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初衷!

作者:峦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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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咬金的第三斧头


      第七章
      题记——
      多少次跋涉你会扑倒,
      多少次举目你捕不住渴望,
      多少次凝神你解不出答案,
      多少次出发你会折回。
      ───校园诗一首
      忘不掉啊,那艰难奋进的历程!
      像枝头的青果,
      不要摘,让它静静挂着,
      酸,可以帮你消化生活,
      苦,可以为你鉴别快乐,
      甜,可以为你添力加热!
      ───校园诗二首
      昨晚,同金安分手后,他回慧居寺,我回旅社。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愉悦,因为,终于找到了金安,也因为我们终于相拥,由朋友变成了恋人。
      第二天,我起了一大早。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想在山上看看日出的情景。
      可惜,我还是起床晚了。荫翳的山谷,乳白色的晨雾,轻纱似地,已被慢慢揭开。圆滚滚的太阳,已从群山后面露出笑脸,鲜红欲滴,霞光万道,东方天际被强劲热情,熊熊燃烧的朝霞,烧成红彤彤的一片。
      盘亘逶迤的巍巍群峰,在霞光辉映下,宛如一条披着红艳彩衣的横卧长龙,那突出的最高主峰,则像奋然昂起的龙首,配带着闪着金光的彩头,仰视苍穹,腾空欲飞。
      面对这瑰丽壮观的高山美景,我兴奋地差点叫出声来,太美了!我心底涌出一股近乎感动的激情,我觉得今天的太阳,显示出一种最纯洁、最优美、最博大的人间感情。
      我穿着一身紫红色秋装,站在耀眼的红色朝辉中,像一团燃烧着自信和活力的火焰。
      清凉适意的山间微风迎面拂来,旁边的柳树条儿,在风中摇头晃脑,仿佛在窥视我心底的秘密,又仿佛向我点头问侯。
      惯于早起的鸟儿,画眉、子规、黄莺……在树枝上婉转歌唱,几只扎着浅灰色嫩毛的云雀,一边欢快地唱着,一边抖动着它们灵便的小身体,在晨光中展翅飞翔。一只我从未见过的大尾巴雉鸡,拖着美丽的身躯,在旁边青草地上迈着碎步,咯咯地练着它的花色翅膀。挂着露珠的各色野花,迎着金灿灿的朝阳,轻盈摇曳,绽出晶亮快乐的笑脸。
      正当我醉心于高山美景,近乎发痴时,忽然,不知从那间院落里,传来一声长长的宏亮鸡叫。我这才恍然回世,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方知这儿不过是个普通的高山村庄,住着一些还不富裕的凡俗山民。
      我一改往日的文静持重款步徐行,像只活泼的小山雀,蹦蹦跳跳,回到旅社,开始梳妆晨练。
      我刚吃了早饭,金安便来到旅社。因为爱神的滋润,他像久瘠的干土,灌注了甘霖养料,又像被济公活佛的蒲扇煽了几下,面孔仿佛涂了一层红色油彩,红光满面。他咧着嘴,一个劲傻笑,他要带我去见他的师傅──慧惮法师。
      “你现在白天不睡觉了吗?”我问。
      “在寺庙里,是集体生活。不能同在家比,我也感到有些不适应。”金安答。
      “我想好了,今天见过你师傅,明天我便回家去。”我说出了下一步计划,“你继续留在九华山练气功,但你必须从寺庙退出,因为寺庙中香烟气味太重,不利于练吐纳气功。就住在高山旅社。我回去后,让你家人每月寄200元生活费给你,吃早饭时,我已同旅社老板谈好了,他们同意让你在这儿住三、四个月。”
      看金安露出一百个不愿意的表情,我又说到:
      “高山上空气,含有许多有益物质。树林还能分泌杀菌素,能杀灭体内各种病菌。更主要是,高山上气场强,练功气感好,易出功效。你独自一个人留在山上,可以排除外界干扰,容易入静练功。气功界讲百日筑基──即安心练功一百天后,轻病一般荡然无存,重病病根基本拔出。我希望通过这次百日筑基,治愈你的病。”
      “我以前在家练功三个月,后来又到马礼堂气功院练功两个多月,难道不叫‘百日筑基’?”金安不解地问,似乎还不同意我的计划。
      “那也算是百日筑基,但干扰太大,空气也没有这儿氧份高。如果你能在高山上苦练一百天,便算得上很地道很正宗的百日筑基。”我坚持着。
      “不,我不愿一个人留在这儿。我要同你一起回去,我舍不得离开你。”他说着,又上前拥住了我,热烈而缠绵地吻我。
      等他平静下来,我又耐心地给他讲了他必须留在这儿的理由。
      金安最后终于理解了我的苦口婆心和谆谆教导,他点头答应按照我的计划执行。最后又问了一句,“如果在九华山上百日筑基后,我的病依然没好,我们怎么办?”
      “如果还没好,你可以在山上继续练下去,直到病除。如果这条路实在走不通,我想那时你的体质会根本改观,已可以做一些轻微的工作,我们便开始下一步的经商计划。”我胸有成竹地说。
      山峰间萦绕着朵朵白云,似棉花,如波涛,暖暖的阳光洒满半山腰。我同金安手牵手,悠然自得地走在清香扑鼻,泉水叮咚,通往慧居寺的小径上。金安穿一身朴素裤褂,像田野上一株红高梁那样纯朴可爱。他告诉我,他来慧居寺的当天,便把身上剩下的几十元钱,全部捐给了慧居寺,以扩建庙宇。并在寺庙前一块捐款人的石碑上,刻上了我同他的名字。
      “为什么刻我的名字,我又没捐款?”我问。
      “因为,我同你的命运,已紧密交织在一起,没有你,就没有我的现在和将来。”金安深情地说。
      往前又走了几步,眼前出现一个高石阶,一个伸展过来的树枝条挡了道,金安上前一步,把枝条往旁边按下,让我弯腰侧身先上去。
      一个七、八岁小男孩拖着长长的鼻涕,从我们旁边经过。我站住脚,好奇地看着这个山里小孩,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山石后面,才转过身,继续同金安朝前走。我边走边问:“你觉得烧烧香、念念经,佛就会保佑你病好了吗?”
      “法师是那么说的,我也不太清楚。”金安苦笑着说,“法师让我读佛经,我看不懂,也没人教。”
      我不禁苦笑着沉默了,我感到金安做和尚与我那时做小居士一样,什么佛学理论都不懂。

      慧居寺恢宏古老的殿宇,位于半山腰,掩映在一片扶疏的竹林中。
      慧惮法师以宾客礼仪,在慧居寺接待了我同金安,算是为金安送别。
      宽敞的会客厅长方形桌上,摆出了四盘点心:九华山特产黄精片,糖浸姜片,新鲜桂圆和蜜枣。慧惮法师又用九华山上等茶叶,亲自泡了三杯清香扑鼻的热茶。
      慧惮法师穿一件褐色袈裟,约五十岁上下,个头矮墩墩的,腰粗体壮,慈眉善目,一副淡泊平和的出家人模样。令我注目的是他脸庞上,始终洋溢着一种光芒,仿佛被佛光照辉的那种光芒。他很爱笑,笑声如钝钟,像个笑佛。
      “法师,你笑起来很像弥勒佛。”我说。
      “阿弥陀佛!”慧惮法师低眉垂目,双手合十,然后又睁开双目,微笑着说,“世上最不好的事,就是使他变得悲伤严肃,佛祖曾拈花一笑,那一笑,就是整个世界。善笑,会笑,一直笑,是佛的真谛之一。”
      看着慧惮法师,我想起我的皈依师傅,那个一字不识,连经文也看不懂的长慧和尚。同样的信仰,因教徒心性气质和知识差异,会表现出不同的气度和力量。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九华山,我国著名的佛教圣地,钟万物之灵秀,它滋养哺育的一代法师,当然应该是气宇不凡的。
      告别时,法师送了我一只红色玛瑙手镯,说:“留个纪念吧,我听金安说过你们的事,你是个善良姑娘,善有善报,阿弥陀佛!”
      他又一次双手合十,低眉垂目。静默一会儿,法师又面带微笑说:“金安虽有佛缘,但尘缘未断,可以离开庙宇,在尘世一边生活,一边念佛。佛说,万籁俱缘生,你们就随缘朝前走吧,阿弥陀佛!”
      这时,从会客厅前面的大雄宝殿传来钟鼓齐鸣声,还有拖着长音的众僧的诵经声。我知道,大殿内正为香客做佛事,便拽了拽金安手,轻声说:
      “金安,我想去大雄宝殿看看,然后才回旅社。”
      金安对法师说了,法师微笑着对我同金安点了点头,“你带她随便参观一下。”然后便回到自己的禅房去了。
      慧惮法师始终不知道,我也是个曾皈过依的佛教徒。虽离开了佛教,但对自己曾真诚投入的这一古老宗教,总有一种发自内心的亲切感。

      晚上,低垂的夜幕上,绢絮般浮云簇拥着一轮素雅宁静的月亮。浮动不定的银色光晕,在起伏的山峦,茂密的树林,散落的房屋,投下朦胧神秘的影子。
      那棵如凤凰展翅般的千年古松,在月光下,宛若笼罩着轻纱的幽远空朦的梦影,又宛若一首古典乐曲中,一节轻盈跳动的拨弦。我同金安就在这梦影和拨弦下面,练临睡前的气功。
      我们一起细匀缓慢地吸气、吐气,我们一起轻柔地伸展双臂,我们一起微微地收腹提肛,一起静静地气沉丹田……
      这情景,可能使人联想到武侠小说中游走四方的武男侠女,在原始山野上,切磋武技的情景。也可能使人联想到,两个穿着短裤头,赤着双脚的幼童,正兴趣盎然地玩娃娃家的情景。
      武侠小说是成年人的童话,而气功,实际也是练气功的成年人的童话。很多成年人,因长期练气功,练出了一颗不泯的童心。

      从九华山回阳城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一张四方白纸上,用钢笔工工整整写了一百个阿拉伯数字──1至100。
      日历每翻过一页,我便在一百个阿拉伯数字上用钢笔圈掉一个数字。这代表金安百日筑基的每一个数字,凝聚了我一片苦心孤诣和无限希望。
      我有时会像一个天真的孩童,呆呆地盯着白纸上这一百个阿拉伯数字,仿佛盯着魔术师手中的魔棍和巫婆手中的符咒,似乎眨眼间,从那小小的数字中,就能蹦跳出我希望的奇迹来。
      有时我会像个虔诚无比的信徒,盯着那一百个阿拉伯数字,就像盯着一百个冷漠而威严的天神,我默默地向我心中的神,合十膜拜,默默地祈祷上天能使金安脱离病痛的苦海。
      有时,我又像个自信的发明家,盯着那一百个阿拉伯数字,像盯着自己正在研制的专利产品,似乎一百天后,这项专利就会成功问世。
      在离别的一百多天里,我同金安虽然经常通信,但金安在信中似乎不愿多谈练功的事,只写对我的思念,对我的爱。虽然他总来信抱怨说,我的去信除了谈气功,还是谈气功,没有一点柔情蜜意。我看后,只好抱歉地付之一笑。在心里,我一直找不到恋爱中姑娘那种甜蜜、羞涩和心荡神驰的感觉,找不到同曹岱波在一起时,那种小女孩般妩媚多情的感觉。甚至当金安对我疯狂地热吻时,我也没有那种强烈的心灵激动和震颤。
      记得,有一次他在寄给我的一封信中,夹了一个五彩斑斓的花蝴蝶,说是他亲自在山上捕捉的,希望我喜欢。
      看着这只已干枯成标本的蝴蝶,看着它伸展的翅膀上,那红、黄、黑、白交错的美丽花纹,我不禁黯然神伤。一年前,我从深圳回来后,就把放在床头多年的两本小说《蝴蝶梦》和《简爱》一页一页撕下来,焚烧掉了,满怀忧伤地悄悄地为自己的初衷划上了句号。
      现在,看到金安特意寄来的蝴蝶,少女时代那蝴蝶般美丽的梦境,又一次向我袭来。我感到心灵深处,最隐密最敏感的心弦又被重重弹动了一下。我似乎听到了那低徊无尽,悲怆感伤的旋律,听到了灵魂被激起的轰轰震响!
      人生啊人生!为什么凡是你真正想得到的东西,总是那么难以如愿,难以得到!
      埋葬了初衷,不等于就忘记了初衷。我觉得它像一个潜伏的火种,只要有外界稍鼓风助长,仍会腾起火焰,把我烧得焦渴难耐!
      我现在开始恨它了!我真希望我大脑能像录相带一样,把有关初衷的记忆永远洗掉,不再重现!我感到此时的自己,犹如一个被风雨折断了翅膀,滴着淋漓鲜血的蝴蝶,摇晃着失重的身子,跌落在秋日萎顿的枯草丛中。
      不要再固执地运用想象力去召唤你记忆中的泥沼了!去勇敢地直面上天赋于你的新人生吧!我对自己说。
      对于人生无奈,人类常采用的解决办法,可能都是回避和忘却。我擦燃了一根火柴,拿起那只美丽的花蝴蝶,看着它化成灰烬,对着那四处飞散的灰星,我噙着泪,吟着叶赛宁的诗──
      别难受,别折磨自己,
      一切都将过去,
      犹如轻烟飘过白色的苹果树!

      当九一年元旦来临时,那一百个阿拉伯数字被我用钢笔全部圈上了蓝圈。金安在九华山已度过110天了。我利用元旦三天假期,又上九华山,我想亲自去看看他的练功效果。
      我元旦晚到达九华山。第二天上午,准备登山时,本来就阴阴的天空,突然纷纷扬扬飘起大雪。白雪很快把群山的绿袍,换上了白色素装。从山下望去,白雪皑皑的群山,犹如波涛起伏的浩瀚雪海。
      为了抢时间,我租了一辆小车登山。出租车在盘山公路上行驶,宛如一叶在白色波涛中航行的小舟。“叭嗒──叭嗒──”雨刷吃力地扫落车窗上雪花,单调地让人心慌。我咬着嘴唇,心情格外紧张,经过百日筑基的金安,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能不能彻底痊愈呢?
      忽然,一阵狂风卷过,道路上腾起一股迷眼不睁的雪雾,出租车猛然刹车。我的心不由地惊兔般蹦跳起来──我觉得那雪雾是个不祥的预兆!
      当我在高山旅社见到金安时,预兆被证实了。我如凉水浇背一样,从头寒到心!金安与我想象的模样,大相径庭,虽然嘴唇还是血红的,气色较亮,但又黄又瘦,比三个多月前瘦了许多。
      “你怎么会瘦成这样?”等屋内只剩下我们俩人时,我心痛地问。
      “这个问题,等会儿我们出去时再告诉你。”金安支吾着。
      午饭后,大雪终于停住了。太阳从灰色云层透出来,闪耀着一团白亮晃眼的光晕,为刚刚铺上一层厚雪的凤凰村,涂上了天国般妖娆的色彩。
      我同金安踩着晶莹闪亮的白雪,出门散步。来到凤凰松下一个僻静处,金安停住脚步告诉我,这三个多月来,他在这儿一直吃不饱饭,高强度一天八小时练六字诀,做上千次逆腹式呼吸,使他食欲增强,他常有饥饿的感觉。但吃饭时,不管饱不饱,他只能吃一碗,有一次,他去盛第二碗时,瞥见老板娘不悦的目光,他知道,一个月二百元钱,食宿全包,不算多。老板家并不富裕,需要精打细算。因此,他再也不敢多吃一碗。他还告诉我,上个月,他因胃痛,还吐过几口鲜血。
      “上次,我回阳城时,不是给你留了二百多元钱吗?你为什么饥饿时,不到附近小店买点点心之类的小吃,补充一下。”看着他明显塌陷的双颊,我既心疼又气愤地问。
      “那二百多元钱,除了花十几元买了生活必备品外,全在这儿呢。”他指了指自己上衣口袋说,“我不能到附近买东西吃,如果我去买点心吃,这附近山民会议论高山旅社老板,说他的房客,在那儿吃不饱,老板会难堪,失去面子的。”
      “那你就情愿自己饿得吐血!”我既敬佩金安为人的憨厚,又心疼他的身体,不禁大声抢白他。
      他像做了错事的孩子,低着头默不作声,半晌才说:“后来,我每天只练六字诀两小时,其它时间全练静坐功。这样逆腹式呼吸做的少,体力消耗少,食欲也就减少了。从那次吐血后,我的胃病再没犯过。以前,我是有胃病的,饿和饱,胃都会痛,这胃病和过去吃大量药物治病有关。也许吃得半饱也是一种福吧,我的胃病从此好了。”
      我想起,气功书有关胃病的记载───“脾胃有伤,可用饥饿疗法,服气咽津,使之修复”。金安每天吃半饱加上练气功补气,是可以治胃病的。吐血可能是气通病灶,病好前的一种退病反应。是的,从那以后,他的胃病确实好了。但九华山因伙食跟不上,他没有达到我为他规定的功时──每天练八小时以上六字诀。如果他能遵守功时,或许疾病已根除。后悔为时晚矣!我爱恨交加地最后问了一句:
      “你为什么不写信告诉我,多寄点钱,交给旅社老板,这样你不就好意思多吃一点了吗?”
      “哪有钱呢?你一个月只有一百多元钱工资,积蓄全花完了,这我知道。我家出租录相带店收入不算多,又是一家人生活的主要来源,每月寄来二百元钱,也是父母从牙缝里抠出来的,我怎么能忍心让他们再寄钱来。”金安悲哀地说。
      一股泪水涌上我眼眶,我久久沉默不语。
      在知悭识俭,谙熟人情世故方面,我永远不如金安。
      多年贫寒不能自立的生活,使他很早就备尝了生活的艰辛,阅历了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也磨炼出一副平常年轻人中所没有的克已忍让的性格和节俭吃苦的习惯,他能像根细弱的竹子,随环境任意弯曲自己,委屈自己。
      看我默默不语,金安动情地上前一步,把我拥在怀中,在我耳边,轻声唱起了《春之歌》──
      度过这冷的冬天,
      春天就要到人间,
      不要为枯枝失望,
      春花就要开放。
      我伏在金安怀中,不能自禁地哭了起来,不知是为金安所受的委屈,还是为我苦心安排的百日筑基的失败!
      泪水与我口中呵出的水汽混合在一起,在眼睫上凝成冰棱,又渐渐融化,又苦又涩,凉凉地流到我唇边。
      此时的凤凰松,穿着蓬松松沉甸甸银白闪亮的外衣,仿佛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中,一只冰雕玉琢的大凤凰,悄悄立在半空中,对我和金安同情地凝眸注视。
      倏地,一阵山风刮来,一块块巴掌大的雪块和碎雪花,簇簇落落掉了下来,砸在我和金安头上、身上。像是调皮的大凤凰,要与我和金安玩雪仗呢。
      我终于破涕为笑了,拉着金安的手,躲开了。边抖身上的雪花,边抬眼看着凤凰松默默地说:“现在实在没有心情与你玩耍打闹,我的冰凤凰!”
      我和金安第二天便离开了九华山。回到阳城后,金安又验了一次血,同以前结果差不多,除血色素正常外,其它各项指标均未达到正常值!
      九华山上百日筑基,没有达到预期效果。金安唯一的进步,就是胃病好了,体质比以前又大大进了一步。
      他现在可以骑自行车驮着我,转悠半天不觉累。过去他自己骑车都觉得很吃力,根本谈不上带人了。他的黑白颠倒的生活习惯,基本上纠正过来,白天可以做些轻微的工作了,力气明显增加,拎30斤面粉,徒步走半个小时不气喘。过去,他手无缚鸡之力,拿3斤重的东西,都会累得气喘吁吁。

      冬去春又来,枯黄又转绿。九一年春天的来临,使我同金安都感到了时间和心理的压力。我教他练气功已经一年了,他的病并没有像我当初料想的那样,练三个月气功就全好了。我以前在气功院学到的经验,此时已全部用完,好比那程咬金,三斧头砍完,就没招了!
      可是,我决不服输的个性,那一旦钻进牛角尖,用钳子都拨不出来的执着个性,使我在有几分悲壮的失败中,在近乎黔驴技穷时,仍不坠青云之志。

      中西中庸心理咨询师点评——
      金安在九华山练功,因伙食跟不上,没有达到8小时功时,病没全好,现在看来,可能是“六字诀”的“吹”字发声练错了有关,还可能与金安的病因有关。即使达到每天8小时功时,伙食跟得上,如果练错了功法,没有解除真正的病因,金安还是不能痊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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