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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告别
公子建正要往下念，却听一声娇媚的声音响起：“小师师！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主人！请讲便是！”
众人朝着发声之地望去，却见是一辆马车已然停在了他们身后，他们专注于刚刚眼前的精彩，却不知这辆马车何时到了他们身后。只见这马车上坐着一个身量只有八九岁的孩子，那孩子还帽檐遮住了半张脸蛋，只看得见一张嘴，却是看不出是何模样，那之前的女声应该就是从车里发出的了。
“走开！走开！这里也是你们这些人能呆的地方吗？”公孙恭的爪牙赶紧上来赶人。
马车里戏谑的声音响起：“怎么？原来这块地皮只准人调戏良家妇女，倒不准人讲故事是吧？小师师！你知道这叫什么？”
“叫什么？”
“这就叫只许州官调戏，不准百姓讲故事。崔小姐！你说说天下有这样的道理的吗？”
“天下自然没有这样的道理。”崔妩本也看不下去了，这群登徒子。当她这女的是透明的吗？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别的女子是美女，哼！“公孙公子最是讲理的，决计不会为难于姑娘的，是吧？”
公孙恭朝着自己的手下说道：“都退下！”
马车里传出声音说道：“话说以前有一使君回老家，在路上遇到一美貌的采桑女子，那女子长相娇美，他便上前调戏，谁知这女子极是刚烈的，严词训斥了这个官员。这男子心中自是遗憾，却不料回到家中，发现自己在路上调戏的竟是自家的娘子，小师师，你说说这事巧是不巧？”
“真的好巧。那这男子是不是非常的后悔呢？”
“哼！这男子当然要觉得很后悔，最可笑的是，竟是那女子发现调戏自己的是自己的丈夫以后，竟自杀了。她说因为自己德行有亏，自己的丈夫才会调戏自己，所以都是自己的错。我的个去.....你说说这世上的那些德行是不是都来约束女子的？明明就是那个男子的错，受到伤害的却总是女子。”
“女子的死都是因为这个男子，那个男子总该是后悔愧疚的吧？”
“哼！他当然后悔愧疚，因为那个男子最终悲痛地哭着娶进去数不清的美貌女子。左拥右抱你说后是不后悔呢？小师师！你看看你眼前的人们，他们今天兴致来潮便调戏这个女子，兴致去后便将人家抛到脑后，寻找新的乐趣去了，而这女子却要来承受所有的唾沫星子，你说怎不会让所有的女儿家都抱怨一句：‘冤家！愿只愿你为女来我为男！’”
“做那些臭男人有什么好的？主人！你不是说你是说来告别的吗？说完了话我们还要赶路呢。”
车内的女子显然有些败兴，她无奈地说道：“小师师可一点都不好玩！好啦！那就告别吧！”她把脑袋从马车窗里伸出来，挥着手说道：“阿妩，公孙公子，公子建，相见就是有缘，我现在要走了。你们多加保重，希望有缘再会啊！”
“甄姑娘！”这是公子建和公孙恭的惊呼。
“甄姐姐！”崔妩看见甄宓的时候，眼眶瞬时泛红，她出身大家，在这之前可谓说从没受过半分苦楚，和甄宓却是经过了很多的磨难。在危难中建立的感情反而还亲厚了不少。
“甄姐姐你这是要去哪啊？”
甄宓看着她欲泣的样子心中不禁涌出一股暖意，“走四方啊！信马由缰，走到那就是那。”
“甄姐姐，阿妩不久就要去许都找我家叔叔，要不你就和阿妩搭个伴如何？”
“阿妩！谢谢你的好意，我自有自己的打算。”
公孙恭直直地盯着甄宓没有红斑的半边脸急声说道：“甄姑娘何必急着走，在襄平城中多留些时日可好？恭还未尽地主之谊呢？”他暗自揣测为何一块红斑可以使人有如此大的变化，若是没有那红斑该有多好，我定会不惜代价定要将如斯美人纳入怀中。可惜啦！可惜啦！为何偏偏就有那块红斑，他想不去看那红斑，那丑陋的红斑偏偏就直往他眼中钻，还是算了吧，若是娶这样的丑妇回家，平白遭人许多的笑话，若说美女还怕找不到吗。旁边这个采桑女便颇有几分姿色不是。他终是咬了咬牙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就这些时候也打扰公子多矣，就不叨扰了。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那就在此别过吧！”
公孙恭在心中下了决心，便也不多留地拱了拱手说道：“那就此别过！”
甄宓朝着众人拱了拱手说道：“大家多珍重！小师师！走吧！”师宫崇一听这话，一挥马鞭“驾！”
马儿撒开四蹄跑得远了。
“公子建！你别看了，人都走远了。”王粲拍了拍立在那里的公子建戏谑地说道。他继续说道：“想不到这甄姑娘倒果真是个妙人儿，与普通的女子还真不一样。”
崔妩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是，我就觉得吧。甄姐姐就像一阵风，即清新又捉摸不定，说走就走，自由自在地像是什么都束缚不住的。”她拍了拍还在发呆的看着马车的刘帧说道：“你这呆子还在看什么呢？”
刘帧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疑惑，他只是不知道为何觉得那个甄姑娘有一种熟悉感。他摇了摇头，轻声说道：“不会不会，她长的那么丑！”
王粲这才注意到刘帧，他嘻声说道：“刘兄！这美人诗公子建也做出来了，你那副画还不拿出来供大家评鉴评鉴。”
众人的视线又回到了刘帧的身上，他吩咐一声：“墨香！把我的画取来吧。”
墨香应诺转身去拿去了，众人的心也不禁给悬了起来，却不知是怎样的绝代风华竟是让建安七子的王粲也倍加推崇。
众人展画一看，那画上画着一白衣女子坐在一桃树之上，桃花点点盛开，那女子背对而坐，她侧脸向下看，只看得见她美丽的半张侧脸，她的左手拿着一个陶罐，右手的指尖上还停留着一瓣粉色的花瓣，她的手下也飘飘落落的都是花瓣和灰色的粉末，她白色的裙裾与黑色如绸缎般的长发肆意纠缠飞扬，身边的落英纷纷飘落，她的嘴唇微张，仿佛欲语还休。脸上的表情却是凄迷哀怨的。这张画的旁边还题着一行字：“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这样的一副美人图让大家都屏住了呼吸，仿佛吐气太大都吹跑了她，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公子建看着这幅图仿佛与自己印象中的一个人契合在了一起，那日她也是这样转身欲走，却侧转了头说道：“这世上的男子总以为那女子是他的陪衬，自然是越多越好，越美越好，可又有谁知道在大多数女子的心中只不过是追寻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愿望罢了，在女子的心中管他是车夫屠夫，只要他对她一心一意，都是甘之如饴的了。”他惊奇地发现这么久的时间了他竟还记得她说过的话，他轻念：“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甄宓，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可惜啊！这天大地大只怕是一辈子也不能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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