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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就月将（九）
五虎退很想告诉夏目贵志，在不久之前，刀剑碎刀会失去所有在本丸的记忆，即便能重生也是一件十分悲伤的事。
没有人会愿意以记忆为代价糟蹋自己的生命，只不过这个世纪难题却败在了安倍晴明的手上，从此碎刀也不再是令人害怕的词汇。
好似刀剑们真的成了用之不竭的物件。
五虎退没有接话，虽然碎刀重锻能够保留记忆，但或许是二十年来的想法太过根深蒂固，碎刀一词依旧是本丸的禁忌。
可是，不得不承认，如果到了面临碎刀的时刻，说不定真的会产生“无限生命无所畏惧”的想法。
沉默半晌，五虎退小声问道：“夏目大人是做什么的？”
“我？我是个学生。”夏目贵志笑了笑，“普通的高中生。”
五虎退突然问道：“夏目大人觉得刀剑像人吗？”
夏目贵志愣了愣：“你不是人吗？”刚问出口他又觉得这句话似乎不妥当，纠正措辞道，“你觉得你是什么？”
五虎退如实道：“我是刀剑。”
夏目贵志：“一般的刀剑，会拥有生命吗？”
五虎退摇头：“不会。”
“所以你不仅仅是刀剑。”夏目贵志道，“你也是活生生的人。”
五虎退小声道：“还是不一样的。”
“的确不一样。”夏目贵志柔声道，“你们不仅是刀剑，也是人。你们拥有着刀剑的长处，也不能忘记身为人的脆弱。你们会伤会痛，会流血流泪，会伤心会难过，不能因为有刀剑二字傍身，就忘了自己肉身为人。”
“嗯。”五虎退点头道，“晴明大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夏目贵志一笑：“晴明大人真的是一位很厉害的人物。”
五虎退低声道：“可是晴明大人要走了。”
夏目贵志疑惑：“晴明大人要去哪里？”
五虎退一愣，有些没明白，怔怔地看着夏目贵志。
夏目贵志被看的有些糊涂，问道：“怎么了？”
五虎退犹豫了一下，如实问道：“夏目大人不是来替代晴明大人的吗？”
夏目贵志：“……”
当然不是。
夏目贵志的确是应审神者招聘启事的邀请而来，但只是参与候补选拔，并非真正任职。按照夏目贵志的想法，本次选拔能见到各大都城的优秀人才，他可以从中学习，让自己成长。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留任。
夏目贵志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道：“晴明大人说，我是替代他的新审神者？”
五虎退认真想了想，不确定地说道：“好像没有。”
夏目贵志换了一种问法：“有其他的审神者候补吗？”
五虎退纠结地蹙起了眉毛：“好像没有。”
这就有点惊悚了。
身处历史，夏目贵志纵然有再多疑惑也无从解惑，他深吸了一口气，困扰地拧着双手，思考起了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靠在夏目贵志膝盖上的五虎退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夏目大人？”
夏目贵志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嗯？”
五虎退问道：“你不喜欢本丸吗？”
夏目贵志回过神，笑道：“喜欢。”
“可是……”五虎退小声道，“你不想留在本丸。”
“不是不想，是不能。”夏目贵志正想解释他在自己的都城有亲人和朋友，无法抛下他们离开，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与他来参与审神者选拔冲突。
既然有无法抛下的挂念，又为什么要来本丸？
五虎退一眨不眨地盯着夏目贵志，夏目贵志嘴里的话卡了半晌，才斟酌着说了一个折中的理由：“我比不上晴明大人，无法胜任。”
五虎退支起了脑袋，平静地开口道：“在晴明大人之前的审神者大人，在本丸住了二十年。”
夏目贵志低头看着五虎退，安静地等着下文。
“前任审神者大人跟晴明大人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厉害的本领，每天宅在房间里，没有长谷部照顾，经常连自己的工作也会忘记。”五虎退道，“但是前任审神者大人对刀剑很好，非常非常好，他把全部的精力都给了我们，我很喜欢前任审神者大人。”
夏目贵志笑了笑：“那一定是一位非常温柔的大人。”
“嗯。”五虎退点点头，“前任审神者大人走的时候，大家都很舍不得。”
夏目贵志道：“幸好晴明大人来了。”
五虎退：“晴明大人刚来的时候，我们差点赶跑他。”
夏目贵志：“……”
“晴明大人又厉害又温柔，对刀剑也很好，我们都舍不得他走。”五虎退道，“其实在我们心中，不管审神者大人有没有那么多的本领，只要能对大家好，我就很开心了。”
夏目贵志一时无言以对，五虎退看起来幼小稚嫩，心思却意外的透彻。他静了半晌，正准备温言安抚上两句，只听五虎退继续道：“夏目大人也很温柔。”
夏目贵志的话又被堵了回去。
五虎退问道：“夏目大人不想留在本丸的理由，是不是和晴明大人一样，因为家里有家人、有丈夫、有朋友。”
夏目贵志险些被口水呛到。
有什么？
有丈夫？
晴明大人有丈夫吗？
这是什么不得了的八卦吗？
“不是。”夏目贵志涨红了脸急道，“我没有丈夫。”
“哦。”五虎退道，“那理由也是一样的。”
“不是，不是。”夏目贵志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解释道，“我没有丈夫，我，我只是高中生。”
“嗯，夏目大人有家人有朋友。”五虎退点头，“你们都要回去的。”
五虎退抬起头：“本丸是不是没有人要了？”
夏目贵志一愣，正在这时，鹤丸国永突然从树上跳了下来。
鹤丸国永不知有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淡淡的，说道：“你们准备一下，我们要继续撤离。”
夏目贵志好不容易摆脱了前一个话题，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
“刚过来的那支队伍在搜山。”鹤丸国永皱眉，“往这个方向过来了。”
五虎退跳到高处，往下看了一眼：“他们好像在找东西。”
夏目贵志皱眉：“会不会是在找一期和妖狐？”
“不会，动静很小，应该是丢了什么东西。”鹤丸国永道，“不用担心，我们慢慢撤离。”
另一边，妖狐脚踩风火轮，朝着他眼中的西南面，火箭一般地往前冲。
一期一振追了不到一百米就陷入了绝望，速度不是他的强项，照这个趋势下去，他极有可能直接把妖狐追丢。
好在妖狐没有跑到天涯海角，横跨一大片农田之后，他停下了脚步。
一期一振赶紧加快速度往前跑，好不容易抓到了妖狐的肩膀，妖狐却反过来抓住了一期一振的手臂，推搡着他往草丛里钻。
“嘘。”妖狐道，“前面有人。”
一期一振一言难尽地跟着妖狐一起钻进了草丛，问道：“你跑这里来做什么？”
“不是撤离吗？”妖狐望向远处，蹙起了眉，“至少有十个人，朝这里过来了。”
一期一振冷静地开口：“你为什么往这里撤离？”
“啊？”妖狐回头看了一期一振一眼，愣道，“其他人呢。”
一期一振：“……”
不想解释了。
一期一振长出了一口气：“我们回去。”
妖狐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小生跑错地方了啊，哈哈。”
“也还行。”一期一振道，“没冲着人队伍里面跑。”
妖狐抽了两下眉头，转身准备往回走，身后的那一团尾巴蹭到了一期一振的身上，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了他一下。
一期一振低下头，看到了挂在妖狐尾巴上的小猫。
一期一振：“……”
“我没有看错的话……”一期一振抓起了小猫，“这是那小姑娘的吧。”
“哦，毛球。”妖狐点头，“怎么到你手上了。”
一期一振：“……”
从某些方面来说，妖狐的段位比鹤丸国永还高。
“这是有主人的小猫，不好随便丢下。”一期一振把毛球塞入怀中，“绕回荒村再放。”
妖狐点点头，没再往前冲，等着一期一振先走。
原路返回不难，难就难在如何与鹤丸国永三人汇合。
平常一期一振与鹤丸国永出任务，平板都是在一期一振的手上，他也习惯了看地图做计划。今日情况不同，把负责平板的任务交给了鹤丸国永，反倒是他有些不安了起来。
一期一振低着头，沿着田边杂草丛往回走，走了还没几步，突然被妖狐拉停了脚步。
“前面有人。”妖狐顿了顿，“后面也有人。”
“前面六七百米左右就是村子。”一期一振道，“若是那支队伍进了村子，我们得绕路走。”
“不是，是有人往田里的方向来了。”妖狐眯着眼，动了动耳朵，“后面的人也是。”
一期一振神色一凛：“前后哪处人更多。”
“前面。”
“哪处离我们更近。”
“后面。”
一期一振环顾四周，这情况有些不太妙。
附近都是平坦的农田，除了杂草丛之外，到处光秃秃的，唯二可以躲藏的山林被一前一后的人挡住去路，避无可避。
紧急关头，一期一振作出决定：“往后突破。”
“哎，等等。”妖狐拉住一期一振，嫌弃地看了一眼泥泞的田地，“后面也有十几个人，说不定没打完前面的人也过来。何况这地上这么多泥，万一打得太激烈溅起来，小生的尾巴可怎么办……”
一期一振：“……”
瞧把你能的。
一期一振：“往后突破。”
妖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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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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