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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旋地转
砰!
留仙居的大门死死地关闭了。
言汤霜抱着烛叽放在大门后的石柱旁,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古铜色的小瓶子,从里面倒出点尸油胡乱地往烛叽脸上脖子上涂抹。
烛叽拽住他的手,紧锁着眉头似乎在忍受着难以明说的痛苦,声音发着颤儿,"言公子,可否救下下面这些人"
言汤霜抬眼看着他,尸油虽然能阻止那些雾气侵入皮肤,但却不能祛除早已进入的鬼雾。看烛叽这个状态,虽量不会至死,但也会因痒而皮肤溃烂。
不过,能保住命就行了。现如今,趁着那厉鬼还未现身,还是赶紧找出一条生路。
言汤霜回头,自动地避过了正躺在地上哀嚎的人群。雾气越来越浓,有些已经质化成凉薄的丝带缠绕在地上的人身上。这所院子的大部分形状都已改变,原本应该是院墙的地方却连接着漫无边际的旷野。
旷野上死气沉沉,只有一座孤坟。孤坟的四周一片蓝光,细看之下,竟是一堆鬼火围绕着那座坟。在郁郁的雾中明灭闪烁,极为吓人。
"言公子,请你救救他们吧。"
一声呼喊唤回了言汤霜正在查看四周的元神。
言汤霜扭回头,看着烛叽。面前的这个男子褪去了他一向温润如玉的神情,他看着他,星眸里甚至还含了一丝祈求的泪光。骨节分明的手指牢牢地攥着他的衣袖。言汤霜突然想起在某个极为遥远的过去,也有个人像这样,杏眸含泪,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袖,那个人道:"哥哥,陪我玩一会吧。"
一晃神,烛叽已经扶着柱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他一步三摇晃地走下台阶。
言汤霜赶紧站起来,拦住他,"烛兄,莫急。我又不说不救。咱们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自然晓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烛叽回头,认真地看着他,"当真"
"真,真。"言汤霜道。他赶紧地又牵回烛叽,让他挨着门坐着。眼下雾气太大了,生路难辨。可是若能熬到初阳,紫气东来,饶他是千年厉鬼也难耐小爷何!
言汤霜安顿好烛叽,递给他一个瓶子,"烛兄,你赶紧往里撒点童子尿。"
"我竟没想到!实在惭愧。"烛叽一脸惊讶地看着言汤霜,接过瓶子背过身去,不一会就握着一瓶温热的液体转过来。
言汤霜也不嫌弃,接过瓶子就跑下去。极为节省地将瓶子里的液体倒在地上的人身上,正趴在肩头上吸收阳气的小鬼受到惊吓,呲着牙冲言汤霜露出一股诡异的笑,接着融入雾气中。
"谢谢大侠仗义相助。"地上的人中伸出一条着紫衣的胳膊,这只胳膊上的五只已经发肿了的手指尽力地伸展着,并冲他轻微地摇晃一下。
"唔…咔咔…桀桀………唔咔嚓嚓………咔咔咔桀桀……"
诡异的笑声由远至近伴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扑打在言汤霜身上。鬼笑实化,宛如一把把冰凉的银刺隐藏在雾气中。随时都能听到一两声痛苦的呜咽。
这里面唯独缺少了赵书银的声音,言汤霜心中略微不爽。
他退到台阶上,立在烛叽前面。拿出一盏长明灯,幽微的灯光驱散部分浓雾,灯烛下是一张苍白的脸。
"言兄,拜托了。请好好护着他们。"沙哑的低音从身后传来。
言汤霜回头,愣住了。眼前的这个人已经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过分苍白的脸上青筋遍布,赤红着的眼珠尚存一丝清明。"言兄,拜托了!咳咳……"一些血丝顺着嘴角溢出。
言汤霜赶紧扶着他。烛叽突然大力地推开言汤霜,眼中的血丝越发明显,竟像是两盏血红的灯。
"言兄,你拿好这个东西。好好护着它,若你下次再遇见我,就用它杀了我!"那人似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接着把一藏青色的伞扔过去。
言汤霜牢牢接住。经验告诉他,这把伞极有可能会是他逃生的关键。至于眼前这个人…他似是要有魔化的兆头。言汤霜压了压嘴角,他伸出手,小心试探着"烛叽,烛叽。你不是还答应过我要帮我吗?我们不还说好了要结拜的吗?"
"对不起。若我能回来。"说到这里,原本苍白的脸上晕出一些红晕。那人扯了一丝温润的笑,似如初见般,白衣道士风度翩翩。只一晃,那种感觉便如同海市蜃楼般消散不见。他再度开口,"你们都要死。"声线低沉粗哑,似是换了个人一样。
话音刚落,'烛叽'身体矫健地从言汤霜头顶上一跃而过。直奔那座孤坟而去。
清风缕缕,携带着一些梅香而来。恍惚之间还能听到一两声女子的娇笑。
"柳郎,你看这花怎么样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柳郎,你看这花怎么样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柳郎,你看这花怎么样花好看还是我好看"
……
甜腻软濡的声音在耳边来来回回地响起。好似真有那么个黄衫绿裙的姑娘攥着自己的衣袖,娇羞地问着。
"你好看。"
冷不丁地就有一个声音'瓮瓮'答着。
"那你为什么还要卖我!"
凌厉的鬼叫直冲耳膜,震得人脑袋生疼。
"啊!!!!!为什么要卖我!"
愤怒的鬼咆过后,一个浑身血水的东西突然出现在眼前。
细看之下,形体模糊可辨是一个好身材的女子。只是那原本应该是头的地方却是一个汩汩流血的窟窿,四肢尽是血窟窿,好似被人用木桩钉过般。
"柳郎,我好疼啊!他们都欺负我,柳郎,好疼啊!哈哈哈哈!全都去死吧!全都去死吧!"眷恋的语气突然凌厉疯狂起来。
那女鬼突然猛地冲言汤霜袭来,黑色的怨气实化成黏稠的液体,咕滋作响。怨气里竟露出一条条青紫的胳膊,接着从里面爬出面色乌黑的婴儿掉落在地上,疯狂地在躺着的人身上扭动着身体。
眼看着厉鬼越来越近。言汤霜下意思地撑开手中的伞。
金色的铭文浮动在伞面上,女鬼突然收回即将碰到言汤霜的手。大惊失色正要逃跑,突然脑中一空,怨气越来越稀薄,黑色的身体迅速雾化,消散在空气中。
言汤霜等了好一会。直到乌云散开,一缕清辉散落在院子里。才放下伞。
地上的人似是被催眠般静静地躺在那。漆黑的屋脊上,有人着黑色玄袍背着月光而立。
"烛叽"言汤霜紧握着伞把,浑身的肌肉紧崩着。
"冥台。"那人留下一句话,飞跳着离开了。
那人刚走,地上的人又开始呜呜咽咽地呻吟着。
言汤霜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人,里面竟然没有赵书银!
拿了伞,拍拍身上的灰尘。言汤霜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双淡漠如冰霜的漆黑色眼眸。
刅卞薛!
待意思到时,那人已经负着手自顾自地走进了院中。
言汤霜在门槛上愣了一会,一种极其不爽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他皱眉回头,语气极为不善,"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发生了什么"刅卞薛应声回头,眼中一如既往的冰冷。
"管你什么事!"言汤霜原先心中就有火,不知为什么看到刅卞薛这些火就再也压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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