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当初就不该学PHP！

　　到达集合地点的时间比预计晚了半个小时，不过还好，看现场的人数我们来得还不算太晚。
　　找奥山签到的时候被告知这次比赛的第一名是市场部的几个同事，也就是高桥那一组。这些人平时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结果是真人不露相，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与此同时，本田已经开始探奥山的口风：“所以第一名的奖品到底是什么啊？”大家的关注点果然惊人的一致。
　　奥山俏皮地眨眨眼睛：“是带薪休假10天哦～”
　　众人：“……”
　　可以保证休假期间不会被叫回来加班吗？！抠死你们算了！
　　我一直认为团建的意义仅仅存在于以部门为单位的小规模聚会上。比如大家同仇敌忾地坐在一起吐槽其他部门，或是眉飞色舞地讨论与在场人员无关的八卦，都不失为一种迅速拉近同事关系的手段。这样一来，即便是两个刚认识没几天的同事第二天就能在厕所遇到八卦主角时不约而同地互相使出“你懂的”的默契眼神。
　　可一旦团建的规模覆盖到全公司，它的性质就不可避免地发生了改变。脑子灵光的人很快就能理清楚公司的人际关系，知道平时谁和谁关系好，谁和谁关系很差，从而做到心中有数、谨慎站队。至于一些另有目的的人，不必等本人开口，她的心思也就差写在脸上了。
　　我无视掉高桥第N次向黛千寻投来的幽怨目光，因为和黛千寻同一楼层的缘故不费任何努力就被分到了同一组。
　　“现在开始第一轮游戏。”午饭后，奥山指挥着几个人把游戏道具搬出来，举着小话筒开始宣布游戏规则：“这一次的玩法很简单就是——扎辫子，每个小组派出两名选手，在规定时间内扎的辫子数最多、最稳固的一组获胜！”
　　在场诸位还有头发吗？我头顶不禁冒出三个问号。
　　大家你推我我推你，人群中马上就响起一片看好戏的叫声。逃过一劫的人如获大赦，被选中的人则半是控诉，半是玩笑地摸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发际线大呼残忍。
　　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接下来会是哪个幸运儿被推选出来了，作为程序部的浓密担当，黛千寻今日难逃一死。
　　毕竟头上扎满辫子这种有损形象的事让女性来的话完全说不过去，因此大家不约而同地默认了一男一女的搭配方式。至于为什么的话……让男生给男生扎辫子，真的出现这个画面的话看上去也很奇怪吧？
　　最后，黑着脸被姬泽推出来的新人黛千寻，在一番激烈的心理挣扎之后还是不出意外地邀请了相对公司其他女性而言比较熟悉的我。
　　比赛开始前他仍不放心地强调：“雪野，第一名什么的就放弃吧，随便弄弄就行。我可不想顶着那种精彩的发型被单独留影纪念。”
　　我拍着黛千寻的肩膀示意他宽心：“看到本田头上的发胶了吗，就算我们愿意也要有这个实力才行。”
　　这句话一语成箴，最后果然以本田的胜利告终，托了发胶的福，无论他怎么摇头晃脑头上的皮筋都纹丝不动。
　　由美摇着头感叹：“骚包就是骚包。”
　　“啧。”
　　黛千寻一下来就动手开始拆自己头上的东西，灰色短发被皮筋束成一簇簇冲天辫，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搞笑。他自己肯定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难看到极点，从头上扯下来的皮筋不时夹着几根头发，看得我分外揪心。
　　“我也来帮忙吧。”真叫人看不下去，头发多也不要这么任性好不好，现在植一根头发可要700日元呢。
　　“接下来无论如何也不会再上场了，绝对。”
　　估计连上天都不忍心拒绝帅哥的请求，我们很快就听见奥山表示设计游戏的初衷就是尽量让每个人都参与到，因此已经参加过的人不允许再继续参赛。
　　黛千寻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看来先出场也不是没有好处的，这么一想心里就舒服多了。”
　　“好处？”
　　“换做是你的话，会把最热闹的游戏放在第一位吗？”黛千寻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笨蛋。
　　“……”我一下子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好损一男的。
　　诚如黛千寻猜测的那样，随着游戏环节一一展开，我们很快就开始庆幸自己早参加早脱身的机智之举。和其他洋相百出的游戏相比，我和黛千寻这个只能算是前菜，很快就被一阵没过一阵的笑声所淹没。

　　当天往返的行程除此之外也没什么有趣的安排了，回程的时候很多同事想要就近回家，与奥山打过招呼便各自散去了。人数减少一半有余，所以会在同一辆大巴上见到高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虽然有点不甘心，但先来后到的道理我还是懂的，于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和由美坐到后面去。
　　“不好意思，已经和别人约好了。”黛千寻却看着刚刚上车的我这么说道。
　　“原，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高桥亦回头看了我一眼，有些尴尬地坐到后面去了。
　　这让上车前还心思活络的我顿时没了主意。
　　本来觉得早上都一起坐车来了，回去的路上成功率应该十之八.九才对，没想到被我撞上这一段小插曲。
　　而且黛千寻说的是“已经约好了”，不是“这里有人了”或者别的什么，令人浮想联翩。
　　此时由美伸手轻轻推了我一把，我很快就从短暂的幻梦中清醒了，硬着头皮走过去坐下。换做是别人也就罢了，黛千寻的话，应该只是单纯不想和高桥坐在一起而已。
　　人往往会很羡慕别人身上的自己没有的特质，虽然从来没有说起过，但其实我一直很敬佩高桥桑的勇气。换做是我被喜欢的人这样当众拒绝，哪怕只是一次，我都可能伤心到想去跳江。
　　想到这里突然有点情绪低落，上车前我还在想要不要找个话题聊聊，现在完全没了那个心情。
　　黛千寻是那种不爱说话的类型，加上一旁心事重重的我，于是便出现了声称约好的二人全程零交流的奇景，把后排的高桥看得直皱眉头。
　　距离公司只剩十分钟的路程时，这种沉默才被打破，黛千寻突然问我在哪里下车。
　　我看一眼手表，回答说：“时间还早，准备回公司加班。”
　　我已经认命了，现在手上的项目太多，照目前的进度来看搞不好下周末还得加班。反正人都已经在公司了，与其就这样回去还不如留下工作，省得休息日再跑一趟。
　　“黛君呢？也准备回公司吗？”
　　上次送黛千寻回家时偶然得知了他的住处，汽车已经快要驶过那个路口了，但他仍然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嗯，全部堆在工作日的话不可能做完吧，那样的话会被姬泽桑杀掉的。”
　　别看姬泽先生平时慈眉善目的，真要生起气来是连本田都会害怕的类型。而黛千寻自入职起就在姬泽手底下做事，算是一手培养起来的徒弟，因此他对黛千寻格外严格。
　　“说到这个，姬泽桑最近似乎有些不在状态呢。”我把这些天的疑惑问了出来。
　　以往说起加班，办公室里绝对少不了姬泽的身影，但不知为何，即便是最近这样频繁的加班也鲜少看到姬泽的身影，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黛沉默片刻，回答道：“大概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吧。”
　　我于是释然了：“最近大家都太辛苦了，黛君也要多注意身体才行。”
　　黛君对我的好意毫不领情，“放心好了，我可是很惜命的。与其在这里担心别人，不如反省一下自己怎么样。”
　　“啊？”
　　“一看就是那种连800米都跑不完的笨蛋，教育起别人来倒是一套一套的。”
　　“……”
　　我真是嘴贱呐，净给自己找不痛快。
　　正生气呢，前面突然传来司机礼貌的提醒，我才发现汽车已经停在公司门口了。
　　和黛千寻一前一后下了车，我们一路穿过大厦气派的大堂和前台，然后……双双停在了闸门前。
　　为了杜绝外来推销的人员，现在的写字楼基本都采取了一闸一人的门禁方式。平时我们上班的时候都将磁卡藏在工牌后面以便刷卡开门，但恰好今天团建没有带。
　　我心里暗叫不好，连忙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空的，于是就向黛千寻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看我做什么。”黛千寻没好气地说，“该不会在期待我从哪里变出一张门禁卡给你吧。”
　　我忍不住小声反驳：“你不是也说来公司加班么。”
　　回应我的则是黛千寻更臭的脸色。
　　从前都是我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今日难得角色互换实在令人分外舒适。
　　我立刻心情大好地提议：“来都来了，不如一起吃完饭再回家怎么样？反正回家也是点外卖嘛。”
　　在料理这件事上我随了雪野女士，做出来的东西属于既不好吃也不难吃的类型，平时能填饱肚子就行。看黛千寻的样子也不像个会做饭的人，就谁也别嘲笑谁了吧。
　　他果然开始考虑：“太远的不去。”
　　我在手机上打开Google，偏头问他：“由美不是说附近有家中餐馆不错么，怎么样？要不要去试试看。”
　　估计是没想到更好的提议，黛想想还是同意了。

　　那家店在地图上的距离不远，所以我们决定走过去。
　　和黛千寻聊天是很容易冷场的，我吸取了往日的教训，找话题的时候尽量都以问句结尾，而黛千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勉强倒也能聊得下去。
　　我们进店以后马上就被一个温柔的服务生姐姐引导着坐到位子上，直到她笑意盈盈地将菜单递到我手上，我才发现这家店其实是个川菜馆。
　　由于不知道黛千寻的口味，我只好用菜本挡着脸，悄悄问他：“黛君，你会吃辣吗？”
　　他嫌弃地瞪我一眼：“现在才问会不会迟了一点。”
　　服务生小姐似乎看出了我的窘迫，贴心询问：“需要我来推荐一下吗？”
　　见我连忙点头，她立刻地熟练地介绍了几道符合当地口味的菜品，显然见多了像我这样的客人。
　　“那么请稍等片刻。”
　　服务生带走点单留下菜单，黛千寻好奇地翻看了一下那几张彩页，菜品上红彤彤的辣椒扎进眼睛。
　　“这个……由美没跟我说过，呵呵呵。”虽然服务生刚才跟我解释有很多道菜只是看起来吓人而已，但首次光顾我还是决定持保留意见。
　　黛千寻叹了口气，正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的目光突然停在他身后：“那是……姬泽桑？”
　　店里进来两个人，一个梳着背头衣冠楚楚，另一个我们无比熟悉了，正是每天和我们坐在一起办公的姬泽广树。
　　我正准备打招呼，黛千寻却突然一把拉住我，迅速将我按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紧接着听到他用一种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头顶小声说道——
　　“别动，也不要出声。”
　　我的妈呀，谁能告诉我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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