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小时光

　　程燃单手扶着车把：“大爷，您是老花眼，还是记忆力衰退，我都不近女色，我从哪带个小姑娘？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偷偷摸摸从您这儿溜过？”

　　看门大爷声音很洪亮：“就是你，错不了。你不但溜了，还不止一次。”

　　“不管多少次，我都是光明正大的。大爷您再好好想想，哪一次我没跟您打过招呼？”

　　看门大爷怔了一下，嘴里小声嘟囔了一句，然后大声道：“打招呼了又怎么着，难道还想我对你敬个礼？”

　　“不敢，不敢。我给您敬个礼。”手一抬，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爷，您辛苦了，回值班室休息吧，我走了啊。”

　　脚一蹬，车子又继续飞一般往前冲，身后，看门大爷的声音追了过来。

　　“嗨，又让这小子溜了！”

　　林奕噗嗤一声，笑了。

　　－－

　　从学校东门出去，骑车大概只要三分钟左右就到了小区西门。

　　小区很大，道路两边树木葱茏，道上没什么人，这会儿程燃却将车速降了。

　　自行车慢慢悠悠，喝醉了似地地往前晃着，不一会儿停在一幢楼前。

　　其实林奕来过这里，就是去年程燃刚上学那会儿。记得那套房是在三楼，小三室，面积不算大，但采光很好，其中一个房间正对小区中间的一个人工湖和花园，风景不错。

　　停好车，两人上楼。

　　程燃要爬楼梯。

　　“才三楼，别坐电梯了。你这样身娇体弱的，主要就是平时缺乏锻炼。”

　　林奕哭丧着一张脸：“程燃，你认真的？我今天军训训了一天，又病着，你还让我爬楼梯？”

　　“所以我这不正准备背你吗？”程燃这个弯转得特别坦然，“来吧，中午还欠你一次呢。”

　　林奕站在他身后笑，手中还握着那个冰青色的水杯。

　　“你还记得啊？”

　　“废话，答应过你的事，我哪次忘了。”

　　林奕抿唇笑，小心地趴到程燃后背上。

　　她很瘦很轻，而且程燃要真觉得累，她肯定会主动下来的。

　　跟刚才在车上扶着他的腰一样，他整个后背和脖子都热乎乎的。因为离得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洗涤液的香味。不觉得难闻。

　　太阳快要落山了，楼梯间的灯还没开。楼道里光线昏暗，林奕安静地趴在程燃背上，耳边只有他的脚步声和喘息声。

　　“累了就放我下来吧。”

　　“不用。就你这体重，刮大风时可得把我拽紧点。”

　　林奕抿唇笑，问：“嗳，刚才看门大爷说的漂亮小姑娘是怎么回事啊？你该不会偷偷给我找了个嫂子吧？”

　　程燃用力把林奕往上托了一把，惹得林奕尖叫一声。

　　他心情大好，哈哈笑起来。

　　“什么狗屁漂亮小姑娘，那是我一兄弟。跟我打赌打输了，借了我们班一个女生的裙子穿，被我用车带着，满校园转了一圈。可能是晚上，大爷没看清。”

　　林奕呆了呆。

　　这……也太会玩了吧？

　　说话间就到了三楼。程燃将林奕放下，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又抻胳膊踢腿地折腾了几下，说：“进去，给你看个好的。”

　　“什么啊？”

　　程燃一脸的神秘：“秘密。”

　　林奕撇嘴，握着她的杯子跟着他进屋。

　　刚一进门就有东西扑上来，不过扑得是程燃。定睛一看，林奕小声叫了起来。

　　“是小猫咪。你怎么把它带过来了啊？我抱抱？”

　　程燃还挺小气：“不给。叫声哥听一下。”

　　林奕一秒都没犹豫，爽快地叫了一声“哥”，喜滋滋地从程燃怀里抢过小猫。

　　程燃丢了个白眼给她：“你就是惯的。小时候多乖，整天哥哥长哥哥短的，越长大反而越不懂事，想让你叫一声，还得行贿。”

　　林奕抱着小猫，安静受训，乖巧得不像话。

　　程燃有气无处使，渐渐地自己就先熄了火。

　　见他不吭声了，林奕才开口：“它起名字了没有？”

　　“起了，二号。画宝二号，简称二号。”他进了厨房，系好围裙，从一个洗菜池里捞出那条多宝鱼来。

　　林奕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她怀中的二号却瞬间双眼放光，喵喵叫了几声。

　　林奕：“这鱼怎么还是活的？”

　　“死了还怎么新鲜？”程燃拿刀，手起刀落，用刀背将鱼敲晕，然后开始开膛剖肚，“我告诉你，整个超市里，就这条鱼长得最好看。”

　　林奕看得心惊肉跳，不由地闭上了眼睛。

　　难道好看也是一种罪过？

　　程燃回了下头，看到瘦瘦小小的人抱着猫紧闭着眼睛站在那里，暗自发笑。

　　“嗳。”他叫她，“我口袋里有东西，你自己拿。”

　　林奕小心地睁开眼睛，尽量不往他沾满鲜血的双手看，颤声问：“什么啊？”

　　“自己摸。”

　　林奕正犹豫着，大门边有人在按门铃。

　　两人互看一眼，程燃抬了抬下巴：“去开门。先看清楚外面是谁再开啊，小心被人拐跑了。”

　　林奕狠瞪了程燃一眼，抱着猫，趿着拖鞋，一路小跑着去了门边，踮起脚往猫眼里细瞧。

　　瞧清楚后，林奕怔住了。

　　肖婷婷？

　　她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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