这时，周防尊身上的气氛突然变了。

　　至今为止，就算听说周防尊在镇目町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但对穗波来说他依然只是比一个不听管教的少年再出格一点罢了。

　　穗波始终觉得，就本质而然，周防尊与从前没有任何变化。
　　尽管周防尊总是阴沉着脸，但他却会为她担心，并受到草薙和十束的信赖，身后追随着一群善良的少年，是个很有人望的人。
　　她一直只看到了周防尊阳光的一面。

　　而现在，穗波从周防尊身上感到一种压倒性的威慑力。
　　仿佛是撞见了一头大型食肉动物般、感觉动一步就有可能会被吃掉。

　　穗波心中升起一种本能的恐惧。

　　可是，为什么她要害怕周防君呢？

　　穗波用心压制住身体所感到的恐惧，想要笑一笑。

　　然而下一瞬间，她感到周防尊的眼睛泛起了红光。
　　同时，某种看不见的巨大且强大的力量从周防尊体内溢出，感觉正在向穗波涌来。
　　那或许就是被称为威慑力或压力之类的东西吧。
　　然而这却对穗波发挥出了物理性的作用。

　　穗波被周防尊那股膨胀起来的气息吞没，她腰腿发软，顿时瘫坐在地上。
　　她的腿违反其意志，完全使不上力。她身体发抖，牙齿打颤。
　　穗波的身体完全被对于周防尊所产生的恐惧感支配了，她的眼中涌出泪水。这既是因为过度恐惧而致，也是由于自己竟然会对怀有好意的人感到莫名恐惧的这种情况所产生的混乱。

　　“为什么……”颤抖不止的穗波嘟哝着。

　　这时周防尊的气息缓和下来，那种要将穗波压垮的威慑力消失了。

　　穗波吐出了在不觉间憋住的那口气。

　　周防尊露出困惑的苦笑，低头看着穗波。

　　至今为止，穗波几乎从未见过周防尊露出那种表情。

　　“对你来说，我就是怪物。”周防尊说道：“你的两个侄女也是，要说属于哪边的话，她们应该算是这边的人。”

　　穗波晃动着肩膀，她仰头看着周防尊，甚至到了脖子发痛的程度。

　　她拼命转动还在发抖的舌头，问道：“你是说，真夜、和安娜，是怪物吗。”

　　真夜和安娜的确不是普通的孩子。她们会看到某些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这一点令她们的父母非常担心，而实际上她们也被宣告大脑有病。

　　但是……

　　穗波突然抬头看向周防尊，“真夜和安娜，其实并没有生病，是吗？”

　　“是啊。”

　　“那么，真夜被送到中心是因为什么？！他们还抓走了安娜……”

　　穗波看着周防尊那平静的双眼，身体渐渐感到不安，“真夜被做了什么？……安娜，她……那家中心到底是干什么的？”

　　“有问题的话你就直接去问那对姐妹吧。至于现在，你不要行动。”

　　“周防君！”

　　周防尊将手轻轻放在穗波头上。这一不加思索的举动使穗波不禁瞠目结舌地抬头望向周防尊。

　　“那对姐妹，最担心的就是你的人身安全了。”

　　听了周防尊的话，穗波不禁睁大眼睛。

　　“所以为了那对姐妹，你不可以从这里出去。我会带她们回来的。”

　　“周防君。”穗波叫了声周防的名字，“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防尊露出有些自嘲般的笑容，说道：“类似国王那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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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爸爸妈妈，是你杀的吗？”

　　安娜问了那个自己一直假装看不到的事实。

　　她来到中心后，就被带到了这个除了纯白，没有其他颜色的实验室里。

　　一阵令耳朵倍感压迫的沉默降临。

　　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

　　御槌呼地轻轻叹了口气。那是一种不含任何重量的、甚至带有一点无奈的叹息。

　　然后御槌以极其轻佻的语调，甚至无意于隐藏真实，道：“你才知道吗。你姐姐可是早就知道了。”

　　安娜咬紧了嘴唇。

　　御槌加深了嘴角的微笑，“不过我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应该说，你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什么意思？”

　　“之前我拿你和你姑姑栉名穗波做人质，告诉真夜，如果不想让你们重蹈栉名夫妇的覆辙，最好乖乖听话。不可否认，她真的很听话，一直配合我的实验。但是……”御槌一顿，面上露出几分不满的神色，“大概一个星期前，真夜就渐渐的有些不配合了。她跟我说已经三百多天没见过你们了，说很想见见你们。我想了想，就跟她定下约定，放她三天自由，之后她便永远不能踏出这个中心一步。”

　　安娜抓紧了自己的衣角，“你们太过分了。”

　　“过分？”御槌轻轻一笑，“我不否认。说真的，若是知道栉名穗波认识赤王，我绝对不会放真夜出去。”

　　御槌轻轻叹了口气，“那孩子现在别说是实验了，似乎已经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

　　闻言安娜心中一跳。

　　不过下一秒，御槌又重新扬起了笑容，道：“所以我说，你来的真的太及时了。来吧，我带你去见你最爱的姐姐。”

　　**

　　真夜的实验室位于最底层。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圆柱形的水槽，真夜就被关在其中。

　　她靠着玻璃壁坐在地上，红色的瞳孔中没有映入任何一物。水量到她的腰部，她身上的白色实验裙正在水中轻轻飘动。

　　水槽外，是一群研究员，他们一边和机器大眼瞪小眼，一边向看东西一样观察着真夜，讨论着。

　　“意识水平处于正常值。”

　　“生物波动表，安定。”

　　“怎么样了，与‘石盘’的链接进行到哪里了？”

　　这个问题是问向真夜的，但是一如既往，得不到任何回应。

　　研究员们叹了口气，然后又窃窃私语地商量起什么。

　　真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脑子里一片空白。是真正意义上的一片空白，没有想任何事情。

　　直到……

　　“姐姐……姐姐……！”

　　真夜眉头动了动。她似乎听到了安娜的声音。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真夜在心里否定，然而，安娜的声音却没有停止。

　　“……姐姐，姐姐！”

　　真夜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错觉。

　　她不由绷紧了身体，侧过头，寻着声音望过去，她便看到了安娜正用力地敲打玻璃，发出“砰砰砰”的巨大声响。

　　“安、娜……？”真夜喃喃道。

　　为什么？

　　御槌看到前一秒还如人偶般的少女，此事正扬着铁青的面孔看着他。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御槌耸耸肩，“是这孩子主动来找我的。不过正好，到了这一步，再用痛苦来锐化你的感应能力已经不太见效了……如果用这个孩子来威胁你，效果应该会很好。”

　　真夜冷漠地看着他，“你就那么想成为青王吗？”

　　“啊。”御槌只吐出一个单音节，却异常坚定。

　　没错，真正想成为王的，是御槌。

　　或许一开始御槌是想将真夜“打造”成王的，但是真夜太过优秀，让御槌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她真的成王了，一定不好控制。御槌这样想。

　　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一次实验中，真夜的力量曾到达过一个峰值。
　　那次，力量太过强大导致外泄，进而，真夜一个人的同调，引起了其他人的同调。

　　御槌便是其中之一，他被带着和“石板”同调过一次之后，便忘不了那种感觉——石盘的跳动，巨大沉重且深邃，甚至让人觉得那就是世界的鼓动。

　　其实，在迦具都玄示的威斯曼偏差值超出极限，导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时，所引起的爆炸，让御槌十分憧憬。

　　仅仅在一个人身上便寄宿了如此巨大的力量，这一事实使御槌不禁全身发抖。

　　对于名为“石盘”、隐藏着惊人力量的神秘物体，御槌抱有极端的兴趣，并为之着魔。
　　德累斯顿石盘。产生出王的‘石盘’，它拥有着改变人类历史的力量。

　　御槌始终念念不忘着“石盘”，同时作为黄金族人不辞辛劳地工作，终于爬上了中心所长的位置。
　　通过研究“石盘”经由某种作用而产生出的超能力者，能够进一步接近”石盘”之谜。

　　不过“石盘”为黄金王亲自守护。御槌就算是黄金族人，也没什么机会能亲眼目睹“石盘”。

　　但现在，御槌手上有了真夜，她的高度感应能力和同调能力，能接触到“石盘”了。

　　甚至可能让他成为王。

　　现在，就算他瞒着“兔子”利用中心所长的身份进行非人道实验，但是只要成为了青王，一切都不是问题。

　　总之，眼下正是最关键的时刻。

　　御槌上前，伸手去抓起安娜冰冷的头发，用力将安娜拉离圆柱水槽。

　　安娜痛呼了一声。

　　真夜下意识扑过去，可是被玻璃挡着。她就如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除了扑腾翅膀，什么也做不到。

　　御槌道：“现在你没有选择。”

　　真夜垂下眼睛，握紧拳头，以平板的声音说道：“我知道了。”

　　御槌命令实验再次开始。

　　水槽中的水逐渐上升，漫过真夜的头顶，夺去了她的呼吸。

　　在意识脱离身体那一瞬间，真夜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

　　那时，爸爸妈妈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在中心遭受了很多痛苦，她为什么会告诉他们安娜说的都是真的呢？为什么要对他们说「来救救我」？

　　明明，御槌警告过她。

　　可是，那个时候的她，比起御槌那些威胁的话，想要逃出这里的心情，以及对父母的信赖感，要更胜一筹。

　　因为，她相信父母一定会有办法。

　　然而……

　　御槌把她带到监控室，通过屏幕看到爸爸和妈妈和车子一起炸掉的场景。

　　真夜闭上了眼睛。

　　从那之后，她不再对任何人说——救救我。

　　只是，如果可以，如果真的有「只要她呐喊就能来就她的英雄的话」……

　　来救救我。

　　谁来救救我。

　　尊……

　　**

　　周防尊脚步猛然一顿。

　　“王？”十束疑惑地看过去，就见周防尊正抬手捂着额头，不由担忧道：“怎么了？王？”

　　“喂喂尊，你不会临时掉线吧。”草薙开玩笑般地说道，但是眼中却透着隐隐的忧虑。

　　吠舞罗全员闭上了嘴，注视着周防尊。

　　“不，”周防尊皱了皱眉，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说，“只是……”

　　“只是？”十束问。

　　只是，听到了那丫头在叫他的名字。

　　周防尊轻轻一笑，“没什么。”

　　他向前踏出一步，就在他的脚与地面接触时，地面低低地发出吱的一声爆出了火花。

　　同时，从他的身上流露出微微红光，仿佛是升腾起的力量从体内渗出。

　　他就像一只细长的狮子，尽管动作灵敏但却有着沉重的威压感。

　　看着这样的周防尊，全部成员的眼中满怀期待、激动、作为吠舞罗的骄傲以及对于敌人的愤怒，他们的眼睛都闪耀着光芒。

　　“走吧。”

　　周防尊低声宣告。

　　回应他的是全体吠舞罗的呐喊。

　　“No blood! No bone! No 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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