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好

　　因为那个偷听到的对话，叶晓楠一晚上没睡好。

　　她知道出国研修对宋意只有好没有坏，院长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一想到她们要分开，又觉得慌张。

　　怕他出国的这段时间里，这段感情会发生变数。

　　她脸上从来藏不住事，所以周六下午刚进宋意家门，宋意就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了。

　　但当时并没多问，还是按部就班的吃饭，席间聊到叶晓楠感兴趣的话题，也能在她脸上见到喜色。

　　宋意一直到刷完碗，从厨房出来，这才开始不动声色的打探小姑娘的心事。

　　“视频拍的怎么样？”

　　叶晓楠一下子从沙发上爬起来盘腿坐好，“超级搞笑！你知道吗，拍的时候居然还有人围观，我的妈呀，场面一度特别尴尬，然后回去剪片子的时候，各种杂音都出来了，笑死我了！”

　　“嗯，看起来你心情似乎不错？”

　　宋意靠在沙发上笑着看向她。

　　笑容就这么僵在脸上，叶晓楠知道，他又看出自己有心事了。

　　慢慢躺回去，靠在沙发扶手上，又把脚在宋意腿上搁好，她望着天花板长叹了一口气，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这才开口说道：

　　“我听到你跟院长的谈话了。”

　　宋意有些意外的看着她。

　　叶晓楠接下来要说的话，让她没办法长时间跟宋意对视。

　　她抬起手臂遮住眼睛，慢慢说道：“如果真的是因为阿姨的原因，你不去，说实话我还有些窃喜，但是……如果是因为我……”

　　说到这里，呼吸都开始变得艰难。

　　叶晓楠酝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说：“如果是因为我，那你去吧，我没关系的。”

　　说完最后一个字，叶晓楠感觉眼睛又开始热热的，眼泪迅速聚集起来，似乎随时会流下来。

　　听完她的话，宋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倾身想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她怕自己的鬼样子被他看到，赶紧蜷着身子面向沙发里侧躺着，手臂把脸遮得严严实实。

　　宋意见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在逃避，怕听到自己说出她不想听的答案。

　　他坚持把人抱在自己怀里，叶晓楠还是捂着脸不松手。

　　眼泪从指缝里流出来，溜进头发里不见踪影。

　　宋意抽了纸，细细地给她擦。

　　“这么舍不得我走，我就不走了。”

　　叶晓楠听完就急了，“说了要是因为我，你该走就走，我不拦你！”

　　“那你哭什么？”

　　叶晓楠扯着宋意的衣服角，胡乱把脸擦了擦，哽咽地说道：“你要是……你要是去了那边，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没想到她是这个回答，宋意一时间还有点懵。

　　片刻后反应过来又觉得好笑，“为什么我出国了就会不喜欢你？你这是什么逻辑，你好好给我说说。”

　　“你去了外面，遇到更好的，一想我就是个小屁孩，啥也不会，屁事还那么多，说不定就觉得跟我在一起没什么意思了。”

　　宋意实在是被她搞得没脾气了，“你怎么知道我出去后会怎么想？”

　　“我就知道，你根本没把我当大人。出国这事，如果我不先说，你是不是就一直不打算告诉我了？”

　　宋意摸她脑袋，“你还小……”

　　叶晓楠炸毛了，“什么叫我还小？你当初撩我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还小？”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宋意看着她，心里懊恼得不行。

　　见他不说话，叶晓楠越想越委屈，挣扎着坐起来就起身准备离开。

　　宋意眼疾手快把她拉住，耐着性子，细声细语地说：“你听我说。”

　　叶晓楠心里不知怎么冒出一股邪火，立刻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我不想听。”

　　说完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径直走向玄关弯腰换鞋。

　　宋意没想到几句话就搞成这个样子，慢慢走到她身边，静静地看着她换鞋。

　　叶晓楠今天穿的黑色帆布鞋，进门的时候图方便，直接踩着后脚跟脱的鞋，这会儿弯腰松了半天鞋带才把鞋重新穿好。

　　换鞋的这会儿功夫，她回想着刚刚的场景，心想，这是她们第一次爆发争吵。

　　也不算争吵，毕竟，从头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人气得跳脚。

　　穿好鞋，她直起身看了宋意一眼，没敢跟他对视，就匆匆瞥了一眼他的T恤，转身就往门口走。

　　看似平静，其实心里翻江倒海的。

　　刚走到门边，手还没搭上门把手，身子就被宋意从身后抱住。

　　感受到他体温的那一秒，叶晓楠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就这样放任自己离开，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后面要怎么收场了。

　　宋意抱着她，见她没有挣脱的意思，也放下心来。

　　四楼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片刻后，有脚步声传来。

　　紧接着，门被关住，然后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门被反锁，人开始下楼。

　　大概是一个老人，下楼的速度很慢。

　　宋意和叶晓楠都没有说话，静静等着老人下楼。

　　这一小段的时间似乎格外漫长，她们听着彼此的呼吸声，感受着彼此身体的温度、气味。

　　等老人下楼的过程中，叶晓楠盯着鞋柜的门，心想，自己干嘛要跟他吵。

　　不是在宿舍就想好了吗，如果他是因为自己的原因不想出去，那就大方的告诉他，自己是支持他出去的。

　　事情本来可以很容易就解决的，两个人腻在一起，说一些肉麻的话，甚至互相表忠心。

　　但是却搞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老人的脚步声渐渐淡去，宋意突然说：“真舍得我走？”

　　“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打乱你的生活。”

　　宋意失笑，低声说：“早就乱了。”

　　叶晓楠没听太清楚，“嗯？什么？”

　　宋意没接她的话，接着说：“我走了，你不会跟现在这样哭鼻子？”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宋意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说：“等我回来，你都大四了。”

　　叶晓楠歪着脑袋想了想，“那会儿大概也不在学校了吧，应该在实习。”

　　“想去哪里实习？”

　　“还没想那么远，到时候看情况吧。”

　　宋意看着她的小脑袋，“晓楠……”

　　“嗯？”

　　“你要有自信，我永远是你的。我也不会随便就喜欢其他的什么人，别人再好也不是你。我没把你当小孩，只是事情还没完全定下来，怕告诉你，你有心理负担。就算我不出国，你也迟早会毕业，到时候很有可能会去其他的城市工作，我们俩总会面临分开的时候。这些我早就想过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会想办法去找你。你就一步步按照你的节奏来，我在前面帮你探路，也会调整步伐等着你。对你，我从来都不是玩一玩的心态。”

　　叶晓楠默默听完，转身抱住他。

　　宋意的T恤刚刚被她当抹布使，这会儿早就皱得不像样子。

　　叶晓楠攥着他胸前的衣服，轻轻地说：“宋意，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的人。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好人好事，老天才让我这辈子遇到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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