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旗少女李翠花[快穿]

　　第15章

　　凌乱的房间，地上堆起一层纸团，隐约其中还有些许彩线。

　　王金玲抬脚，小心翼翼的避开。用手捻起被子一角，嫌弃的捂住口鼻。

　　“李翠花，你干啥呢！”被窝里的女人，乱糟糟的头发，不知几天没洗，一缕缕贴在脸侧。“你还是个小明星，弄这幅样子给谁看。”

　　李翠花扯过被子盖过头顶，不声不响。

　　“打电话也不接，起来干活。”王金玲在床底找到李翠花的手机，里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她的，也有一个陌生来电，从昨天到现在打了五六个电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从吴老板那里回来就成这样了？”

　　李翠花翻身，被子躬出一个弧形。

　　“赵老板让你去剪彩，他第三家农家乐开业，点名让你去。”王金玲推推她，她不是个出色的经纪人，手上拿的出手也就李翠花这么一个十八线，她倒下了，下月都喝西北风去。“赵老板那么捧你，你还给人甩脸子，以后别想混了。”

　　“哎你这人，要半死不活也等剪了彩再说。”王金玲一把掀开被子。

　　“唔......”李翠花头埋在双臂间，不时肩旁抖动，啜泣声传来，眼睛红肿一片。

　　“你这孩子。”王金玲叹气一声，李翠花参加吴老板的项目，前些天刚刚回来。说来也怪她一向没心没肺认钱不认人，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回来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吃不喝。“被吴老板欺负了？做咱们这行的，下流的人还见得少了？他欺负你告诉金姐，金姐替你出气。”

　　李翠花闷不做声，淌着泪，床单湿了一片。

　　“问你也不说......”握着的手机突然响起音乐，王金玲正忙于开导李翠花，见是个陌生来电，想也没想掐掉。“先起来，把自己打扮打扮，赵老板还在等着。”

　　手机再一次响起，还是之前那个陌生号码。王金玲颇不耐烦，低头看了眼，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给李翠花打了不少未接来电的号码。

　　“谁啊！”王金玲接通。

　　“李小姐，我是吴杰。”手机那端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代表研究所邀请您再一次参与我们的项目......”

　　李翠花一跃而起，抢过手机，再三确认是吴杰没错，简单沟通后换过衣服往外跑去。

　　“死丫头！”王金玲气的直跳脚，但远远的望见她总算有了点生气，她嘴角无奈的上扬，得，她有得给她清扫房间。

　　*

　　李翠花手足无措，双手放在腿间，揉搓着指尖好不容易泛起温度。她侧头透过走廊上的镜子，看见自己憔悴的模样，眼底一片青黑，皮肤发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和上次来这儿天差地别。

　　人脑死亡了，还可能活过来么？

　　她的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她刚刚百度的答案。

　　医学上，脑死亡就标志着人彻底离世，相较于呼吸停止或是心脏停止跳动更具有权威。

　　一个人脑死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她握着手机，另一手里攥着彩色的络子，她回来后打了许多络子，不知怎么的都不如在席城的好看。

　　手心渗出汗，彩色的络子略微褪色，红红黄黄的一道道落在手里，好不狼狈。

　　对面的门，吱呀的开了个小口，穿着整洁的护士走出来，上下打量了一眼，眼中的嫌弃不言而喻。

　　“李翠花么，吴教授让你进去。”

　　“谢谢。”李翠花忽略她的不屑，小心翼翼的推开门，吴杰面无表情的等着她。

　　她按下心里的急切，双手交叠，像个乖乖听话的学生，眼睛盯着吴杰，企图发现些什么。

　　“李小姐......”

　　“吴先生......”两人异口同声，吴杰做个手势，示意她先说。“湛...傅博士他真的没事？”

　　李翠花在那个世界死后，并没有离去。就像小说里的阿飘，她一直在湛朗身边，看着他抱起冰凉的自己痛哭，陪着他失魂落魄，最后再和他一起从那个世界回来。

　　或许那个世界本身就是以傅博士为支架，他不在了世界崩塌，她才会出来。

　　可她明明听见傅博士心脏停跳，电视上也报道过天妒英才，几天前被诊断为脑死亡。

　　吴杰点头：“医学史上的奇迹，傅博士他目前已脱离危险。”

　　傅籁戈是在判定为脑死亡的第二天突然恢复心跳与呼吸，吴杰把这件事压下来，对外只说是医学奇迹。

　　“不过傅博士的意识并未回来，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他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推过去，里面是傅籁戈的诊断报告。“所以研究所希望，李小姐能继续参与我们的项目，让傅博士真正的醒来。”

　　“但我之前...失败了。”李翠花的手指蜿蜒着络子，勒出一道不浅的印子。她已经失败过一次，要是下一次仍然失败，又会有几次医学奇迹的机会？

　　今天她来只是想确认傅博士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李小姐，您是唯一一个成功的进入傅博士脑电图层的人。”如果有选择，吴杰也不想选择李翠花，她世故精明，重点是并不靠谱，把注压在她身上也是无奈之举。“傅博士是这套系统的创始人，他的意志力比你我想象的更加坚定。之前我们也尝试找过别人，根本进不去他的世界。”

　　“只有你一人，成功了。”吴杰见她仍有顾虑，扶了下眼睛，继续鼓动。“你所经历的世界，都是傅博士的人格，谁又能说的准您遇见的不是主人格呢？”

　　“无论长相如何，身份变化，您遇见的都是傅博士。”

　　“你是说醒来的可能是湛朗？”李翠花激动的抓住吴杰，手上滑腻的汗液，蹭到他的手背，被他不经意的擦拭干净。

　　“不无可能。”吴杰听不懂湛朗什么的，但顺着说下去李翠花一定会答应。“傅博士这次身体遭受重创，意识再回不来恐怕活不了多久，我代表研究所诚恳的邀请您再次参与我们的项目。”

　　“李小姐，希望您尽快给个答复。”

　　头顶的灯光倒映在她的眼中，双眸里跳动着火焰，那是看见曙光的希冀。她的手重了几分，指甲陷入吴杰的手背，他滋着牙向看疯子一样看着李翠花。

　　她的缺点又要加上一条，一会哭一会笑的神经失调。

　　“我愿意，什么时候开始，现在么？”李翠花咧开嘴，手里的络子握的紧紧的。

　　*

　　光影斑驳，六月的烈日蒸腾着怏不拉几的叶子，蜷缩在一块的叶片，投出一个个圆润的小点。

　　李翠花右手握着笔，左手调皮的按压着晃动的圆点。

　　一中教学质量提高的同时，基础设施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纪。除了老师办公室，再也找不到空调的身影，两台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咿呀的转动，也许下一秒就会掉下来。

　　美名其曰忆苦思甜，李翠花翻个白眼，抠就抠呗，还这么多借口。

　　忍不住她第十五次，偷瞥左手边的男生。

　　那是湛朗，也是傅博士，或者说是周延清。

　　吸取上个世界的教训，她特意让吴杰在系统中动了手脚，看着闪着金光的隔壁，这次她再不会弄错人了。

　　周延清长得眉清目秀，不似湛朗双眸细而长，也和傅博士线条坚毅不同。他具有青春期男生独特的青涩，脸颊下方倔强的冒出几颗痘。

　　怎么看都还是个半大的小屁孩，十八岁啊，多美好的年纪。

　　李翠花撑着脸，回忆起自己的十八岁，那时她刚刚到城里，身上只有两百块，为了钱在超市里做售货员。

　　钱不多不说，遇见个不讲理的顾客，一天又白干活了。后来遇见金姐，带她入行，生活才好上不少。

　　想起过往，李翠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神没了顾及，直勾勾的盯着隔壁的周延清。

　　“咳。”他轻咳一声，眼神示意她看看讲台。戴老师可望着这块儿好几次了，也不知这个刚转来的乡下丫头中了什么邪，一上午快把他看剜去一块肉。

　　“周延清，”一看就很有文化水平的农村包围城市，几缕头发耷拉在头上的戴武突然发难。“你来说说伏尔泰是谁。”

　　他站起来，吞咽口水，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敲打，思索了半刻：“法国启蒙思想家中的领袖人物，是十八世纪法国资产阶级启蒙运动的泰斗。主要观点是抨击君主专制，希望通过“开明”的君主实行改革。代表作《哲学通信》。”

　　流畅的说完，他松了一口气，意料之中的没受到表扬。周遭同学没有太大的反应，悻悻的坐下。

　　李翠花仍在神游，心中有些失落。

　　果然各个世界是相互独立的，周延清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和湛朗没什么相似处，若不是浑身闪着无法直视的金光，她都会怀疑自己是否又弄错了人。

　　她默默念叨着，帮他把旗拔了，湛朗就会回来。这样一来，好受不少。

　　戴武以为让周延清起来回答问题，他俩人能收敛点，但见李翠花毫无触动，他不禁火冒三丈。

　　“那位女同学，你站起来。”李翠花被同桌圆脸女孩猛的一推，四处眼神投射，迎上戴武的目光，拉开椅子站起来。

　　“伏尔泰是谁？”

　　“尔康的弟弟啊。”李翠花脱口而出。

　　一时班上响起吸气声，就连周延清都扭头望着她。

　　她说错话了？李翠花丈二摸不着头脑，啥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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