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的影子

　　覃梨一乖巧地站在书房里，两位中年人坐在椅子上盯着她，谢子都一个人被晾在了客厅，她妈还细心地把书房门带上，不让谢子都听见他们的谈话。
　　她妈对大学谈恋爱什么的比较开明，只是事发突然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而她爸爸看她的眼神非常复杂，有种家里养的小猪被别人牵走的感觉。
　　“什么时候的事？”她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就出去旅游呀，突然就对上眼了啊。”覃梨一整理了表情，露出了一个可爱甜美的笑容。
　　“感情你这趟出去，收获不小啊，居然还让沈家女儿一个人回来。”覃爸冷嘲热讽了句。
　　覃梨一迅速抓住重点“清让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她妈打电话过来问我们为什么行李什么的都没了，搞得这么狼狈，还一个人回来。”覃妈摇了摇头，如实答复。“听她妈讲，清让她整个人精神都不怎么好了。”
　　“你到好，看起来活蹦乱跳的，精神好得很，还带了个男朋友回来。”她爸插了句。
　　“我也是缓了好久才缓过来的好嘛。在海上的时候遇到了风暴，行李什么的都没掉了，本来清让是要和我一起回来的……”覃梨一想起了死去的沈清让，很难过。
　　“什么！你昨天可没说得这么严重，有没有受伤啊。”她爸紧张地站起来，观察着她是否有受伤。
　　“没没没，我覃梨一平安归来。”
　　“以后不许去参加这些活动了，还那么多天联系不上，都要担心死了。”她爸关心地说道，还让她坐了下来。
　　“恩。”覃梨一眼神往下飘着，回答着。
　　她撒谎了，那个地方无论如何她都要再去一次的。
　　“那男孩什么学校的，学什么专业的，毕业了吗，如果毕业了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他家庭条件好吗，有车有房吗，父母都是做什么工作的……”她妈把话题又绕回了谢子都。
　　“哎哎哎，俗气。”覃爸不屑地朝覃妈看过去。“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男孩三观正不正，上不上进，最重要的是对咱们女儿怎么样。”
　　“爸……”覃梨一有点感动，看着她爸。
　　“呵，物质是爱情的基础，只有爱情没有面包，我看能谈情说爱几年。”
　　“我当年没什么钱，你还不是嫁给我了。”
　　她父母都是中学老师，刚结婚的时候并没有什么钱，日子是后来才越过越好。
　　“当年我眼瞎。”
　　她爸妈虽然偶尔互怼，互相吐槽嫌弃，但骨子里都深爱着彼此。就是因为这份爱意，使得她从小生活在一个温馨幸福的家里，她开朗乐观的性格也多半因为此。
　　覃梨一如实说了自己知道的所有关于谢子都的情况，最后，盯着她爸的眼睛说到“我真的觉得他对我挺好的。”
　　说着自己喜欢的人，语气上扬，眼睛带光，脸蛋也微微发红。
　　覃爸看着她，眼睛湿润，有点伤感。趁这对母女没发现，赶紧揉了揉眼睛。
　　他的女儿长大了啊。
　　——
　　家庭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才结束，覃梨一率先走出来，来到谢子都身边，对着他傻笑。
　　“搞定了？”
　　“算是吧。”
　　覃爸覃妈随后也走了出来，谢子都站了起来。“叔叔阿姨好。”
　　“坐坐坐，别客气，就当自己家。”覃妈招呼着他，还拿出了水果零食。
　　“别人家就是别人家，什么自己家。”覃爸看都不看谢子都，径直坐在了沙发上，和谢子都离得远远的。
　　“爸，哪有你这样的。”覃梨一斥声，皱着眉头，不悦道。
　　“呵，还没嫁出去就向着他，嫁出去还得了。”
　　“老覃，不是我说你，你这性子是该改了，怎么整天都像是别人欠了你样，一点都不给小孩留情面。”覃妈边说着边削了梨，给了谢子都。“小谢啊，你别放在心上，来吃点水果。”
　　“谢谢阿姨。”谢子都双手接过了梨。
　　“听梨一说你错过了动车，干脆今晚就住在咱家，明天再走。”覃妈说到。
　　覃梨一朝她妈点点头，满意地朝她妈比了个大拇指。
　　谢子都还没开口，覃爸抢先说了“住哪啊，咱家客房连床上都堆了杂物。”
　　“不用了阿姨，我住宾馆就成。”谢子都也回答道。
　　“嘿，我说老覃，今天怎么回事啊，吃炸药了？把那些杂物收拾一下不就得了。”
　　“实在不行，也可以睡沙发。”覃梨一也插嘴道“爸，明明家里有地方住，你让我的男朋友睡在宾馆哪里像话嘛，街坊邻居都要笑话咱家。”
　　谢子都转过来与覃梨一对眼，含笑相望。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开口说男朋友这三个字。
　　覃爸冷哼一声，也不说话。打开电视，看了起来。
　　算是妥协了。
　　覃妈出去买菜，覃爸看着电视，覃梨一牵着谢子都的手准备带他到她家到处转转，在去她卧室前，一直专心地看着电视的覃爸开口“覃梨一。”
　　“干嘛。”覃梨一转过头来。
　　“不准关门。”她爸严肃地对她说。
　　“哦。”不关就不关。
　　覃梨一的卧室是粉色系的，她爸妈一直把她当小公主样宠，她屋子里的所有配套家具都是粉色的，床上摆了一个超大的熊，有半人那么大。
　　那日她肯定把他当成她的玩偶了，习惯性地抱住，谢子都顿悟。
　　桌面干净整洁，书柜上摆的都是一些文学书，还有一面专门的照片墙。
　　从小生活在温馨的环境，也难怪这个女孩如此地可爱。
　　覃梨一给他介绍着墙上的照片，几岁时照的，在哪照的，有什么故事，她都一一讲述着。
　　他仔细地听着她讲述在他没参入她生活的前十九年，觉得很庆幸。
　　这样一个可爱单纯的女孩是属于他的。
　　谢子都专注地盯着她，清冷的眸子里带着温柔和爱意。末了，脸凑近她的，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格外绵长的吻。
　　外面是电视里的声音，楼下是小区里小孩子嘻戏的声音，她已经听不到了，她只听得到她的心跳声，只看得到眼前的这个人。
　　直到——
　　“覃梨一。”传来了客厅里老父亲关切的声音。
　　谢子都这才放开她，只是眼眸里那层爱意更浓了。
　　“干嘛？”覃梨一没好气地回答。
　　“怎么没声音了。”覃爸虽看着电视，可耳朵里一直在听着女儿屋子里的响动。
　　“在看书。”她答到。
　　“出来看呗，我一个人坐在客厅怪寂寞的。”
　　“知道了知道了。”
　　——
　　覃妈大秀了一手，煮了一顿丰富的晚餐。
　　覃梨一像往常一样夸赞了她妈妈的厨艺，给男朋友夹菜，也不忘给她爸她妈夹菜。
　　“咱梨一被咱养得嘴甜又懂事。”覃妈妈很感动。
　　“白白便宜了这小子。”覃爸老毛病又犯了。
　　“小谢长得又高又帅，智商又高，是我们家梨一高攀了。”这个家总得有人和她家老头唱反调的。
　　“没有没有，阿姨说笑了。”谢子都笑着对覃爸覃妈敬着酒。
　　覃爸不情愿地喝了他敬的酒，覃妈到是一直都很亲切热情。
　　这顿饭也算是过去了。
　　覃家的惯例是饭后要出去走一走的，覃梨一和谢子都自然也要跟着，覃妈妈还带了羽毛球拍。
　　“带这个干嘛。”覃爸说。
　　“消食过后想打一打，好久没打了。”
　　他们一家人绕着小区走，小区很大，全部走完都要半个多小时。
　　覃爸覃妈在前，覃梨一牵着谢子都在后。这个时间段出来散步的人还挺多，时不时碰到小区里的熟人。
　　“覃老师，哟，你女儿都带女婿回来了，小伙子看着一表人才的，哪个大学的？”过路遛狗的妇人对着覃爸找着招呼，调侃道。
　　“A大本科，现在在B大读研究生。”覃爸笑着回答。
　　“哟，都是名牌大学啊，厉害厉害。”
　　“还好还好。”覃爸微笑着开口。
　　覃梨一和谢子都对视，笑而不语。
　　又碰见了几个熟人，都八卦着谢子都，无论是谁，都对谢子都一阵夸赞。覃爸这才转过身去细细打量了谢子都，点了点头，看他的目光都变得柔和许多。
　　“我爸太宠我了，一时还不能接受我被别人拐跑了，他现在都带着有色眼镜看你，你别怪他。”覃梨一走在后面，时不时和谢子都说着悄悄话。
　　“正常，将来我和你有女儿，我也会这样。”
　　覃梨一心里面荡漾起了一股甜蜜，她喜欢他和她谈未来。
　　他们俩的未来。
　　“你们是不是在说我什么坏话。”覃爸像是察觉了什么，突然转过来，细细打量着覃梨一的神情。
　　“哪敢，哪敢。”
　　“既然走在了这操场，干脆我们来打几盘羽毛球，反正都带来了。”覃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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