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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 此刻依靠着的肩膀

　　快冒烟了，再思考下去，怕是要宕机，出久两眼几乎变成全白，傻得夸张，令人忍俊不禁，嘴里发出一连串一连串的碎碎念，和平时不同，基本上是没有逻辑的，支离破碎的句子和词语，听上去比平时还要像咒语。

　　“轰同学的意思…不，不对…难道…轰同学…这是…不，绝对不是…”

　　轰看着出久这夸张的模样，知道他陷入了混乱之中，是因为自己贸然的话语吧。

　　在出久连续碎碎念停不下来的时刻，轰把手伸出了被单，从后方抚上出久的头，轻轻压在那有些乱蓬蓬的头发上，出久的碎碎念猛地因为受惊而停下了，轰的下一个动作是把他的头温柔地按压着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能察觉到骨骼的肩膀，却仿佛令人安心的港湾，可靠的避风港，似乎把风暴不断的全世界都阻隔在外面。

　　“你思考得太用力了。”轰一半认真一半吐槽地说着，然后淡淡地道“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想让你困扰。”

　　——不不，这不是困扰。我只是…我只是有点…吃惊…
　　然而出久说不出口心里的话，或许不仅是吃惊，还有些害怕，害怕认真起来的自己，最终会受伤，像自己这样的人，并非天生拥有「个性」，一直一直被欺负长大，已经习惯了别人的嘲笑和轻视，被这样告白，真的分不清楚是玩笑还是真心，尽管轰同学是个很认真的人，自己却还是…没有自信…

　　出久不禁悄悄地握紧拳头，就像平时面对严苛的状况和境遇时一样，神经绷紧了，斟酌着语句，结结巴巴地说道“如果轰同学是认真的话…在回到现实之后…我会…我一定会好好考虑…如何回答轰同学…”

　　“如果不能回答的话，也没关系，我也是因为是在这样的状况下，才有勇气对你说。”轰没有让出久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如果不想回答，就忘记吧。”

　　“我…我想记住…”出久鼓足了勇气，涨红着脸回答道，这恐怕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就算是开玩笑，他也想好好珍惜，更何况…更何况向他告白的，是轰同学。
　　说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模模糊糊的，飘飘忽忽的，无法界定的，没有先例的。

　　但是毫无疑问是在乎的，在那一天，在看到轰同学融化冰块时，有些悲伤的背影的时候，就陷入了这泥沼当中，想要让轰同学不再那么孤独，即使轰同学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他们成长的环境天差地别，这念想总是断不了。

　　在出久遇见斯坦因的时候，在发送地址的时刻，并未期待轰同学会来，然而他却来了，重视着出久的信息，毫不犹豫地赶来了。
　　——这么模糊的信息，害我来晚了。
　　嗓音响起的时刻，出久已经不能动了，走投无路的大危机下，他竟然感到一丝安心——来的人是你，真的太好了。

　　“真的谢谢，轰同学，谢谢你。”觉得眼眶有些酸涩，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此刻会很想靠在这个人的肩膀痛哭一场。
　　确实有太多事压在心上了，比如小胜的事，一直想要好好对话，却做不到，看着他被敌人抓走，自己几乎崩溃，如果不是八百万同学放了追踪器，自己可能会无法再见到他，还有欧尔麦特的那场战斗，自己完全帮不上忙，而是一直接受他的帮助，看着他那样伤痕累累地战斗，用尽全身力量去战斗，燃烧剩余的光芒直到熄灭，自己除了死死攥住拳头以外，什么都没能做到，明明有着想要成为NO.1英雄的梦想，自己的身体却不能承受太多负荷了。现在丽日同学沉睡，小胜在自己眼前被击败，如果没有轰同学在的话…怕是现在自己不会在这里烤火，而是站在夜晚的迷宫中歇斯底里大喊吧。

　　壁炉发出细碎的，噼里啪啦的声响。
　　轰听着出久小声且忍耐的抽噎了一下，低下头去看，少年紧紧闭着颤动的唇，眼眸中的流光微动着，一副想哭又不能哭得难受模样。
　　心揪了起来，自己不是想要他露出这样的神情啊。
　　“抱歉。”轰轻轻地说。“你不必对我说谢谢。如果累的话，就睡吧。”
　　出久点了点头，现在的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忍耐着不哭出来。还是太脆弱了，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坚强到不流泪呢，像个真正的英雄，总是笑着去面对。
　　即使是沉重的责任，恐怖的敌人，全部都能笑着——就像欧尔麦特那样。
　　出久尽管点头，却没有闭上眼。
　　轰有些遗憾地开口“抱歉，我在这种时候，连能够说的睡前故事都没有，虽然母亲有对我讲过，但都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了，我只记得海的女儿了。”
　　听着轰如此认真地说着，出久却破涕为笑，笑得浑身都发颤。连装睡的切岛都喷了出来。
　　“怎么了？”轰不解地问。
　　“是继「手臂破坏者」之后的笑话吗？”出久忍着笑问道，声音都变了。
　　“喂喂，「手臂破坏者」是怎么回事。”切岛已经忘记自己要装睡的职责了。

　　“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吗？”轰有些困惑。
　　“海的女儿…哈哈哈…轰同学你当我是小学生吗？”果然轰同学有时候没什么常识，出久笑着。
　　“身高和小学生差不多吧。”轰立刻答道。
　　“抱歉，轰同学，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啊。”刚才想哭的时候忍住的眼泪，现在一笑全流下来了。
　　“但是我没别的故事了…”轰倒是依然认真，轻轻地用手擦着出久的眼泪。
　　“我不是不听故事就不肯去睡的小孩子。”出久不知该做怎样的表情了，脸又开始发烫。
　　“不如轰你说说NO.2英雄的事吧？”切岛的话让出久和轰同时怔住了。
　　半响，出久才小声问道“轰同学，现在还是无法原谅他吗？”
　　“嗯。”轰认真回答，切岛才知道自己做了不应该的提议，然而他的好奇心又让他竖起了耳朵。
　　“但是和以前不同了，自从和你一战，我的想法改变了很多。也许因为想法改变了，甚至生活方式也改变了。”轰压低了眼眸，平静地讲述着。“过去的我一直认为，是我的存在，才把母亲逼到那个境地，然而现在，我想用自己全部的力量去拯救她，她也笑着对我说，让我去追求我想要追求的事物，想要实现的梦想。我的成长就是她的救赎。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没想过，母亲是真的爱我，我只知道我爱她，却把她的温柔封存在记忆里，也许，她一直在等我吧。等我下决心的那一天。”轰顿了一顿，继续说道“至于我老爹，就像之前所说的，我承认他是NO.2英雄，我会从他那里，学习身为一个英雄应该学习的事物，但是我已经了解，我使用力量，使用我全部的力量，并不是为了他，并不是为了他的野望，不是为了他和欧尔麦特较劲，而是为了我所珍惜的人们，为了我想要守护的一切。”
　　壁炉的光在轰的眼眸中摇曳，似真似幻，出久一直看着轰的侧脸，看着那专注的神情。
　　“谢谢你改变了我，绿谷。”轰微微牵扯起嘴角，温和地笑了，轻声地，再一次道谢着。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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