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辞木

　　第五章
　　菩提秘境本是月城城主——楚月，在一次偶然中发现的，为了月城的发展，也为了和各大门派打好交道，才和各门派约定了每三十年开启一次，让修道者们任意进入寻宝。
　　秘境开启的当日，月城城东的广场上人头攒动，都是摩拳擦掌准备充分的修道者。这种时候，是最容易发生纷争的。
　　广场靠近正中央的位置，有一处围了一圈修道者。人群包围的中央，一个背着一把大刀的彪形大汉正骂骂咧咧着：
　　“老子今天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奸商，竟敢卖给老子假货！”
　　被称作“奸商”的是个精瘦短衫男子，在大汉的体型面前显得有些瘦弱，却也不退缩：“大哥我买的可都是专门找炼器师打造的，没有一件假货。”
　　“胡说！你卖给老子的时候，说那玩意女修士肯定会喜欢，可那娘们儿根本不买账！”
　　彪形大汉说得粗鄙不堪，旁边看着的人好些都皱起了眉头。这事究竟怎么回事围观的人大多都知道个大概了。显然是那大汉找茬，抓着人家只是推销东西的体面话当借口，就来撒泼耍赖。
　　但纵使都明白其中的是非，却没一个人肯站出来说句公道话。那彪形大汉一看便是个不好相与的角色，身份背景也不可知，而另一边的精瘦男子只是个修为低又无依无靠的小商贩，又是在菩提秘境马上要开启的时候，谁也不想插手不讨好的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无赖，强词夺理！”场中的精瘦男子气得浑身发抖。
　　“我就是强词夺理又怎么了？”
　　彪形大汉说着，反手抽出背上的大刀，大刀上的几道凹槽上依稀可见几丝血光，狞笑道：“今天你不赔老子五十块灵石，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你要如何不客气？”
　　嘶哑的声音落下的同时，两人间忽然出现了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斗篷是赤红色的，面容都笼罩在宽大的兜帽下，不见分毫。但这人身上放出的气息，可是不容小觑，至少比纷争中的两位都要强上好些。
　　此人一出现，那耍赖坑钱的彪形大汉便有些慌了，脚下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周围的人群里一阵窃窃私语。
　　“张某处理些私事，烦扰了道友的清净，还请见谅。”彪形大汉并不像外表那样莽撞，反倒心思活络得很。他将这纠纷说成私事，又给足了穿斗篷的人面子，若红衣斗篷只是顺手为之，极有可能就不再插手了。
　　但事情并不如他所料。红衣斗篷下，一道逼人气势如丝线一般射出，向彪形大汉倾压而去：“他是我朋友。”
　　彪形大汉终于落荒而逃，周围聚集的人群也很快散了。
　　那精瘦男子拱手向红衣斗篷道谢：“多谢道友搭救，今后若有机会，陈安必将报答。”
　　“你认得我。”红衣斗篷下，递出一只祥云形状的黑色木簪。这人，正是前几日在陈安那买了簪子的凤瓷。

　　“姑娘，姑娘？”
　　陈安叫了两声，凤瓷才猛地回过神来，手指摩挲着木簪的弧度，问：“这簪子卖得贵吗？”
　　意料之外的嘶哑嗓音吓了陈安一跳，面上露出惊诧的表情，又连忙收起了：“不贵不贵，六块灵石就可以拿走了。”
　　不管这姑娘有多古怪，今天总算是开张了。陈安的嘴角才刚刚勾起，很快就变得僵硬了。眼前看上去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红衣姑娘，从兜里找了好一会才掏出来三块灵石。
　　凤瓷摸了摸鼻尖，表情有些讪讪地看向陈安。
　　陈安叹了口气，说：“最少五块了。”
　　凤瓷看了看手里的簪子，抿了抿嘴，又从左手的袖口里摸出来一块灵石：“我只有这些了。”
　　“……姑娘你要不再找找右边袖子里？”
　　凤瓷在右手的袖子里摸了一会，面上有些尴尬地将袖口的绑带松开，翻出浅色的里衬来。
　　“算了算了，拿去吧。”陈安无奈道。
　　“谢谢。”凤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冲淡了眉眼中自带的逼人气势。
　　“没事，就当交个朋友。”陈安说。
　　“我叫陈安，以后要是还需要什么法器或是功法，还请多来光顾。”
　　本是生意人都挂在嘴边的几句笼络客人的话，凤瓷却像是当了真，郑重地点头“嗯”了一声，又说：“我叫凤瓷。”
　　这让陈安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只当真交了个朋友，拉着凤瓷说了不少打探来的关于菩提秘境的事。
　　末了，陈安想了想，还是说出口：“凤瓷我还是得告诉你，你眉眼模样本就出众，再有这反差极大的嗓音，实在是显眼了些。”
　　“菩提秘境中险境不少，还是尽量不要太显眼得好。”
　　“之后在秘境中可要谨慎一些。”陈安叮嘱道。
　　凤瓷此时佩戴了墨云给的隐藏气息的香囊，应当成元期以下都无法察觉她是妖修，但万一遇上擅长感知的或是成元期修士，还是极危险的。因此凤瓷自己也收敛了气息，虽不比香囊的效果，也聊胜于无。于是在陈安眼里，凤瓷不过是同他一般的筑元期修士，又像是不太通晓世故，既然交了朋友，自然要多提点一些。
　　凤瓷想起来月城的路上，确实一开口便受了不少关注，便点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再回到当下，陈安看见那只簪子，才知道方才帮了自己的便是凤瓷，虽然震惊于初见时凤瓷隐藏起来的气息，但想着应当是有重要的原因，也识趣地不多问。
　　“既然都遇上了，要不我们在菩提秘境中结伴而行吧。”陈安在月城通过许多渠道，探知了不少菩提秘境的消息，凤瓷若是和他一路可得到不少便利。这也算是对先前相助的一点答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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