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在等我恋爱[七五]

作者:二潭不映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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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玉山庄(二)


      岭南不比汴京,同样是名为千春楼,汴京的千春楼到底是宽敞明亮、桃李□□,而到岭南,就颇为简陋了。汴京的酒楼里多得是文人骚客,就连嘴碎的闲人都会带着把留有名家墨宝的折扇以附庸风雅,然而在这岭南的千春楼里,个个皆是武生打扮,就见不着一个长相秀气的人。

      唐思卉心中微讶。若换做现世,她见过的南方人的身材多是要比北方人矮小瘦弱一些,看着也要秀气些,可今日看,怎么却是反过来的?她略一思索,又觉这并非是说不通。今时不同来日,现在的岭南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若是不长的壮实些,恐怕是活不长久的。

      她同展昭便坐在千春楼二楼的角落里。

      唐思卉仔细地数着荷包里的银两。她本想着汴京到岭南这一路山水迢迢,多得是使银两的地方,便将这些年藏的体己全带在身上。却不想展昭是个赶路的能手,走的是安稳的官道,吃住皆在朝廷的驿馆,再兼他有心早达岭南,一路上未有停留,竟让她连花钱的机会都未有。她一脸幸福又惊讶:“白老鼠之前说他出门一日最少要用上二十两,办趟差事就能掏空了家底,就可着这个理由,赖了我不少帐。怎么今日看来,他的话一点也不可信呀?”

      在衣食住行上,白玉堂向来挑剔,他的开销大是不虚,只是大到要赖唐思卉的账,便有些夸张了。展昭深觉不能挑起唐白二人的‘争斗’,颇为小心地为白玉堂打圆场:“去的地方不同,自然开销不同。岭南一行没有什么要使银钱的地方,自然就还好,五弟出手本就阔绰,去的又皆是富庶之地,探听消息、使唤人手,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这倒是。那他这次去江南西路,回来又要变成穷光蛋了。”唐思卉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又不免好奇:“说来也奇怪,江南西路如今未有风波,包大人手头也没这桩案子,他怎么会突发奇想,推了藏玉山庄的案子,自请去江南呢?”

      唐思卉未曾想到过这桩案子能这么轻易就让她接到了。她本以为自己只是乘了展昭这道东风先得了公孙策的承诺,等白玉堂赶到后,他指不定又要用什么理由把从未出过公差的她从这桩案子里挤下来。为这个想法,她特意在议事厅外等着白玉堂,准备随时反击。却不想白玉堂一出现,对藏玉山庄一事只字未提,只正气凛然地对公孙策一抱拳 ,道:公孙先生,白某自请前去江南。

      她瞧着白玉堂那模样,以为江南西路出了什么大事,可问遍开封府上下,却无人知晓,只得来问展昭。

      展昭略一回想,才道:“我倒是问过五弟,他只说是个友人来信,说是江南有起冤案,烦他去看看。”

      “居然还有别人愿意和他做朋友?”唐思卉诧异,“我只以为这世道间,能容得下白老鼠这般狗脾气的人,都只在我们开封府里了。”

      展昭摇摇头:“话却不可这么说,五弟平日待你是嘴上刻薄了些,可他端的是少年英雄,在江湖上也是美名远扬,交友也颇为广泛。”

      唐思卉不以为然,撇撇嘴,也不欲与展昭争论。她将荷包挂回腰间,指尖却无意拂到百宝囊,电光火石一瞬,灵感到了,她道:“我想到了。”

      “小妹想到何事?”

      她故意吊足了展昭的胃口,才慢吞吞地从百宝囊里取出一把长不过五寸的峨眉刺,得意地介绍:“这可是我出发前从白玉堂屋子里拿的。起初我还觉得奇怪,白玉堂就算再抠门,也不会拿把磨损了的也毫无用处的峨眉刺给我当伴礼,而且这峨眉刺上还有股不寻常的香味,像是刚从别人那儿拿的。现在想想,只怕是我拿错了。这既然不是给我的伴礼,却又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个锦盒里,肯定是个重要的人送他的东西。”

      她拿到此物也完全是凑巧。白玉堂先前与她打赌赖账不少,唐思卉见从他手上抠不出什么银两,便让他每次出远门就给她带样新奇东西,以解她被困在开封之苦。久而久之,也便成了习惯,白玉堂每次出门回来就将伴礼放在桌上,让她自己有空去取。这次她出门着急,也没等他回来,便自个儿拿了桌上的东西,却不想就拿错了。

      白玉堂将女子之物小心地收在锦盒里,这的确是件不同寻常的事。

      展昭见她‘见微知著’,虽不是用在正途,但也是件值得嘉奖的事,便点了点头,又谨慎地问:“也不是不可这么想,可你怎么知道这是送他的东西,还是用来杀他的东西?你又怎么确认是个女子,还是个心仪五弟的女子?”

      “我当然不能确认。”唐思卉理直气壮,见展昭面色错愕,又忙道:“但是。我先前总觉得这峨眉刺上有股熟悉的气味,却又一直想不起来在哪里闻到过。直到方才大哥说了友人,我才想起来,前些日子白老鼠夜巡开封,与一名刺客交手后,身上也染了这股香味。他当时说女刺客并未留下线索,可见这支峨眉刺是后来才得的,而且我拿到此物时,这上面的香气尚浓,大概也就是他自请去江南那两天才从女刺客手里得到的。时间凑巧,这峨眉刺后的圆环也正合适绑块递消息的布条,江南案消息的来源,这不就一清二楚了吗。”

      顺着她的思路走,确实也不是说不通。那日展昭追问消息来源,白玉堂的确是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对江南西路的情况也不甚了解。若是友人修书求救,他断然不会如此表现。且包大人和公孙策也只是让白玉堂探查消息为主,不像是专为案子而去。

      展昭并无异议,唐思卉便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继续道:“开封府这么多人,此女只专给白老鼠递消息。此女身份未明,白老鼠却听了她的话特特儿往江南走一圈,还要把这个传递消息的信物小心地放在锦盒里。啊,多么可歌可泣的浪漫爱情。白老鼠把这事藏得死死的,只怕除了包大人外无人知晓,你何时见他这样重色轻友过?白老鼠年纪大了,再不娶妻恐怕就要和公孙老头一样打一辈子光棍了,啊,我在开封府呆了三年,终于要见着一桩红事了!”

      比白玉堂年长两岁、也尚未娶妻的展昭听见那句‘年纪大了’,觉得很受伤。

      唐思卉却越想越陶醉,攥紧了那只峨眉刺,展望未来:“白老鼠这亲事,甭管是在陷空岛还是开封府办,作为他事业上的伙伴,我定是要为他出出力,算算礼金。他既然搜罗了这么多礼金,想必这次就能将欠我的三百两银子还上了。既然要办喜事,不如双喜临门,把展大哥和丁家姐姐的婚事也一起办了,我有了一次收礼金的经验,就能再来第二次,那么多银子,就算不是我的,能过过手都是幸福的……”

      展昭扶额。他看着唐思卉如今钻进钱眼里的模样,也不知现在劝公孙先生让她弃武从商,是否还来得及……

      认定了峨眉刺是未来白家娘子的惯用兵器后,唐思卉硬是将这铁质的武器看成了金子,手里捏着它左看右看,试图找出来历,好预测这桩她来收礼金的亲事的规模。展昭边喝着茶,无意扫了几眼,淡淡道:“这峨眉刺的制式倒是奇特。”

      峨眉刺制式多变,但不论如何变化,通常也是两端被削成锥形,中部为方便套在手指上的圆环。但唐思卉手上的峨眉刺却只有一段为锋利的锥形,另一段便是圆环,且长度也像截了一半的峨眉刺。她愣了愣,将圆环套在中指上比划了几招,才道:“确实,我用蒋四哥教我的那几招使这峨眉刺,确实不顺手。比起峨眉刺,此物更像是判官笔,可判官笔若加上这个圆环,也少了几分灵活。不是峨眉刺,也不是判官笔,那这——“

      ”这是手里剑,是扶桑浪人善用的暗器。“

      唐思卉回头,便见到隔壁一桌坐着三个妙龄女子,皆穿着颜色淡雅、制式相似的便衣,腰间配剑,一看便知是出同一门派的弟子。这三人长得眉清目秀,却不知为何都神情严肃,甚至带着不悦。说话的女子坐在正中,看唐思卉转了过来,脸上才勉强带了点笑,客气地问:“不知娘子手上此物,自何处来?”

      唐思卉并未答话,只转过去向展昭求救,嘴里敷衍道:“原来这是扶桑来的?扶桑的东西,怎么会到我手上呢?”

      展昭看清了三人的衣着,忙抱拳道:“三位怕是看错了,我们兄妹二人从未见过扶桑浪人,又怎会有手里剑。如今江湖上的兵器层出不穷,不可胜举,想必只是相似,而非……”

      ‘锵——’地一声,坐在左边的女子豁然起身,一剑当头直劈。唐思卉始料未及,右手以那只手里剑粗略一挡,斜身闪开之际左手忙取环首刀回击,二人交手未有两招,展昭出手压住唐思卉左手,而动手的那名女子也被她的同门所制住。

      唐思卉有些恼,却听对方已先她一步怒喝出来:“师姐何苦拦我!我华山弟子这些年日日夜夜牢记扶桑浪人的手段,是不是扶桑的手里剑,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看这二人形迹可疑,又语焉不详,难道是扶桑派来探查中原门派的奸细?!”

      如今的扶桑国对中原十分恭敬,中原人对扶桑人并无成见,只华山弟子除外。这便要追溯到昔年黄山遗孤李琦为报灭门之恨,东渡扶桑,凭着自扶桑学的东洋武功一举杀了华山七剑的往事了。自此,华山大伤元气,大不如前。华山弟子经历了当年的事后,连带着对东洋武功和扶桑人皆是深恶痛绝。如今华山弟子怀疑唐思卉与扶桑有勾结,比起逞一时之强反击,倒也是尽快澄清了才好。

      唐思卉强忍怒气道:“如今真是百口莫辩了。我兄妹二人皆是宋人,三位听我二人口音便可听出。再说,我与兄长二人在此研究此物半天,三位并非没有听见,若我们是扶桑人,怎会把手里剑当成了峨眉刺来使。且方才我与这位娘子交手,也可见我根本不知这手里剑的用法,三位对扶桑浪人深恶痛绝,也不该让仇恨蒙了眼,竟然这样不分黑白地对旁人下此狠手!”

      那华山弟子却仍不甘休,道:“我们三人才落座便见你把玩这手里剑,怎么就听见了你们兄妹二人研究什么了。再说了,扶桑武士一贯藏头露尾,不敢轻易泄露行踪,我华山弟子追查多年,对此物也只是见过图纸,听过用法,从未见扶桑武士在中原使过此物,怎么你就轻而易举地拿到此物了?焉知你手中的手里剑,是旁人送来好让你研习的。若是如此,岂不证实你与扶桑人有勾结了?”

      唐思卉气得肺都要炸了,在心里把白玉堂骂了千八百遍,却对华山弟子思维缜密的歪理无从反驳。只恨华山虽已式微,却仍居五岳之首,且华山弟子背着血海深仇,今日的表现也是情有可原,她着实不能将此事草草一笔带过了。

      要解释这件事,办法不是没有,可偏偏只有一条,便是自报家门。

      他们二人为了办案,本不欲太早暴露身份,也不想让江湖人知晓朝廷也牵扯其中。可如若今日不能平了华山弟子的不满,此事不了,后患也无穷。

      展昭叹了口气,拍了拍唐思卉的肩以做安抚,上前一步,道:“三位着实是误会了,我二人乃开……”

      他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如今的柏泉镇已来了不少江湖人,都是来藏玉山庄的热闹的江湖人。既然是看热闹,自然也不会错过千春楼这起热闹。就在他们五人对峙时,千春楼二楼不知不觉已来了不少茶客,每桌也只坐一二人,三三两两星星散散,竟也算将二楼的茶位坐满了。就在与唐思卉他们这一桌相对的另一个角落里,一个身型矮小却不瘦弱的男子隐在人后,声音却不小:

      “华山弟子好是威风,只许你们灭黄山世家,却不许人家复仇。只许你们技高一筹,却不许人家学了东洋功夫来应对。打着个研究遍扶桑武术的名头,抓个人就说是东洋来的奸细。呵,不过是欺负小年轻没有见识,这是什么扶桑手里剑,明明是魔教长生阁杀人灭口的暗器长生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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