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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程
两人一前一后的到了后院，院中单独支起了一张红楠木的桌子，周围放着四张椅子，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碗筷也是才摆上去的。
后院里种了一篱笆架子的葡萄，是莫芸闲来无事的时候捣鼓的，这个时候也是青涩得很，离乾也没有下手去摘，想必也是酸极了。
离堔手里拎着一壶小罐的酒，咧着笑坐到了位子上。
“阿乾，轻儿，过来。”
“爹，我正当要找你理论！”离乾大步跨了过去，坐在椅子上，随手顺起筷子就夹了块鸡肉放在碗里，却是推到了晏轻坐下的位置桌面上。
离堔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眼中满是赞许的神色，在杯中也倒上酒，“今天你们刚回来，也算是叫后厨给你们开小灶了，今后可不许这么铺张浪费。”
“爹，饷银也不算充裕，日后还是节俭些吧。”晏轻拿到筷子，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知道该从哪儿下手，还是先埋头吃了碗中离乾给推过来的鸡肉。
离乾倒是不以为意，“这些东西，弟弟若是想吃，我便去后山猎便是，野味更新鲜。”
晏轻‘嗯’了声，笑着小口把碗里的东西都给吃掉，饶有些小心翼翼地看了一下离堔的神色，欲言又止。
刚才跟离乾说过的话，也是离堔要自己转达的，至于那个苍云军的都督，为什么非要离乾来接待他，晏轻也不是很明白。
非说地位，雁门关那位人人皆知的小将军，和总都督的地位，也不相上下吧。
但代表苍云军来的，是总都督寒羽。
“轻儿都告诉你了吧，苍云军的事情。”离堔半试探地口吻，侧脸看离乾。
不提还好，一提起这个，离乾心里就跟窝了一肚子的火似的，“今日回来，都还没有好好玩玩休息休息，爹爹便又叫孩儿去会那都督，若是失礼，那可怪不得孩儿。”
言下之意，如若你非要我去，那也行，出了事儿可得你兜着。
“你小子去了一趟大营，回来可就又变了许多，爹看你都长了个个头！”离堔笑得爽朗，已经是默认似的回他，“那个都督，到底是苍云军的总都督，你看看如何应付，这件事情，爹爹交给你了。”
离乾转了转眼珠，心中又生出了精明的鬼点子，“爹，我也要带晏轻一起去！”
怕是离堔不同意，接着追加，“爹，我的性子你是知晓的，若是有什么控制不住，好歹弟弟能帮上忙！”
离堔念着晏轻枪法也还过得去，还是勉强同意了，“但是这事儿，可别让你娘亲知道，到时候免不了都挨一顿说了。”
“知道了！啰嗦。”
在国境靠南边的雁门关，偌大的苍云堡矗立在长城境内，寒风凛冽白雪皑皑，一地的银杉树枯叶，穿着一身铜色的玄甲的苍云军护卫正持着长扫帚清理。
一辆全黑色车厢的马车停在了苍云堡殿门，身后的士兵忙碌地将一些行李放入车中，身后还跟了几辆相同的马车，车上装载着大大小小不同的箱子。
殿门处缓缓地走出一行人，为首的少年摸约十五六左右，发冠高高竖起一缕，三千青丝垂在肩上，肩上披着的黑色披风却让他的脸色更加冷灼了几分。
“哥，就送到这里吧。”
燕邢危也没有拒绝，将手中的一小管东西交到少年手中，“这是嫂子在苗寨求来的蛇毒，功效你都知晓，备在身上吧。”
寒羽接过，顺手放在怀中，看不出任何其他多余的表情，“知道了。此次前去天策府，我会好好照顾燕鬼的。”
如不是为了照顾他这个宝贝儿子，他燕邢危哪里会用这么好的语气跟他说话，临走了还送他这些。
按照位衔算着走，他这位比他大了二十岁的大哥，地位可能还及不上燕鬼，不过也是算得一方号令的将军，亲手足不相残，否则他早已下手。
两人僵持着在风雪中站了一会儿，燕鬼这才背着打磨好的盾刀，面色复杂地出来。
“爹，那我跟小叔走了。”
燕邢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动容的神色，寒羽不想听二人口水话，先行上了马车。
燕邢危的眼神逐渐带了些深邃，“燕鬼，此去怕是有些时日，切记盯好小叔，莫让他忘记与霸刀山庄柳小姐的婚事。”
燕鬼与寒羽这个小叔的感情也还算融洽，自是知晓一些事情，在小叔和父亲中间，陷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
“爹，此事我会留意，你先回去吧。”
收到了儿子的保证，燕邢危这才冷然哼声，带着苍云护卫往回走。
挂着苍云军旗帜的马车缓缓地启程，过了太原和洛阳，便是天策府，算下来行程也就一两日。
马车里的气氛也十足的诡异。
燕鬼虽也跟寒羽差不多大小，却相差了一个辈分，年纪不大刀下亡魂却不少，但这辈子却以不错杀好人不放过恶人为信条。
寒羽就不一样了，如此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整支强有力的苍云军总军都督，没有点手段说出来也是不让人信服的，而他的性格，知之者甚少。
“大哥同你说了何事？让你看着我，早日让我回去完婚？”
寒羽嘴边嘲讽的意味十足，手中把玩着一副前几日做好的木玩。
燕鬼踌躇了半分，直截了当地问，“小叔，你为何不喜欢柳姑娘？”
据他所知，柳花颜出自秀坊，温柔可人，很小的时候被霸刀山庄所救，而后便认识了小叔寒羽，自此两方定下了两人的婚约，即使霸刀山庄并不属京中势力，但也不可小觑。
燕邢危目前便是瞅着这段联姻的关系，期望能让持衡的势力倾倒于苍云军。
“丑。”
寒羽的言简意赅让燕鬼怔了下，有些迷茫地挠了挠后脑勺，柳姑娘丑吗？柳姑娘算是他见过好看的女孩儿了。
还想再问，却见寒羽已经侧头枕在了窗沿，俨然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也就作罢了。
而还在等待着要接待苍云军都督的离乾，在寒羽要抵达天策府的前一天，染上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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