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江春事

　　两人回过头就看到秀儿站在身后笑嘻嘻看着他们。

　　“你不来看看我，怎么就跑到这里来了？”秀儿上前一步拽着桃花胳膊质疑道，说着用眼神示意桃花身边的宋朗怎么回事。

　　桃花看着她古灵精鬼的样子，笑着解释道“小宋大夫比较忙，我就是帮个小忙。”

　　“今日后厨不忙吗？”

　　听到桃花的话，秀儿一个劲的干笑着，桃花还有什么不明白，知道她八成告了假过来这边。

　　看着桃花的眼神，秀儿赶紧解释道，“就这一次，主要是这人和你有些关系。”

　　说到最后，秀儿看了看周围人刻意放低了声音。

　　“你们别说了，快点看啊。”突然宋朗插了一句话，随后他拽了拽桃花的衣袖，示意两人赶快看审问。

　　两人都看向堂上跪着的老妇人。

　　那个黑瘦的老妇人尖着嗓子说道，“当然记得，那晚我本来打算早早歇了，所以早早做了饭。这边刚吃完，就听到张家传来吼叫声，老妇吓了一跳，细听才知，似乎是张荣要去吃酒，家里娘子不同意，两人争吵了起来。”

　　“我只记得那娘子说，‘你就别回来了'。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阵响，又过了一会儿就传来张李氏和几个孩子哭声。”

　　“唉，你说不就是被男人打几下吗？置于将人给杀了吗？男人在外面不舒服了总是需要找个地方出个气，这媳妇不就得关心自己的男人吗？”

　　那老妇说完后，嫌弃的看了张李氏一眼。

　　“嘿，这老妖婆，敢情女子就该被打死。”秀儿在一旁愤愤道。桃花握了握她的手，她才平静了下来。

　　原来就在桃花和秀儿说话的时候，张氏老母被带了下去，张李氏去一旁验伤，只剩下邻人跪着。老妇上来后就讲了一堆张家的事情，直到她自己停了下来，县令才开始问她当天晚上听到的动静。

　　这时，张李氏被捕快带到了堂上重新跪下，捕快将手上的白纸递给县令，谁知那县令摆了摆手，嘴动了一下。接着众人就看到那捕快大声道，“传医女。”

　　底下两排捕快的棍子在地上震天响，嘴里喊着“威武”气势震慑人心。

　　宋朗看着傻了眼，随即兴奋地拍着手，“这个好啊，桃花我们回去也玩这个‘升堂’!”

　　秀儿暗中翻了一个白眼。这种怎么玩，难道他能一个人扮演多个人吗？

　　“张李氏身上有新伤，疑似不久前因棍状物击打而受伤。除此之外，张李氏身上还有大大小小各种旧伤。”

　　听到这话，坐在堂上的县令将手里的镇堂木往板案上使劲一拍，看着张李氏道，“你身上的痕迹犹在，你还想胆敢狡辩？”

　　那张李氏听到这话这才有了波动，她猛的抬起头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人，民妇冤枉啊，这伤确实他近几日刚打的，但是民妇绝无害人之心！”

　　“口说无凭，可有证据？”说罢，县令打了一个哈欠。谢平看了看县令，上前一步替县令继续问道。

　　张李氏开了口问道，“有，有人可以帮民妇作证。那人是我帮工干活的娘子。”

　　张李氏被带了下去，捕快又从后面带了一个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走到中间跪了下来，自己就开口说那天发生的一切，“她都是三天来一次，做完事情就离开了。那天我记得她和往日一样洗了衣物，又去帮我买了些东西就回家了。”

　　“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时辰吗？”县令看着她问道。

　　那娘子想了想，摇了摇头回道，“具体时辰不清楚，只记得她回去的时候太阳刚刚落下去。”

　　“这可如何是好？这两人证据齐全了，到底怎么判？”县令坐在上面自言自语道，又看向下面的谢平问道。

　　这句话自然是被前面站立的百姓传到后面的踮脚张望的百姓耳朵里，人群里传来一阵唏嘘声。

　　县令敲了敲震堂木，声音慢慢低了下去。

　　“那就把那个发现尸体的人带上来。还有谁？都一并带上来。”县令扔了震堂木，看着谢平问道。

　　谢平朝着县令行了一礼，用浑厚的声音唱道，“带酒楼小二和罗大。”

　　另一个捕快迅速带着两人出现，两人跪在下面对着上面扣头。

　　“谁先说？”懒洋洋的声音从上面传来。

　　酒楼的小二和罗大互相看了地方一眼。小二抬头说道当日的事情，“本来张书生就喜欢和好友一起在我家酒楼吃酒，本来一直还好好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书生就经常去掌柜那里赊账。”

　　“之后就是过一段时间还一次钱，我们掌柜对这件事也就闭只眼睁只眼。上一次开始，到他往日还钱的时候，也不见他换，就这样两次。掌柜的担心他坏账，所以那天晚上他来的时候，店里几个人将他轰了出去。他骂骂嚷嚷着走了，我们当时也没有多想，谁知道他就这样死了。”

　　说完小二叹了一口气。

　　听完小二的话，县令看向了小二身旁的罗大。那人会意，接着说道。

　　“小的家就住在那条河的前面，我每天早上都打那条河经过，那天早上我刚走出来，就看到河上飘着一个黑影，再一看一个人飘在河面上。从小到大我也常见一些轻生的人，所以我赶紧让人到县衙帮忙。”

　　“他落水那天晚上你没听到声响？”等那人说完之后，县令问道。

　　那人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还有人吗？”县令走到师爷身旁，拿起桌上写好的东西，走到下面，一边翻着一边问道。

　　“大人，人证物证都在这里。”谢平回道。

　　“那天，张书生一直待在家里，等到太阳快落山之时张李氏回家，他们争吵一番，张荣打了张李氏抢了她的钱财，去了往日里常去的那家酒楼，却被赶了出来。之后第二天被人从河里捞了起来。” 县令将这个案件重新梳理了一遍。

　　“他离开酒楼之后，晚上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

　　一众人跟着县令的话，议论着，“莫不是这人自己不小心掉进河里的？”

　　“呀，你们笨啊，不是说过这人肚子里有蒙汗药，谁会自己吃这种东西吗？”

　　“对啊，这一定是有人害死了这个人。”

　　“这件事啊，张李氏你真是没占到理啊！谁能替你证明你那日一直待在家里，没有出去呢？”县令不无感叹的说道，张李氏却没吭声。

　　“可有人能替你作证？”县令又问了一遍。

　　张李氏低着头，过了一会儿才出声喊道，“大人，冤枉啊。没人能提民妇作证，可也没有人看见民妇将他推进河里。”

　　说罢，她就一直不停的磕头。

　　县令看着她重复的磕头，每一下都是那么响亮。县令转身看着挤在门口的众人道，“继续找，如果哪位乡亲能提供线索，县衙奖赏半两银子。”

　　一听有银子，众人眼里一亮。

　　“收押张李氏，退堂。”

　　一阵“威武”声中，这场审问就结束了。

　　之前门口挤得满满当当，现在要出去自然也花费些时间。桃花三人就跟在众人后面，慢慢挪动。

　　“桃花你说张李氏是不是杀人犯啊？要是我以后嫁的人敢那样对我，我说不定就会做出危险的事情来。她真可怜。”秀儿一边感叹着，一边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也不知道，就是县令所说的那样，没有人能替她证明那个时候她不在那河边，现在确实只有她有可能会杀了自己相公。”桃花看着面前的人群说着道。

　　“所以桃花也是觉得张李氏不是凶手？”秀儿兴奋道。

　　桃花停了下来，看着秀儿认真道，”不，不是我希望，而是如果凶手真的是她，那么她就要付出代价。无论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桃花，你真是......啧啧，如果你是男儿身，肯定能考个名声出来，再当个青天老爷。

　　“桃花姑娘这话听起来真是耳熟啊。”加入了另外一道声音，三人就看到谢平距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一脸思索的神情。

　　“对，这不就是我们第一次一起查案时，你所说的话吗？”谢平走到宋朗面前，对着他说道。

　　“可惜你现在不记得了。”看着宋朗此刻单纯的眼光，他不无遗憾的说道。

　　“这不是桃花说的话吗？怎么变成我说的了？”宋朗一脸疑惑的看着谢平。

　　“......”

　　原来谢平今日无事，准备出去再去四处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发现些有用的线索。秀儿和三人告别回了如意酒楼，桃花宋朗也赶紧往回城门处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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