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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那瓶酒横亘在他们之间。
沈望舒心里无比清楚,周聘要的就是她的难堪。
像他这样的人,恶劣才是他最本质的那一面,他就像是古代唯我独尊,又阴晴不定的皇帝。
高兴了会帮你扫平所有的麻烦,不爽了便龙颜大怒翻脸无情。
如果他不是周华峰的儿子,她绝对不会跟这样的人扯上任何关系。
但也恰恰他是那个恶人的儿子。
沈望舒把酒杯端到手里,她紧皱着眉,压住酒精呛嗓的味道,一饮而尽。
周聘看着她喝完,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弧度。
沈望舒把空杯放在桌上,一声清脆的响。
“可以了吗。”
周聘咬着烟,短促地笑了两声。
“可以,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沈望舒憋着一股气,“我喝了,你答应跟我单独聊。”
“一瓶可不够。”
周聘笑得无比恶劣,他歪了下头,地上,还摆着三瓶同样度数的酒瓶。
这回连旁边的人都看清楚了。
周聘根本就没有跟她说话的意思,纯粹就是想整治的她下不来台而已。
北伟彦看了看沈望舒,又看了看周聘。
他想帮沈望舒说话,被屈光在底下踢了一脚。
“你喝不喝呀,不喝就赶紧滚好不好。”孟幼萱翻了个白眼。
她以为是什么情敌呢。
没想到就是一个死皮赖脸的贱货色。
昏暗光线下,沈望舒脸上的温度越来越热,不仅是酒精,还有羞怒。
她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欺辱过。
有一瞬间,她想将地上的那瓶酒,直接砸到这个人头上。
她压住身体的颤抖,告诉自己不能在这里冲动。
她深深呼吸,再抬头看他时,红红的眼圈里泛着湿润,“好,我知道了。”
她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也怪她太过天真,把事情想的简单了。
沈望舒不再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转身离开了酒吧。
这回北伟彦坐不住了。
他“腾”地一下站起来,起身就往外追。
周聘下意识动了下脚,又忍没动,他低眸,死死盯着沈望舒喝空的那个杯子。
他在沈望舒转身离开的瞬间,心里狠狠一空。
这是他要的结果,此刻,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反而心口处密密麻麻满是刺痛,这种莫名痛意令他呼吸都觉得难受。
“阿聘……你刚刚干嘛不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孟幼萱完全没有看眼色的意识,不满地贴上来质问。
“我们之间有关系?”
周聘眼里轻哂,他现在满心都是烦躁和不耐。
孟幼萱在他冰冷的目光下睁大了眼。
“周聘,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我有说过你是我女朋友?”
孟幼萱不可置信地咬住唇,愤怒和不甘,让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结果。
“是因为刚刚那个女生吗?”
周聘心烦意乱,懒得再和她周旋,直接起身走人。
“周聘!”
孟幼萱有些气急败坏地喊他。
“行了,孟大小姐。”
屈光慢条斯理地把桌上的瓜子壳拢在一起,“给自己留点面子,别弄这么难看。”
孟幼萱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瞪了几秒后,突然又埋头在桌上呜咽地哭。
她哭了好一会,抬起头,脸上精致的妆容也花了。
她用纸狠狠擦一把脸,反倒露出点原本青涩的面容。
“我诅咒他,诅咒他也像我这样被人耍!一辈子付出真心得不到回报!”
孟幼萱一把踢开了椅子,像是泄愤,也像是自己给自己的安慰。
酒吧外,夜风带着泥土的腥味。
雨水落下来了。
**
海城的梅雨季节会持续半个多月。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沈望舒脑袋混混沌沌,头疼欲裂。
昨天晚上她坚持到家,还是吐了。
酒精让身体难受,却让大脑更加清醒。
她明白了对付周聘这样的人,必须要换个办法。
暴戾的人最不会隐藏,真实也更容易暴露弱点。
所以这个时候她不能急,静下来,等待机会。
整个课间她都提不起精神,结果午休的时候,在桌上发现一盒布洛芬。
赵夏神神秘秘地告诉她,她看到是陆清去给她买的。
她一边惊异于一向冷漠无情的数学课代表也变得会关心同学了,一边又开始哀嚎接下来的月考。
沈望舒掏出手机刷了下奥赛官网的网页。
过两天竞赛的结果会下来。
不出意外,她应该能拿到前三的名词,到时候会发一笔奖金。
她想到陆清的眼镜上次因为周聘摔坏了,但这两天上课他依然还戴着,只是歪了的那条腿用透明胶带绑了起来。
沈望舒问赵夏,“你知道哪家的眼镜店质量比较好吗?”
“校门口几家都不错,你要配眼镜?”
“不是我,是我欠别人一个。”
“谁啊。”
“陆清。”
赵夏嘴“O”成一个鸡蛋,很快,她狡黠地眨了眨眼,“趁我不注意,你们两个怎么关系这么近了,一个送药,一个送眼镜。”
沈望舒哭笑不得,“你别乱说。”
赵夏撇撇嘴,“我可没乱说,学习我不如你,这感情方面,我还是略胜一筹的,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早就觉得陆清看你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了……”
正说着,后面突然传来书本倒地的声响。
一回头,陆清不知怎么从后门进来了,他走路碰掉了卢晓晓的书,正弯腰捡起来。
他离她们只有一个桌子的距离,也不知道听见多少了。
“嘘——”沈望舒手指竖上嘴唇,示意她别说了。
赵夏忙点点头,表示噤声。
--
周末中午,周聘回了家。
他往常不会回去,一般在学校住宿或者跟朋友去网吧。
只是他现在哪里都不想去,谁也不想见。
他指纹开锁,推门进屋。
客厅里空荡荡的,周末家里的保姆也回家休息了,郭女士不会做饭,他打算自己随便整点东西吃。
楼上,重物倒地的一声巨响,让周聘开冰箱的动作顿了顿。
他抬头,看向二楼。
此刻,二楼主卧,整个床头柜被大力踹倒,破碎的茶杯,裂成几截的烟灰缸,脆弱的玻璃制品全都四分五裂。
而杯子里褐色的茶水一路蜿蜒,渗透进地上摊倒的结婚照片里。
照片内相互拥抱微笑的两个人。
此刻一个坐在床头,一个站在门口。
彼此像仇人般,隔了一道剑拔弩张的隔阂。
“周华峰,你在外面怎么胡来我都不管你,我还是那句话,你别在厂里兴风作浪,你以为你做的那点事别人发现不了?”
“我兴风作浪?老子挣得每一分钱跟你郭霞有关系?你凭什么管老子,还有脸说我在外面胡来,你呢。”
周华峰恶狠狠地笑,“你别忘了,你跟别的男人在国外还生了个女孩。”
……
“现在我们谈的是你厂里的事,不要涉及我们彼此的私人生活,关于感情的事,我想我们以前说的很清楚,为了聘聘,我跟你会一直维持这个夫妻关系,孩子都是无辜的。”
“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你就可以背叛老子。”
郭霞紧皱着眉,这似乎是个理也理不清的乱结,过了二十多年,到底谁亏欠谁,早就说不清了。
女人保养得当的面容还是露出一丝疲态,“我说了,不想跟你谈论这些,很累,你工厂的事快点解决,不要以后出了事连累到聘聘。”
她从床上站起来,高跟鞋踩着地板,准备收拾东西走。
周聘在门口面无表情地抽完一整根烟。
在女人开门之前,下了楼。
外面天色阴沉,风吹着路边的树。
周聘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
他身上什么都没带,就这样出了门。
从家里出来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只是下意识地逃离那个地方。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
除了逃避,他想不到第二种解决方法。
天上慢慢飘起雨丝,街上本就稀少的路人步伐逐渐加快。
周聘也不清楚自己是走到了哪,不远处是个露天公园,他走进去,找了条长椅,躺上去。
他感觉到无比的疲倦,从心里,到身体。
雨水渐大,像是细细的钢丝,脆弱又尖利地砸下来。
砸的眼睛生疼。
周聘闭上眼,耳边陷入雨声里一片无边的茫然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
他感觉雨似乎停了,但是雨声不减。
噼里啪啦地砸下来,似乎是落在了别的物体之上。
他缓慢地睁开眼。
眼前是一双细瘦白皙的手腕,握着一把透明的伞。
雨水落在伞上,滑落在他之外的地方。
沈望舒平静地与他对视。
人在脆弱的时候,感官会变得直白又简单。
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这样淡然的,安静的。
但转念一想,好像又不是。
之前在酒吧里,他就把她欺负哭了。
所以。
她现在来是干什么呢。
看到他的狼狈,来取笑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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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单凛最后会出个单独番外,但到时候可能有的小伙伴会跳过,所以我简单说一下。
单凛的父亲出轨,父母半年前离婚,他母亲带他去国外生活,他去了国外生活半年,决定离开母亲回来找俞欢。
他回国这段时间忙碌的原因,是在边创业边上学,他已经做好了以后和俞欢两人生活,靠不上父母的准备。
他只想好了这一条路,把所有的后路封死了,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