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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79
三秒后，第一个随机异种出现在戈壁荒原之上。
索尔还来不及郁闷，就听云渺在小队语音中说：“茎直立，粗壮，有白色粗硬毛，叶片心状卵圆形，三基出脉，边缘有粗锯齿，黄色舌状花，舌片开展。瘦果倒卵形或卵状长圆形，稍扁压，长10-15毫米……”
索尔一脸懵：“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渺：“分析植物的性状。”
索尔：“……这还用分析？用眼睛看也知道是个变异向日葵吧？”
云渺当然知道这是个向日葵，不过作为植研员的职业病犯了，本能地开始分析数据罢了。
似乎被识破真身，向日葵迎着荒原的风轻轻颤抖，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可待两架机甲靠近，它的整个根茎都变得扭曲起来，就像被无声的音乐感染，扭动着躯干，顶头硕大的花冠也跟着左摇右摆。
它似乎在跳舞？
索尔看了一眼机甲检测结果，松了口气一般：“还好是D级。”
“还好？”
“你也知道四级屠杀场是随机匹配异种，这要是碰上C级或者B级，咱们不一定能对付得了。”
云渺：“你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
索尔气得翻白眼：“我是对你没信心好不好？”
她话还没说完呢，云渺提着刀就上去了。
模拟舱的机甲数据都是以基础设定为准，她现在操控的也不是小黑，手里的武器也不是裂云，只是普通的铂金刀。但那股冲劲儿就像自己驾驶着超S机甲一样嚣张，气势张扬。
这一点，索尔早就发现了。
她之前跟云渺过招，对方每次出招均干脆利落，招式大开大合，粗中有细。跟她对招不能分心，一旦思想开了小差就会像她上次那样险些被对方撬了机甲壳，丢了大脸！
但现在不是过招，是要打异种。她们也不是对手，而是队友。
队友冒进上前，索尔皱眉急道：“你等等……”
话音刚落，云渺一刀已经砍了过去。跳舞的向日葵瞬间改变了方向，在刀刃靠近它的一瞬间，宽大的叶片挡住云渺的攻势，柔韧的绒毛瞬间钢化，只听得噹一声，刀锋与钢毛摩擦闪出火花。
云渺心头一顿，没想到叶片的防护力这么好，但她没放弃，一击不成再出一刀，向日葵微微甩头，另一侧的叶片迎合而上又挡住了她的第二次攻击！
云渺连砍数刀，均被叶片挡了下来，还都不是同一个叶片。
她撤退几步，暗暗吃惊。这向日葵看着是在跳舞，巨大根茎上的叶片却如同游走在身侧的甲片守护着它身体的每一处，那种以柔克刚的力道让云渺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前世的某种功夫——太极拳。
她现在砍不到它，但向日葵也不是攻击类异种，只要她不近身，双方相安无事，甚至在云渺退开几米远后，它还继续跳它的舞。
云渺纳了闷：“野外也有这样不攻击人的异种？”
“这是幼态古川向日葵，现在还只是D级，看着是人畜无害也不会主动攻击人，但它跳舞的时候就是在吸收附近的辐射值。”索尔毕竟见多识广，常年在屠杀场摸爬滚打的，看云渺是队友才提醒道，“你没感觉吗？这会儿的辐射场浓度可不低。”
上学期期末考试后，索尔大受打击，后来主攻的就是针对辐射场的训练，他天赋很高，如今开学才一个多月已经适应了，看云渺一脸疑惑的样子还以为她是过度紧张忘记了。
不过云渺确实没什么感觉，一来，她抗辐化度太高对环境负面效果有一定的免疫效果，二来，她长久接受感知训练，这会儿已经下意识地运转第二条感知流保护自身，反应不过来也很正常。
由于索尔提醒，她还真看了一下辐射浓度检测，果然已经到达中级场的水平。
“你了解这么多，你知道怎么对付这东西？”
“不知道，反正打就对了。”
虽然大屠杀内收录的都是神府星域内曾经出现过的异种，但物种异变的方向有很多种，杀掉异种的方法亦多种多样。即便有这个方法，索尔也不会刻意去研究。她认为对抗异种考验的就是及时反映。
可云渺不这么认为。大约是研究员的习性，广泛收集数据、然后总结分析是可以提高效率的。
大自然有这个规律，植物的生长变换也有规律，她觉得异种也一样。即便没有规律可寻，只要样本数量够多就可以总结经验。
在前世，人们把这项发现用在了学习这件事儿上，所谓题海战术，就是写的题目够多够杂，即便遇到不会解的题目只要参透本质一样可以迎刃而解。
云渺看过基地大学图书馆里关于异种的书籍，看着索尔操控机甲抽出长剑，一个猛刺过去，与绿色叶片来回过了数十招，却根本近不了身，不由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方法弄错了。
这么大的向日葵，索尔剑指花冠之时它只是轻轻避过，但是只要触及茎干的部分就会用叶片抵挡，一步都不愿退让。
云渺心里一动，迅速加入了刀砍向日葵的队列。
本来就是双人战，索尔看她加入没说什么，但时间一长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你怎么老往茎干上下刀，这玩意儿叶片太坚硬了根本切不动！你是不是花冠，我都削掉好几层了。”
果然，索尔刀剑锋利，向日葵黄色的花瓣被他剃了头，现在看着跟狗啃的一样。得亏向日葵没有表情，不然肯定哭丧着脸。此刻它身体还在扭曲摇摆，活活像个没心没肺的二百五。
云渺：“你砍它花冠，伤就伤了，它都不躲，但要是砍它的茎干，它就跟你拼命，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索尔愣住，手中慢了半拍，被一片大叶子一巴掌拍退。她横剑一阻才格阻着力道。
云渺：“不管是动物还是植物，都是趋利避害的，如果那地方不是最紧要的，它护着干什么？”
索尔茅塞顿开：“你说的有道理。”
两机甲互看一眼，下一秒分头行动一左一右开始攻击向日葵的茎干。向日葵像个按了三倍速的舞女挥动着绿叶开始反击。
然而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合作，但是默契十足，索尔本就是清扫系扛把子，一把长剑速度极快，云渺在没有刻印小黑前都是用的刀，攻势也不慢。
向日葵上下一共三节，每节伸展三片叶子，即便旋转得像个小风车，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回击渐渐吃力起来，破绽也慢慢显现。
索尔眼疾手快，一剑下去向日葵茎干上裂开一道小口，植株似感疼痛微微一晃稳住身形。云渺举刀竖劈，刀尖与叶面相击给索尔争取时间。
两人配合之下，茎干被划了好多个小口子，奈何这向日葵毕竟是D等级的，防护实在密不透风，想要再进一步，很是麻烦。
云渺对招间，不经意看到花心出的褐色花序似乎猛然长长了一些。她斟酌片刻，还是忍不住开了神眼。
眸中暗流涌动，视野中的世界立马变了个颜色。
云渺看见向日葵表面上是在应付索尔，可叶片上的钢毛也在附着绿色的气团。它将气团吸收到自己的体内，平淡而有序。随着这奇怪的滋养，整个向日葵都以肉眼可见细微速度在生长。
云渺迟疑一下，问索尔：“你说这幼态的古川向日葵会吸收辐射，那之后会怎么样？”
索尔一边对付满是钢毛叶片，一边急躁回道：“那当然会进化了，那咱们可就对付不了！”
“什么意思？”
索尔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突然花冠突起，四周黄色花瓣凋零，花序中原本干瘪的褐黄色花心一层层拔高，如同揠苗助长的青菜。那是向日葵的果实，熟透了以后采摘炒制就是瓜子儿，可现在却变得如此尖锐而锋利。
云渺一时不查，那硕大的顶冠朝着她的方向过来，最外面一圈瓜子朝她射出，如同子弹一样迎面打来。
她急急后退，脚步根本站不住，眼见要中招，立马抬刀斜挡。
叮叮叮几声过后，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炸响。
云渺再去看，坚固的刀身上被瓜子炸出来七八个洞，透过洞口还能看到VR世界灰色的天空。
她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这哪儿是瓜子啊，这分明是加特林啊！
云渺被阻击，索尔也不好过。向日葵花瓣一掉，原本附着在茎干上的叶片疯狂变长。
其中三片正面攻击索尔，另有几片从侧面攻击索尔，几乎将她包围，打算圈踢她。索尔神经紧绷，侧面格挡，正面躲避一点都不敢松懈，叶片齐攻之时，她操控机甲下腰一蹲，划出去三四米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完了！这下变成准C级了！”
云渺：“打肯定是要打的，不然咱们出不去。”
索尔：“……”所以出不去是怪谁呢？
云渺：“要不试试，攻击茎干是不是还有效果？”
“刚才还行，这会儿你能近身吗？”
不说别的，就这加特林一样的攻击子弹，还有环绕全身的钢毛叶片，想要靠近一米都困难！
云渺：“咱们不是两个人吗？一个吸引火力，一个伺机攻击。”
索尔：“你让谁当靶子？”
B级机甲在云渺的操控下，脑袋微微一转看向他。
索尔：“……我看起来像怨种吗？”
云渺啧啧两声，一脸无所谓：“我当靶子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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