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中宠妻注

作者:程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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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婚事受阻


      殿中官员退下,祈昊拿过国书,眉头紧紧皱着,不时伸手按着额头。

      “皇上,是否要传太医来轩林殿?”

      祈昊摆摆手,声音中有掩不住的疲惫:“魏修啊,依你看,这和是当议还是不当议呢。”

      这话问的随意,像是闲话家常。可谁敢同一个皇帝拿国事来闲话家常,何况这说话的对象还是一个太监。

      魏修把话在肚子里转了几圈儿,躬身道:“奴才不敢妄议国事。”

      “无妨,你说。”祈昊放下手,神色中隐隐有着阴鸷,魏修心底一颤,腰更弯了几分:“奴才斗胆,认为几位大人说得有理,奴才不懂国事,但是也不希望平白起了战事。”

      “那你认为,哪位大人说的最有道理?”

      这话已不是针对议和与否了。魏修脑门儿上渗出了汗,也不敢伸手去擦,只尽量放平了语调,让自己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奴才觉得程大人说得有理,辰王殿下说的也有道理,苏大人一心为国,虽然意见不同,也是对皇上尽忠。”

      “你倒是精明。”祈昊哼笑,面色似是好了些许,魏修却丝毫不敢放松。

      “近日朕的这几个儿子可还安分,辰王又如何。”

      魏修闻言不敢再打马虎眼儿,忙将几位皇子素日做了什么捡了要紧的一一说了,待提到辰王,他便有些为难。这个分寸最难拿捏,若说皇上信任辰王,却每每寻机试探,若说皇上忌惮辰王,又处处赋予重任。

      “辰王殿下几乎每日都会往兵部处理政务,其余时候下了朝便在府中读书写字,偶尔见见来访官员,间或出城打猎驰马,并无不妥之处。”

      皇帝眯眸,神色莫辨,魏修轻手轻脚退到了一边,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祈昊默了片刻,忽地低笑了几声,连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魏修盯着地板发愣,只当自己是个木头,听不到也看不到,至于是什么有意思,就与他无关了。

      夜色沉沉,朦胧的光透过纱帐映在绣着双枝莲花的床褥上,氤氲着撒落一帐昏黄。她抱膝而坐,手指在锦缎褥面上细细划过,心中却如何都得不到丝毫平静。今日飞花虽得出府,却被府中侍从乔装尾随,未能见到成安。她心中着急,更多的却是不安。昨夜前院侍卫的武功已超出了一般侍卫,饶是沙场淬炼出的武将,大约也只能堪堪抵挡。那样的功夫不像是看家护院的侍从,倒像是训练有素的死士,招招致命,毫无转圜。

      挽月拿了药盏进来,苦涩的药味冲入鼻中,慕宁皱眉,转头避开。

      “姑娘喝了药,奴婢拿蜜饯给您,良药苦口,姑娘可不能躲。”挽月笑着上前挽起床帐,把药碗递到慕宁眼前:“大夫吩咐了,姑娘要喝小半个月才能停药,这期间也要忌口。”

      慕宁接过碗试了试温度,捏着鼻子一口气把盏中药汤饮尽。挽月忙递上清水漱口,又递了蜜饯甜嘴。

      慕宁苦着脸擦了擦嘴,下颌抵在膝上望着药碗叹气。最终祖母还是给她请了大夫,气虚血弱和臂上伤处一起治,这些苦药还不知要喝到什么时候。

      “姑娘歇了吧,今日张妈妈走时还嘱咐我们要好好照顾姑娘,不可由着姑娘的性子来。”挽月说着皱眉:“要说侧妃娘娘也太过跋扈了,您好歹是秦府的二姑娘,是她的妹妹,她把您伤成这个模样,掉头就走,连个交代也没有,偏生满府里也无人给您做主。”

      挽月越说越委屈,活像今日被推倒在地的是她一般。

      慕宁抿唇,没有答话。其实无论什么时候,一个人若能肆无忌惮地跋扈,毫无心机地凌厉,也是一种福气。

      挽月见慕宁神色不虞,便不再提起这事,转而道:“姑娘,今儿咱们二房出了公子这事,闹得全家不宁,大房也没闲着,奴婢听说瑜姑娘议的那门亲,两家都准备交换庚帖了,可那陆公子却闹出了外室的事,这会儿大房焦头烂额,大公子还把陆公子给打了。”

      慕宁的注意力果真被引了过去。她歪着头想了半晌,想到的都是秦逸一副彬彬有礼,进退有度的模样,现在说他打人,这话若非挽月来说,她是不会信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挽月道:“想是傍晚时候,奴婢听说大公子是从后门回来的,回了府就被叫到了老夫人那儿。”

      慕宁点点头。秦瑜在议嫁她是知道的,听闻陆凡也是一个十分妥帖的人选,家中虽有通房,并无侍妾,也未传出有甚德行有失之处,与秦瑜家世匹配,这事几乎已经定了,可这半路杀出这么一件事,又被秦逸闹大,这下子这婚事不完也要完了。

      “罢了,明日我去瞧瞧瑜姐姐吧。”

      挽月在外守夜,方倒了一杯浓茶,忽闻外头有了些喧嚷声。她仔细合了内室的门,招了香草来问,过了一会儿,外头有人来传话,说是瑜姑娘失足落水,府上正去寻大夫,想先请二姑娘过去瞧瞧。

      因不知秦瑜情况如何,慕宁很快起身,更衣之后将头发随意挽起便匆匆往漱玉轩去。

      夜深风凉,慕宁臂上伤处还在隐隐作痛,精神也不甚好。到了漱玉轩外,甄氏亲自把她迎了进去,一路到了内室。

      秦瑜躺在帐子里,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翠烟拿着棉帕给秦瑜擦头发,见甄氏带着慕宁进来,便起身行礼。

      慕宁侧身坐在床畔,伸手为秦瑜诊脉,半晌,她抬手摸了摸秦瑜的额头道:“伯母不必担心,姐姐无碍,只是春夜水凉,惊吓之后风寒入体,有些发热,等大夫来了开些调理的方子,在屋里休息些时日也就好了。”

      甄氏念了句佛,这才慢慢放松下来。她拉过慕宁的手慈和道:“好孩子,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慕宁起身扶着甄氏坐下:“伯母过虑了,姐姐身子本就不弱,如今虽则昏迷,只要歇息好了就无碍,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大半夜的,秦瑜何以会跑到湖边,又如何会失足落水,慕宁心中疑惑,却知道此时不宜多事:“姐姐现在这个情况,不若好好泡个热水澡,再喝些姜汤驱驱寒。”

      “瑜儿回来时就泡了热水,这会儿刚换了衣裳。”

      话音方落,秦逸便端着姜汤走了进来。

      慕宁颔首为礼,唤了声大哥。

      秦逸点头,不及同她寒暄,径自走到床边坐下,将秦瑜半抱起来,甄氏拿了姜茶,一勺勺往秦瑜口中喂。

      喝了半盏,秦瑜便无论如何都不肯再往下咽,秦逸温声哄了几句,秦瑜却更加抵触起来,迷迷糊糊地低啜。

      “半盏就罢了,不必喂了。”慕宁从甄氏手中接过姜茶,“大夫说话就来了,诊治过后,姐姐喝了药,再好好歇下吧。”

      甄氏点头,秦逸小心地把秦瑜安置在枕上,抬眸道:“多谢妹妹了。”

      慕宁讪笑。今日这母子这般多礼,她却是受之有愧,秦瑜本就没什么大事,开药方这种事他们也用不着她,所以她这趟来的甚是多余。姜水沐浴,秦逸心里自有分数,她这半桶水的大夫好像当真没什么用处。

      半盏茶的时间,外头便来禀报大夫到了府中。秦逸起身,秦瑜的丫头放下帐子,往秦瑜腕上垫了丝帕,才请了大夫进来。

      寒气入体,左不过就是那么些治法,大夫开了方子,甄氏便着人将他送了出去。

      一番折腾,既已无事,慕宁便打算告辞。话未出口,却闻翠烟扬声道:“姑娘醒了!”

      秦逸在她开口时就已经走到了床畔,见秦瑜意识还有些迷糊。他凑上前去,看她额上沁了些细汗,便伸了手为她拭去:“觉得怎么样,有什么不舒服吗?”

      秦瑜此时才真正清醒了过来,她看着秦逸俊逸的眉眼在烛火中明暗参半,忽地伸手把他推开。

      秦逸一个趔趄,差点碰着甄氏,慕宁站在他们身后顺手扶了一把。

      看这个架势,她还是早些离开为好。慕宁扶着甄氏走到一旁,正要开口告辞,便闻秦瑜道:“然妹妹陪着我,娘,你们都先回吧。”

      慕宁的话都噎在喉咙里,说不是,不说也不是。秦逸难得为她着想了一回:“然妹妹今日也受了伤,没法在这里陪你,等会儿吃过药,我们看着你睡下再走。”

      秦瑜闭了眼,也不说话,泪水顺着脸颊不停落在枕上。甄氏叹气,秦逸抬手,轻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慕宁:“今夜暂且烦劳妹妹,待瑜儿歇下,我亲自送妹妹回去。”

      慕宁只得应下。

      “瑜儿,你哥哥也是关心你,才会打了陆凡那个不知好歹的小子,你们兄妹可不能因此生了嫌隙啊。”甄氏坐在床畔,握住秦瑜的手:“娘知道出了这种事你心里难受,可咱们早些发现总比嫁过去才知晓来得好吧。”

      秦瑜眼睫微动,偏过头去:“娘,我知道的,你们让我静静吧。”

      甄氏叹气,无可奈何,只好起身对慕宁道:“委屈你了,就当是陪陪你瑜姐姐。”

      慕宁点点头,送了甄氏出去。秦逸就坐在院中石桌旁,翠烟上了茶,他一杯接一杯地喝。
      秦瑜靠坐在床头,脸色仍是苍白,两颊却有些不正常的红晕。慕宁看她神色萎顿,倒像是生了什么大病,连眼神仿佛都浸了黯然之色。

      “姐姐歇下吧,我在这里陪着你。”慕宁放缓了语气,不自觉带了安抚:“今日事繁,姐姐心中不痛快也是常事,待会儿服了药,好好睡上一觉,都会过去的。”

      秦瑜苦笑,半眯着眼摇摇头,目中仿佛沉了厚重的苦涩,慕宁不由一叹,却又无从劝起。她回到秦府不足两月,与秦瑜相处日浅,平日里见了面也不过是寻常寒暄,很少谈及心事,今夜秦瑜居然会要她留下相陪,这倒让她有些奇怪。

      陆凡之事她不甚清楚前因后果,素日也未听说秦瑜同陆凡有什么过深来往,她本以为只是父母之命,没成想如今陆凡闹出了外室的事,居然会把秦瑜打击成这副模样。

      她斟酌劝道:“姐姐如今身子尚未大好,实在不宜思虑过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姐姐都要顾惜自身。”

      秦瑜默了片刻,忽然道:“妹妹可曾有过心悦之人?”

      秦瑜平日最是规行矩步,只差拿把尺子处处衡量了,今夜却如此直来直往,倒让她一时适应不良。

      正胡思乱想,却闻秦瑜轻笑道:“妹妹是不是觉得我这样问很是轻浮。”

      慕宁一怔,摇头道:“咱们姐妹闲谈,与轻浮何干。”

      “听说今日源儿带回来一个青楼女子,惹得婶婶大发雷霆,差点闹出人命。”

      秦瑜如此东拉西扯,慕宁一时没能跟上,听她说起,也只能顺着问题回答:“你也知道我母亲向来对源儿寄予厚望,如今这般,她岂能不恼。”

      “你心里是不是认为源儿很荒唐?”

      慕宁不知她到底要说什么,“这是源儿的选择,荒唐与否,他都要自己承担。”

      “可他这样做,就是把自己和那女子放在火上烤,就算以后勉强能在一起,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慕宁笑意微敛,心中有些不快:“姐姐今日不适,心绪也不好,待明日好一些了,妹妹再陪你说话吧。”

      秦瑜拉过她的手道:“我不是……”话说了一半,她却忽然自嘲一笑,仰面躺着,闭了眼道:“是我错了。”

      慕宁觉得今日甚是疲惫,先是小竹馆中蓝琳之事,再是昨夜夜探书房事发,后又遇着秦瑜失足落水,现在又碰着她胡说八道。许是病人都是如此不可理喻?慕宁摸了摸胳膊上厚厚的纱布,暗忖:“我还是病人呢。”

      不知过了多久,秦瑜似是已经睡下。慕宁起身,翠烟进来放了帐子,送慕宁出了内室。秦逸一直望着内室的窗子,见她出来,便起身道:“我送妹妹回去。”

      慕宁摆摆手,她今日实在不想应酬这些人,一个秦瑜已经够受了,再来一个她可招架不起。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却带了浅浅笑意:“大哥不必麻烦了,我自己回去便好,何况沿途有人护送,大哥也回去歇息吧。”

      秦逸从善如流应了。慕宁转身离开,踏出院门之际,只听翠烟道;“公子回去休息吧,姑娘已经睡下,今夜不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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