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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柳惜音点了点头,掀开被子,纤细的腿从床沿顺势而下,脚尖刚触到地板,叶昭便赶快下了床将昨晚拿衣服时一齐拿过来的拖鞋给柳惜音穿上。
“地上凉。”叶昭轻声解释着。
叶昭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着柳惜音,柳惜音竟就那样默默看着帮自己穿鞋子的叶昭,握着她的小脚,轻轻将拖鞋套上,那举止的轻柔,给了柳惜音说不出的温暖。
“叶昭。”
“嗯?”叶昭抬了抬头。
“你真好。”柳惜音没有任何时候,比当下还觉得有叶昭在身边是件幸事了。
“傻样吧。”叶昭嘿嘿一笑,起身牵住柳惜音的手往外走着。
“婉清,早饭做了吗。”在楼梯上叶昭就开始高声问着。
“做了做了,给你俩熬了粥,炒了鸡蛋,煎了吐司,弄了蔬菜沙拉。”李婉清一一数着。
“怎么做了那么多?”叶昭看着一桌子早餐。
“额...你吃什么我是了解的,但你这....小女朋友吃什么,我可还不了解,我这不,只好都做了。”李婉清那一脸什么都明了的样子,把“小女朋友”这四个字说的格外暧昧,拐了好几个弯。
听到李婉清说自己是叶昭的小女朋友,柳惜音羞的从脸颊红到了耳根,慌乱撒开了一直被叶昭拉着的小手。
见柳惜音害羞的样子,叶昭佯装瞪了李婉清一眼,“诶呀,别瞎说嘛。”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是是是。”李婉清连忙接茬。
坐了下来之后,叶昭问着柳惜音。
“吃什么。”和同李婉清讲话时完全不同的柔声。
“白粥就好。”柳惜音回着。
“好。”叶昭端起那白粥,将勺子放了进去,边搅拌边轻轻吹着,让那烫手的粥温了温后,才放到柳惜音面前。
“怕你烫口,吃吧。”
“这个行吗。”拿起煎蛋的碟子,叶昭问着柳惜音。
“嗯。”叶昭将那碟子放到了柳惜音面前,又放了双筷子过去。
目睹这一切的李婉清,目瞪口呆地站在边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内心思绪万千。
来叶家这么多年了,没有见过叶昭对谁这么上心过,更别说是吹凉那烫口的白粥,帮谁摆上碗筷了。那神色温柔的样子,简直是将那姑娘摆在心尖尖上疼着,让李婉清一下子觉得,叶昭长大了,会对别人那么那么好,也更加成熟了些,或许是因对那姑娘动了真情,叶昭变得是那样让人欣慰。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灼热的目光,叶昭口中还咬着吐司就抬了抬头,蹙着眉头看了看李婉清,含糊不清地说着,“看什么嘛,一直盯着我。”
李婉清直接回了一句,“怎么阿,有主了还不让人看了阿,真小气。”
叶昭被这句话怼的哑口无言,看着柳惜音反应了过来,低下头不住地用勺子舀着粥往嘴边送,叶昭也有些不好意思,“说...说谁呢,别瞎说。快...快去忙你的。”
见二人脸皮儿薄,李婉清打趣过后,便退出了二人的视线,将那空间都留给二人。
食毕,两人上了楼。
柳惜音坐在叶昭桌前,看那架子上摆放整齐的书。叶昭见柳惜音细致打量着自己的书架,轻声问着,“你还记得那次比赛,我和你写了同样的诗吗。”
柳惜音转过头看着叶昭,点了点头。叶昭继续说着。
“我真没想到会有人和我写同一句诗。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叶昭那犹如精雕细琢过得脸庞上,满是清冽的笑意。
“其实我喜欢的诗很多,但没想到,那天居然和你不谋而合。”谈到诗句,柳惜音似是有说不完的话。
“比如呢,说来听听。”叶昭见柳惜音情绪似是高涨,又趁热打铁问着。
“欲笺心事,独语斜栏。”柳惜音回着。
“喜欢唐婉?”
“只是觉得这句诗,让人心里不大舒服,却又很贴切吧。想将心事写信告诉你,却只能独自倚着栏杆自言自语。以前不明所以,现在倒是明白了几分。”
“也是个凄凉的故事。”叶昭低了低头,这些文人背后的故事,自己也是有幸在书中拜读过得。
“是阿,一开始唐婉还叫着陆游,务观表兄。他叫她婉表妹。后来,就成了她叫他一声官人,他唤她一声娘子。”柳惜音笑了笑。
“那种相互爱慕的感情真好,整日吟诗作对,闲暇时倒也不怎么交谈,唐婉只一双清水眼望着她的务观表兄,虽是暗藏真心,但却是心意相通。那青梅竹马的样子,真好。”
“陆游那样有才华,受世人称赞,却还是在面对唐婉的时候,紧张不已。她一句才华无双,他就高兴地不得了。虽然他们成婚不过一年多就被迫分开了。”柳惜音满眼的惋惜。
“那也是因为陆游喜欢唐婉喜欢的深切不是吗。虽是忘了功名利禄雄心壮志,但我不觉得功名利禄那些,比得上一个唐婉对陆游的意义。”
“那又如何,他真的爱唐婉吗,那为何还会娶了别人?就因为没有绳子被母亲嫌弃了,没有考功名让家里蒙羞了?让唐婉一个人郁郁而终,嫁做他人妻。他算什么真的喜欢。”柳惜音有些激动了。
那书里写的:
而从那一天起,唐婉就死了。
什么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什么静若处子动若脱兔,什么才华无双,诗词清丽,都不属于她了,伴随她的,只剩下四个字:陆门弃妇。
她母亲嚎啕大哭,他父亲愤恨难当,她哥哥义愤填膺,她只是木然地看着家人,不明白他们怒从何来。陆游果然娶了王氏,婚礼比和她的那场还热闹,跟她有什么关系;陆游生了儿子,是个八斤四两的大胖娃娃,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爹发誓要把她重新嫁出去,在忙着见各路媒人,还是与她没有关系。
当赵士程穿过她寂寞的庭院,叩响她凄清的木窗,对她说他要娶她,要对她好时,她还是觉得与她无关。
那一颗心是给了一个人的,连着自己的一口热气和一腔热血,他虽然不要了,可还是他的。他辜负了她的这颗心,把它刺的千疮百孔,可它再怎么破烂不堪,也是他的。
她觉得她很难再像和他在一起时那样活着了。
叶昭没有说话。
倏忽,柳惜音叹了口气,“叶昭,你知道吗,一颗心若是给了一个人,不管那人是爱谁,那颗心都已经给了出去了。不管是和谁在一起,那颗心,都已经收不回来了,也给不了别人了。就算他用余生懊悔,她郁郁而终就是郁郁而终了。”
“我们出去走走吧,出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叶昭摸了摸柳惜音的头,怎净是这等结局的故事。
“好。”柳惜音平复了一下。
叶昭拉着柳惜音走进衣帽间,让她自己找件衣服,好跟她出去走走。
柳惜音环顾了一下,找了件宽大的卫衣,换下了叶昭的衬衫,叠了叠,走出来问着叶昭,“这个...”
叶昭伸手接了过来,放到桌上,拉着她下了楼。
在楼梯上,柳惜音支支吾吾着,“要不...我还是回家吧,这样...也不方便。”
叶昭没有说话,走到门口,叶昭将自己昨晚准备拖鞋时拿上来的柳惜音的鞋子从鞋架上拿了下来,蹲在地上细心将鞋带解开,和柳惜音说着,“过来穿鞋。”
“叶昭...我自己可...”刚要拒绝。
“过来。”
“哦....”柳惜音慢慢挪了过去,把手搭在叶昭肩头,将脚伸了进去。
“另一只。”给柳惜音系好一只脚的鞋带之后,叶昭又说着。
“叶昭...不用....”
“另一只。”柳惜音只好又让叶昭帮自己穿好另一只鞋。
推开门,二人走了出去,柳惜音跟在叶昭身后。
走了一小会儿,叶昭忽的停下脚步,转了过来。柳惜音跟的太近,竟撞到了叶昭怀里。连连后退了几步。
“过来。”叶昭唤着。
柳惜音往前走了走,到叶昭身前。叶昭低了低头,将手搭在柳惜音肩上,看着柳惜音的眸子。
“你知道昨晚你哭着打给我的时候我有多心疼吗,你知道昨晚你洗澡的时候,我听见你哭个不停我有多心疼吗,我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万一你真的出点什么事情我真的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光是昨晚那样,我就已经没办法原谅自己了你知道吗。昨天晚上你在我怀里颤抖的样子我现在都历历在目,你每一次颤抖都戳着我的心你知道吗。”
叶昭一字一句认真的说着,竟让柳惜音红了眼眶。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柳惜音言语间都有些颤抖。
“该说对不起的人不是你,是我阿。我昨晚怎么会白痴到真地放你一个人走,我...”
说着,叶昭懊恼的抽了自己一巴掌,“我可真他妈是个混蛋。”
柳惜音见叶昭给了自己一巴掌,连忙抚手而上,摸了摸叶昭的脸颊。
“你干嘛阿...痛不痛。”见柳惜音红着的眼睛里满眼水光,叶昭更心疼了。
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才痛了。”
柳惜音将手撤了回来,低下了头。
“所以,我不会轻易再放你一个人走了,知道吗。”
那认真的眸子,温声细语,让柳惜音心定不已,“那...那我回家拿几件衣服...”终是妥协了。
“好。”叶昭这才放心下来,直起身子,牵过柳惜音的冰凉的手,放进自己的兜里,柳惜音刚要挣开,却被叶昭攥的更紧了。
“别想逃,让我牵一会儿,手这么凉,你身上那件卫衣,是没有兜的。”叶昭在上衣口袋里握着柳惜音的手,用自己的温度,温暖着那只本冰冷的手,渐渐让它暖起来。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路过晨练的爷爷奶奶们,那之中很特别的是,一个坐着轮椅的奶奶,被一位看起来岁数也不小的爷爷推着,看样子是老两口早起出来遛弯的,他们虽年事已高,但是脸上却满是笑意,不知道二人在聊些什么,爷爷突然蹲在奶奶面前将盖在奶奶腿上的毯子往上盖了盖,那对视的眼神里,满意千帆过尽后仍坚定的爱意。
叶昭和柳惜音将那一幕尽收眼底,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叶昭忽然开了开口,“柳惜音,你以后不许再叫我名字了听没听到。”
柳惜音应声望着叶昭,“为什么。”
“我不想让你和别人一样,你...不能和别人一样。”听到这个答案,柳惜音又害羞起来了。
叶昭看了柳惜音一眼,“你怎么这么容易害羞阿。”说的柳惜音耳朵更红了。
“听到没有,不许再叫我名字了。”见那人不说话,叶昭摇了摇被自己揣在兜里的柳惜音的手。
“那...那我叫你什么。”
“叫我阿昭。”叶昭轻声说着。
“阿昭?”柳惜音有些不解,但还是跟着念了一次。
“嗯,以后叫我阿昭。”
“那...那你也叫我...”柳惜音觉得既然叶昭都这样说了,自己也应该有些回馈,可话音未落,就被叶昭打断了。
“惜音。”叶昭竟已然明了自己的心思。
“阿...阿昭。”小脸一红,低眉顺眼,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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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希望你的一口热气与一腔热血都隶属于我,
而我的心细如尘与矢志不渝你也照单全收。
待千帆过尽,我仍旧执你纤纤,
唤你一声惜音,再看你低眉顺眼,
柔声唤我一声阿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