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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口角
就在这时辽东襄平城的驿站里响起两声“阿嚏！阿嚏！”。混的风生水起，四处招摇着泡帅哥的甄宓连打几个喷嚏，口水花夹杂着饭粒瞬间在空中四处乱窜。
“你......你......”青衣愤怒了，他的脸上溅满了甄宓那亮晶晶的口水和白净净的饭粒，在口水的映照下他的脸色更显铁青。
“嘿嘿......嘿嘿......”甄宓干笑两声，“想来是有人在念叨我了。”说完端起饭碗将碗中的米饭扒拉了一口进嘴里。
“你......你......”青衣见甄宓这个喷自己一脸口水的罪魁祸首还一脸无所谓地吃饭，不由气结。
“你......你......我说青衣大哥你就不能换一个字吗？难道你只会说这一个字？别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何会打喷嚏？难道不是因为你嫌我脏把我放在车辕上，可怜我一个弱女子，全身湿透，在这寒冷的天气里，躺在车辕上吹了一路的冷风啊！我没发烧感冒都算好得了。难道本姑娘我打两个喷嚏也不行啊？”
青衣用手帕恶狠狠地擦脸，恶声恶气地说道：“你这不识好歹的东西！我们公子好心救你，供你好吃好住，你醒来不仅没有一丝好脸色，还这么对我？”
“我喊你救我了吗？我就乐意躺那了，谁叫你救的？真是的！你不知道我当时正睡得好好的，你扰我清梦了，你知道吗？你做事之前总要问问当事人的意见吧？你不问自取便是强盗行径，更何况你还抱了我，我可告诉你，我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姑娘，你毁我清誉是不是该对我负责？”说完一根细白的手指挑起了青衣的下颌，“怎样？青衣，你毁我清誉，所以你就从了我吧？”
“噗！”邻桌的公子建和孙恭同时喷出一口酒，两人脸上瞬间都被喷满酒液。
青衣“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脸上红的像火烧云，“你......你......”终是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狠狠地跺了跺脚朝着公子建嚷道：“公子！你看看她，看看她，真是不正经的坏女人！”
公子建正用绢帕擦脸的酒渍，他眼中满是幸灾乐祸而兴味的笑意，“这位姑娘原说得有几分道理，青衣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不？你真从了她也不失是一件好事情。”
“公子！公子！连你也欺负我！”青衣脸色通红，嗔怒道：“我......我......哎呀！”终是没我出个所以然来，跺了跺脚然后向驿站外跑去。
“青衣！你要上哪去？”
“公子！青衣去看看他们把我的马儿喂好了没有？”说完已消失在了门口。
公子建对孙恭歉意地说道：“抱歉！孙兄！都是我把他惯坏了。”
“公子建宽待下人，不愧是仁人君子。”
“过奖！过奖！”公子建拱手说道，眼睛却转向甄宓，说道：“这位姑娘你说的话可当真？你可要好好待我们青衣啊！”
甄宓正忍着笑往嘴里扒拉饭，心中想着：‘小样！看你敢惹我，姐姐我气不死你！’一听这话她圆瞪双目，显然是被嘴里的饭团给噎住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既是被饭更是被他的话给噎住了，她赶紧地顺了顺胸口，又喝了一大口水才将饭给咽了下去，这个公子建，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真有点天然呆？难道他真听不出她是在开玩笑？“公子说笑了！我一貌丑之人，身无长物，来路不明，如何配得上青衣？”
“那你......”
“刚刚只是逗逗青衣，我这样的女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从不奢求什么？”说着感伤地摸着眼角下的红斑，那不规则的三块红斑嵌在她的脸上，使她看起来活脱脱一名钟无盐。
“姑娘不必难过，容貌天生，百年之后，无论美丑谁都不过化成一捧黄土，姑娘大可不必如此在意。”却是公孙恭在劝慰她。
“是啊！姑娘！古有钟离春，貌若无盐，可她却辅佐齐宣王将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国富民殷，使得她流芳百世，她和齐宣王的爱情更不失一段佳话！”公子建凛然说道，“姑娘如此自轻便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哦？是吗？”甄宓脸带轻嘲的笑意，起身走向公子建，挨着他坐下，语带认真，“那公子娶了妾身如何？”说完眼睛便一眨不眨地盯着公子建。
公子建万料不到她如此大胆，看着她眼角下的丑陋的红斑显然有一瞬间的错愕，“姑娘！我们才刚刚相识......”
“我和青衣好像认识的时间也不比公子长吧？公子不是让他从了我吗？”
“这个......”公子建无语了，他万料不到眼前这个丑女如此难缠。
甄宓眼波一转，看向孙恭，“孙公子！”
孙恭轻咳一声端起酒杯假意喝酒。
甄宓的语调带着几分讥讽，“道理谁人不会说？谁人不知晓？可世人却不知这天下很多事都是如此的知易行难，说起别人的事便是那么轻易，仿佛他们做到这些就好像是呼吸一般简单，那是因为这些都是典故，典故里的人是早就作古化灰的了，说白了便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就叫故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便叫事故了。也许别人娶了有才的丑女，我们会赞叹他是如此地高洁有眼光，但当自己去娶时是否还如这般地洒脱潇洒呢？圣人都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公子还是不要为难青衣了，公子，你说呢？”她说着已站起身子便往驿站外走去，她还有自己的事要做。
公子建听完她这一席话，眼中满是惊诧和羞愧，他怔怔地看着她挺拔而高挑的背影，一句话不经大脑般冲出来，“好！我娶你！”
甄宓的背影明显一僵，但转瞬便扯起一个轻嘲的笑意，她背影未动，只左转侧脸，“公子好大的气魄！是要娶小女子为小妾还是如夫人？呵呵......公子这样的施舍是为了表示公子的胸襟是多么的宽大吗？那是因为公子可以娶很多的女人，还有很多的选择，公子只要愿意可以将我好吃好喝地供着，可以选择一辈子都不看见我，可是要是你只能娶我这样的一个人呢？你是否还能这样大方？”
公子建怔怔地看着她那完美的侧脸，卷曲的长睫在眼睛上形成墨色的阴影，皮肤白皙通透到弹指可破，他突然就觉得如此通透而老于世故的女子定是不简单的，若是没有那几块红斑她也算个美人了吧，她樱唇微吐，还在继续说：“这世上的男子总以为那女子是他的陪衬，自然是越多越好，越美越好，可又有谁知道在大多数女子的心中只不过是追寻那‘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愿望罢了，在女子的心中管他是车夫屠夫，只要他对她一心一意，都是甘之如饴的了。”
“姑娘这是在对我们说教了哦？在姑娘的眼中男子都是如此的吗？是否有以偏概全的嫌疑了呢？”孙恭闲闲地喝着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毕竟姑娘与我等相识时间并不长，公子建能做到如此只不过是为了让姑娘不再自卑而已，姑娘将他的好意不当回事也就罢了，感觉还在说天下男子皆薄幸，皆虚伪了呢？”
“孙公子误会了，小女子并无此意，小女子只是说说自己的浅见而已，毕竟这张脸是我自己的，我自卑也好，自信也罢，嫁人也好，孤老也罢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过是在陈述我的意志。若是让公子误会还请谅解，我不过只是想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罢了。两位公子若无要事小女子就告辞了，小女子在此谢谢公子建的好意。”说完她福了福身径直朝驿馆门口走去。
这时只听得脚步声响，一个人急匆匆地走了进来，甄宓知道这个人是驿臣，刚刚孙恭一到驿站便秘密地派了他出去，这时急匆匆地回来，想来是交代他办的事办好了，只见他行了礼便俯在孙恭耳边小声嘀咕，嘀咕完后便恭恭敬敬地立在那里等候孙恭的吩咐，孙恭脸上不见喜怒，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哥哥都准备好了吗？那就去请袁氏兄弟吧！”
本在往外走的甄宓一听这话，像一具雕像般杵在了那里再也移不动半步。
驿臣恭敬地躬身说道：“诺！他们中午出去逛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下官安排监视他们的哨探回来禀报说他们正在回驿站的路上，想来应该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
“孙兄这是？”公子建疑惑地问道。
“公子不必疑惑，其实我本是辽东太守公孙康的胞弟公孙恭，受兄长之命出门办事，有幸结识公子，但事情未办好之前，恭不好泄露了自己的身份，还望公子不要见怪才是！”
“孙......公孙兄言重了！公孙兄行走在外小心一些也是应该的。”
“公子不怪责就是恭的福气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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