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光粼粼,那一年的誓言

作者:白沁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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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見傾心



      十三年過後,屈氏的兩位公子皆相貌堂堂 ,大公子屈氏名瑕字慕蓉年十六,雖天生殘疾無法行走,但天資聰穎過目不忘。二公子靈均年十四卻已博聞強志嫻如辭令,因此被屈家寄予厚望。但兄弟倆人最為世人熟知的是他們不同於文人墨客的才氣超然,與不輸絕色美人的容顏,所謂慕蓉傾國美靈均傾城貌於千樂里廣為流傳。

      惡月惡日即五月五日舉國歡騰,這日楚人以崇火拜日相信可以驅除厄運與邪魔帶來豐收的一年,一國之君更相信可以帶來國運昌隆國泰民安。至從楚威王派景翠大將為楚元帥一戰大破越軍勢如破竹,北上與齊軍於徐州大戰也大獲全勝使國力達到巔峰。西起武陵東至大海皆是疆土可謂為中興之主,但楚威王心中仍惴惴不安。
      這日皇宮內馬不停蹄除了祭祀之外還要迎接戰場歸來的將士,一個月前皇宮上下早就忙得不可開交。餉午過後巫者於天臺點燃火盆跳巫祈福,天臺位於皇宮城郊高聳直達天際 ,唯一的出入口為一橋連接天地喚為丹帝橋,唯有帝王九五之尊才能行走,旁人只能步行隨旁小道,慶典場面浩大文武百官皆觀禮。隨後皇宮便開始準備宴席,殿內富麗堂皇以檀木為梁、柱皆雕絢麗花紋著些許金漆點綴。
      眉清目秀的舞女楚腰妖嬈身段婀娜多姿,身輕如燕揮舞著水袖婆娑起舞,殿內瀰漫著女人特有的裊裊清香。箜篌、編鐘、排蕭等為樂其聲清脆圓潤使歌舞昇平。八音迭奏載歌載舞抑是少不了美酒,一尊冰鎮瑤漿玉液一勺蜜,僅點啜一口酒香纏繞咽喉不醉不快,乃人間一大歡愉朝中文武百官無不對酒當歌。

      「今日設宴,除了祈福之外,還要犒賞眾將士們為我大楚江山立下的汗馬功勞,此次大破越國收吳地,昭令尹功不可沒」楚威王一身瑰麗玄色長袍鑲赤邊蟠龍飛鳳紋,頭戴通天冠端坐於紫檀木雕八寶龍鳳紋之龍椅淺嚐一口瑤漿便放下酒杯說道:

      「回大王,微臣只是做了份內之事,不足掛齒」楚威王話剛落下昭令尹便起身行禮。

      「昭愛卿謙虛了,如今徐州一戰過後我楚腹地五千餘里,寡人必重重有賞,來人吶!拿過來」只見兩位內侍小心翼翼抬著一個木箱,緩緩地走入大殿。

      「打開吧!昭愛卿這寶物就賞給你了」隨後內侍打開木箱,拿出做作工精細的青銅座台 ,其座台頂部雕刻栩栩如生的展翅鳳凰如隨即翱翔蒼芎。另一個內侍拿出如珠寶盒的盒子,上面滿是鑲金圖樣為雙龍吐珠,內侍謹慎地打開裡面用絲綢包裹的某物,將它掛在青銅座台隨後取走絲綢。原來為一絕世美玉乃白玉通透的玉壁,玉無瑕瑩光內蘊透著青銅座台,彷彿若影若現的鳳凰散發著淡淡的青光,看得眾人目瞪口呆。

      「大王,莫非這是……?」昭令尹望著此寶物驚訝地說道

      「此乃楚國國寶和氏璧,寡人今日就賜於你」

      「大王,萬萬不可這…」

      「昭愛卿此次你帶兵有功,等寡人一統天下還怕沒有稀世珍寶嗎?」楚威王拿起酒杯爽快一口飲盡拂袖示意昭令尹收下,一代霸主非凡氣度表露無遺。

      「多謝大王,微臣必會忠心衛國保大王一統大業,必不會辜負大王的期望」昭令尹行禮說道,內心盡是惶恐如此大禮,深怕自已無福消受。

      「眾愛卿來!盛酒!」內侍輕快地換上新的一尊酒過了好一會兒,一位內侍進入大殿通報。
      「大王,蘇秦求見」大好時光因內侍通報而打破,殿內一陣騷動。

      「讓他等,這蘇秦是何許人也?眾愛卿有人知曉?」楚威王正襟危坐望著文武百官,內心另有盤算。

      「回大王,蘇秦提倡合縱四處遊說諸國,微臣以為若楚同意合縱怕是得罪強秦,我楚軍雖驍勇善戰但長年征戰需休養生息,此刻臣認為明哲保身為上策」文武百官為昭令尹最先如此說道。
      「回大王先不管秦,合縱乃韓、趙、魏、燕、齊五國共同對抗強秦,但先前齊、魏與徐州秘謀攻打我大楚,天佑我大楚徐州一戰大獲全勝,如今來談合縱只怕齊國有詐,論蘇秦真有那個能耐說服五國嗎?望大王三思」莫敖子華站出行禮如此說道。
      莫敖本是楚國最高官職 ,僅次於君王並且統領軍權,但至武王時期令設大司馬與左右司馬,使莫敖的權力日益趨減地位大不如從前,到了武王五十一年莫敖一職被令尹取代變為左司馬之下,此外令尹只有皇親貴族才能任職。

      「眾愛卿甚是有理,傳蘇秦吧!寡人想聽聽看他怎說」語落內侍便大步離去通報,楚威王心想我倒要看看這蘇秦有大的能耐。過不了多久一名男子翩翩步入大殿,舉止端莊而肅穆地向大王行禮。

      「你就是蘇秦?」楚威王正細細打量此人

      「回大王,正是敝人」等楚威王的問話蘇秦才敢抬頭望了楚威王一眼說道。

      「寡人問你,我大楚為何要合縱?」

      「楚,疆土五千餘里,百萬雄兵粟糧可十年,為天下之強國,大王具霸王之資,天下還有誰能與大王媲美,若大王不同合縱而選擇與秦交好,這天下哪個諸侯不臣服秦」蘇秦侃侃而談,顯然為有備而來接著說道:

      「楚強則秦弱,秦強則楚弱,兩國局勢是相互制衡注定勢不兩立,若大王不合縱,秦必會出兵,一軍入武關,另一軍入黔中,到時大王所在的鄢郢必會岌岌可危」此話一出引來朝中議論,如局勢若楚不合縱則秦確實會由楚下手,楚雖強盛經過長年征戰,現今也不宜與秦交戰。

      「你真能說服其他諸侯國?」楚威王琢磨著蘇秦說的話,句句有理看來不是個莽夫,第一次聽到合縱之治還以為癡人說夢。

      「敝人知徐州一戰大王對齊國心存芥蒂,但秦乃虎狼之國,為天下諸侯國共同的仇敵,因懼秦之諸侯國皆親秦而割地入大秦之疆土,使秦侵害天下,若大敵當前則主張親秦的臣子便會以秦禍挾持君王再次割地貪一時之平安,該臣子豈不是大不逆。
      若大王同意合縱韓、魏 、齊、燕、趙、衛之美人必充實後宮,燕所產之駿馬必入外廄,楚若合縱楚必為天下霸王,若不合縱則秦必會稱帝,大王難道你要把天下拱手讓給秦國嗎?」當話說至一半時蘇秦向四周文武百官瞄了一眼,他很明白朝中許多大臣因懼怕秦,因此勸說楚威王親秦,在他來到每一個諸侯國之前,皆對各國局勢與朝中大臣結黨派系有所分析。若各個諸侯國的王,霸業是得到這天下,那他蘇秦的霸業便是合縱。

      「蘇秦,你今日所言極是,不過寡人有些疲倦,改日再議都退下去吧!」楚威王緩緩起身離去前,瞄了自已的貼身內侍一眼,就這一眼內侍便心領神會。

      「大王英明!」等楚威王走後蘇秦還在原地行著禮揣摩著楚威王的心思久久不能忘懷,望了一眼大堂深處那莊嚴的龍椅,思考著下一步又該如何。

      宴會就這麼散了,不算不歡而散但也絕非是相談甚歡。朝中文武百官散去的同時紛紛看向蘇秦,有些人不以為意認為他不成氣候,有些人譏笑不已認為他根本不被大王看待。蘇秦心知肚明方才的談話不論楚威王的心意如何,至少是得罪主張親秦派的大臣們。蘇秦聽聞旁人譏笑後,只是淺淺一笑心想這不算什麼,至鬼谷先生學成之後數年半載一事無成,妻不以我為夫,父母不以我為子,以至閉門不出懸梁刺股只為鑽研合縱之術,在完成我蘇秦之天下霸業之前都不算什麼。
      「蘇夫子,今日幸得一面」一位俊秀男子緩緩地走來,全身散發出一種桀傲不馴的高傲氣質。
      「太子殿下,言重了」蘇秦望著眼前的少年,從衣著與身上散發的氣質推測此人為當今太子熊槐,估計太子殿下是贊成合縱的。

      「蘇秦大人!大王約明日午時於御花園相見」方才大王身旁的貼身內侍一直等人散去,才過來通報。

      「看來大王有意避開朝中大臣,朝中主張親秦的大臣可不在少數,蘇夫子須謹嚴慎行阿 」

      「多謝太子殿下提醒,老夫會注意的」

      「明日我可否去御花園賞個花呢?」熊槐轉身向內侍問道

      「我會向大王秉報此事,若只是賞花一事大王興許會應許,沒事的話奴才就先行告退了 」

      「有勞了」熊槐語落內侍便離開大殿,剩下熊槐與蘇秦二人,兩人說古談今一同步出大殿。
      次日午時,御花園內百花綻放,各式各樣奇花異卉全都在這裡,繁花似錦使這裡有獨特的芬芳馥鬱如世外仙境。蘇秦緩緩一邊賞花一邊步行至御花園內的桂馥亭,路上便看到太子正賞花看得出神……

      「是何種花卉能讓太子殿下看的如此出神 ?」

      「是,蘭花!含苞待放的蘭花小巧秀麗,看似弱不禁風但卻亭亭玉立,還有一股恬靜幽香…」熊槐小心翼翼升出手試著觸碰蘭花,生怕一碰花就散了。

      「瞧太子殿下所言,彷彿面前的是一代佳人」蘇秦也開始端詳這株蘭花,雖不比牡丹那樣雍容華貴,卻有種不同於世俗的高傲,吐露著屬於它的淡雅清香。

      「美人嗎?如果這世間真有如蘭花般的美人,我一定要得到她」此刻熊槐一個不小心的觸碰,蘭花隨即掉落一片花瓣……

      「太子殿下,我們趕緊去大王那吧!」

      熊槐看著少一辦的蘭花雖感到惋惜,礙於時間緊迫便與蘇秦匆匆趕至桂馥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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