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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然后我就又断片了。
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头晕晕乎乎，视力有些模糊，依稀知道身处一片朦胧黑暗中，身边不时响起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咔嚓咔嚓的咀嚼声，视力稍微变得清晰的时候只见满目黯淡的红光，再仔细一看，我简直要疯，满视野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就在这时，突然有只手拍了我一下。
我浑身一哆嗦，差点就忍不住尖叫出声。
强自镇定慢慢扭头，这时候视力终于恢复的差不多，借着微微的光亮，我看见了——
戴着墨镜的帕洛斯。
不远处的光源把他一头白发染成血色，恐怖，但也有一种诡异的好看。
我第一反应是这么暗的光线还戴墨镜他真是有毛病。
看见认识的人让我平静下来，环顾一下周围，我明白过来，他没病，是我大惊小怪了——这里是电影院，刚才的惊悚场景是电影片段，他戴着3D眼镜。我因为以前戴眼镜戴习惯了，没有反应过来自己视线昏暗是因为戴着3D眼镜。
看了一会儿，这是一部走写实风格的恐怖片。
我一向不喜欢恐怖片，也不太敢看，而且对我而言，上一刻还在下定决心亲手杀怪，突然就无缝衔接跳转到放映恐怖片的电影院，已经不是第一次决心被打断，这次都没来得及生气，只剩无力感，我简直要给她的糟心操作跪了。
被我忽视的帕洛斯问我：“你怎么回事？”
我：“啊？”
“不是你挑的电影，你挑的座位吗，我都还在看，你自己反倒睡着了。”他语气中带着讥诮。
我打个哈哈应付过去，他耸耸肩，又咔嚓咔嚓吃了一把爆米花。
我在心里恨恨咒骂那谁，看起电影还没完了，光我知道的就第二次了，上一次卡米尔这一次帕洛斯，她到底想干什么。还看到一半才来坑我，她上次是不是也是看腻了才把我换出来的啊？
这电影血腥、压抑而残忍，我实在不喜欢，他之前冷不丁拍我一下又让我惊魂未定，我就不大想看下去，但是又担心他之后问我电影内容，就心不在焉地半看半不看电影内容，怕完全看进去，又怕完全看不进去。
我纠结地看着电影，结果尽管不喜欢大多数部分，还是被其中一个配角揪住心，她身不由己落入难以翻盘的困境，不屈不挠但是难以对抗命运，虽然困兽犹斗，但是还是被力量、速度都远胜于她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咬住，一时间屏幕上血花四溅——这电影血色部分的逼真绝对是导演的恶趣味。而她的命运只是为了彰显电影里世界观的残酷。
我原本一直留着心眼注意帕洛斯的动静，这会儿因为关心这个角色的结局，注意力不免更多的放在电影画面，结果他又突然拍我一下，我登时一声凄厉惨叫，正好电影里的人也在大喊，尖叫重叠，把周围一圈人吓得哆嗦，有几个跳起来又被旁边的人按着坐下，爆米花窸窸窣窣洒了一地。
出电影院时，有人在嘀咕，不愧是凹凸大赛，立体声太逼真了。
我：“......”
人群熙熙攘攘，有一种怪异的生活气息。
我听到有人嘻嘻哈哈的聊天，说这场电影真是赚到了，一样的价钱不一样的体验，他旁边原本惊魂未定的伙伴也不由得喜笑颜开。
混在人群之中，帕洛斯笑得开心，我瞪他，他权当看不见，慢悠悠边随人群往前走边道：“好了，电影看完了，现在是答疑时间了。”他把摘下的3D眼镜放进回收筐里，“你是有双重人格吗？”
我惊呆了：“怎么可能？”
他漫不经心一摊手：“随便一问而已。刚才你明明没睡着，却没有否定我，之后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沉默了一下，才回答：“我只是看的入迷，没仔细听，随便回答了一句。”
“不止是这样吧。你时不时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的突然，结束的也突然。”
“我......个性多变。”
他嗤笑一声，“说好的不会隐瞒的回答......算了，反正也不是我想知道答案。”
“......”
“你喜欢恐怖电影吗？”
“.......不喜欢。”
他瞅我一眼，没有继续追问。
回到房间时，没看到其他人，据帕洛斯说下午各自自由活动，他们几个或许已经出去了。
帕洛斯说他累了，要回去睡觉，我有些后悔路上没买些吃的，刚才不饿，走回来反而有点饿了。
我问他：“你不出去吃饭了？”
他脸色有点古怪，很快恢复如常：“我就不了。”摆摆手就回屋了。
我打开控制面板，点了一份三明治，点了确定才想起如果待在客厅等待送餐，要是碰见他们几个回来或是出房间怎么办，却见空中和闹着玩似的凭空掉了东西到茶几上。
四顾无人，我谨慎上前，发现形状像是刚才点的三明治。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拿，又在控制面板点了一份，果然，点了确定五秒后从空中又掉了一份三明治到茶几上。
我拿上两份三明治回了房间。
我又点了一瓶水、一支黑笔、一个胶条、一个横线本，它们无一例外，都从虚空中凭空出现，掉落在书桌上。
在我对浪费积分上瘾前，皮皮虾说：“你消停一点，都和你说过了大赛系统升级了。”
我回想了一下，它的确说过，“升级是指这个啊？”
我瞅瞅零零散散一桌子东西，“这升级好高级啊。”
“凹凸大赛本来就是利用最高......”它话说一半自己停下了。
我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它有继续开口的意思，索性开始吃东西。
我闻了闻，嗅了嗅，三明治和水都没有异味，掰了一块三明治，往上倒了一点水，水普通的渗了进去。我踌躇着小心咬了一口三明治，仔细咀嚼后才咽下，半天过去，没有恶心反胃，抿了一口水，又等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变化，这才开始慢慢吃。
这是超出我理解范围的事，“空间”的概念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高深莫测，物理数学的高阶领域，即使是原本世界的科学家们也没有完全研究透彻，但是这里简简单单解读了空间，已经开始应用，将空间转移用在即时购买运输上。
啊这样说来，这里的快递行业开展不下去了吧。
凹凸世界这边的科技力量明明如此先进，社会体制却倒退回到封建奴隶制，明明他们的智慧足以带领所有人走向和平富足，机器却没有应用在劳力范围。
吃完后我又打开新买的横线本，它拥有符合低廉价格的平凡外观，素净得无可挑剔，黑笔、胶条也十分正常的亚子。我在上面随便写了些废话，诸如“今天和白头毛一起看了电影，好开心呀。”“三明治好好吃呀，快乐就是这么简单。”“我有干净的地方住，有新鲜的东西吃，我真是一个幸福的人。”“从今天开始，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编不下去之后合上它放在一边。
检查了一下神奇笔记本，没有什么变化。
我转了一圈，房间很干净，没有别的事做，也不想睡觉浪费时间，我想既然实战被打断，从基础打起也好，开始练仰卧起坐。五十个之后起不来了，躺床上平复了几分钟呼吸，手撑地上开始练俯卧撑。俯卧撑做不到完全标准，胳膊肘始终是钝角，饶是如此，我还是将将十个就不行了，歇一会儿再做，每组十个，三组下来已经是极限。
我跪在地上，半趴在床上，心说我就歇一会儿，一会儿练劈叉。结果闭上眼没几分钟，我就看见了她。
我本来打算再看见她直接开始责难的，结果猝不及防见面，下意识打了招呼：“好久不见。”
她蔫蔫地一点头算是回答。
我看她这样子就来气，“我都还没抱怨呢你怎么就苟延残喘起来了。”
她不耐烦地看我一眼：“这不废话吗，出力的事都是我在做，你什么都没干当然不累。”
我火冒三丈：“我从来没有让你替我做什么吧。”
“哎呦呵？得了便宜还卖乖？”
“本来就是！我下定决心几次都被你打断了！你到底是谁？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你凭什么干扰我的生活？”
她喃喃自语：“糟不糟心哪，碰见这么个玩意儿。架我来打，电影她来看，还要来语言暴力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所以都说了没人让你这么做！我......”
“啊啊，是哦，你多能耐啊，等你动手......等你准备好了，你也被对方打得要死翘翘了。”
“根本没有发生的事你为什么这么武断？我还没.......”
“我和你这种只会装模作样的家伙可不一样，”她冷笑，“你明明心里清楚的很，还故作清高不肯动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你最好时刻记住。”
我被她这声冷笑刺激到了神经，她的话把我先前的所有纠结、犹豫、决心贬的一文不值，于是冷笑回去，“你倒开始教育起人了，你当然不在乎杀戮，你只是无知到意识不到自己的残忍。别摆出一副为了我多大牺牲的样子，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夺走这个身体的支配权罢了。在此之前保证这个身体的完整才是你的目的不是吗？你……”
“无知的是你！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明明知道分给你的技能该怎么用！如果你真的做好觉悟了！不会混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心虚了一下，她冷笑，“你看，你果然心里清楚，说什么自己能做到，结果还是空有架子，在那等着，等着什么呢？难道不是你在等着我替你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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