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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似锦(二)
安倍晴明去找烛台切光忠之前,想好了两种方案。
若是烛台切光忠对与大俱利伽罗疏远一事并不在乎,他便不再提起。但凡烛台切光忠有一丝在意,他就将碎刀一事全盘托出。
烛台切光忠和大俱利伽罗过去侍奉同一位主人,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与刀相伴,再次相见却刻意疏远,烛台切光忠不可能在乎。
安倍晴明一开始就做了全盘托出的准备,把记录烛台切光忠过去的书册带了过来。
烛台切光忠震惊地呆坐了许久,脑海中一遍遍回忆起近三年来发生的事,分明有演技拙劣的刀剑险些露馅,他居然也能被毫无思路可言的谎话给圆回来。
或许是因为失忆之人根本想象不到自己曾经失忆,对身边亲近之人深信不疑。
如此想来,鹤丸国永功不可没。
“我……”烛台切光忠轻声问道,“失忆前和大俱利关系如何?”
“挺好的。”安倍晴明道,“你知道本丸的狗粮排行榜吗?”
烛台切光忠点头:“知道。”
安倍晴明道:“你们榜上有名。”
烛台切光忠:“……”
“原来……如此。”烛台切光忠愣了下,突然失笑出声,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原来如此。”
安倍晴明静静地注视着烛台切光忠,问道:“还有什么想问的?”
烛台切光忠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此说来,我与一期的情况竟是一样的?”
“不一样。”安倍晴明摇了摇头,又道,“但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不一样的是鹤丸没有放弃一期,但大俱利放弃了我。”烛台切光忠笑了笑,“能理解。”
“不是。”安倍晴明道,“首先你们的情况不一样,其次鹤丸的确比大俱利要敢于面对,但并没有坚持太久,这一点你可以找三日月求证。是一期看到了自己过去的日记,知道了失忆的事,主动亲近了鹤丸。”
烛台切光忠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他又问道:“我丢失了多少年的记忆?”
“十五年。”安倍晴明道,“你与大俱利都是十八年前来的本丸。”
“我记得,鹤丸也是十八年前来的本丸。”烛台切光忠自顾自地说道,“一期……一期是什么时候来的?”
安倍晴明回答:“十二年前。”
“哦,对,之前鹤丸说过,今年是他和一期在一起的十周年。”烛台切光忠点点头,“鹤丸和一期从相识到相爱花了两年,我和大俱利呢?”
安倍晴明看了一眼书册,回答道:“来本丸的第二天。”
烛台切光忠愣了愣,笑道:“那第一天一定是发生了很多事。”
“确实发生了很多事。”安倍晴明翻了一页书册,说道,“十八年前,你们三人同一天来本丸,鹤丸把你和大俱利的刀藏了起来。随身佩刀犹如本体,你们丢刀后不敢声张,两人结伴在本丸里寻找,结果去了后山迷了路。后来审神者亲自寻刀,第二天事情解决后,你们就成了亲密无间的一对。”
“这记录怕是有问题,一晚上能发生多少事。”烛台切光忠忍不住说道,“我倒是觉得,我和大俱利应该是要凑起对来对付鹤丸。”
“嗯。”安倍晴明笑了一下,“你们是一年多以后在一起的。”
烛台切光忠微微一怔。
安倍晴明继续道:“是你追的他。”
“啊。”烛台切光忠突然有些尴尬,随口道,“我现在是不是该重新追一次?”
话音刚落,烛台切光忠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给缝起来。
作为一期一振碎刀事件的旁观者,烛台切光忠清楚地知道,用过去的故事来牵绊失忆之人,对双方都不公平。
烛台切光忠改口道:“我能恢复记忆?”
“能。”安倍晴明点头,“我这次就是来找你说这件事的。”
烛台切光忠不确定地说道:“但一期不是也……”
“一期现在就在锻刀室。”安倍晴明道,“我找到了办法,重新锻刀可以恢复记忆,但无法保证是恢复哪一段记忆。也就是说,重新锻刀之后,你有可能会想起全部的事;也有可能只想起过去,但忘记了现在;也有可能无法想起过去,依旧只留下现在的记忆。”
烛台切光忠沉默了一下,说道:“请让我重新锻刀。”
“好。”安倍晴明合上书册,站起身来,“明日来锻刀室找我,今日你可以花点时间给现在的你留下些什么,或者像一期那样,写个日记。”
“不必,我没有什么要留给自己的。”烛台切光忠也跟着站了起来,“我去锻刀。”
安倍晴明顿了顿,说道:“一期还没锻好。”
烛台切光忠:“……哦。”
“你可以先随我过去。”安倍晴明一笑,“重新锻刀只需一次,再过一个小时,一期也该出来了。”
“嗯。”烛台切光忠问道,“晴明大人过来这里,锻刀室那边没关系吗?”
“没关系。”安倍晴明轻松地说道,“有药研在。”
烛台切光忠脚步一顿,想起了刚刚那一帮朝着安倍晴明院子追跑而去的刀剑。
粟田口大部队一个顶十,更别提还跟着个相思心切的鹤丸国永,药研藤四郎一个人顶得住?
烛台切光忠看着安倍晴明的背影,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他是故意的。
不愧是能当上审神者的男人。
安倍晴明带着烛台切光忠回到院子,里面却异常安静。
锻刀室大门紧闭,药研藤四郎坐在门外的走廊上,乱藤四郎挨着他的肩膀,像只温顺的小猫,乖乖地静坐着。其他粟田口的弟弟们一个挨着一个,坐了一整排。
安倍晴明走上前问道:“鹤丸在里面?”
药研藤四郎点了点头,一旁的乱藤四郎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安倍晴明。
“你们先回去。”安倍晴明不为所动,轻轻揉了揉乱藤四郎的脑袋,“都还没吃早饭吧,赶紧回去。”
乱藤四郎噘着嘴:“吃不下。”
“走吧。”药研藤四郎站了起来,“回去。”
乱藤四郎愁容满面地坐在地上挣扎了片刻,乖乖站起了身,问道:“一期哥不会忘了我吧?”
安倍晴明摇头:“不会。”
不论能记得多少,总归会记得些,不会更差了。
粟田口们离开之后,走廊上只剩下了安倍晴明和烛台切光忠。
安倍晴明推开锻刀室的门,鹤丸国永正站在铁床边上,闻声抬头看了过来。
鹤丸国永颔首:“晴明大人。”
安倍晴明问道:“还有多久?”
鹤丸国永看了一眼铁床下的锻刀炉:“三十九分钟。”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烛台切光忠走进锻刀室内,看着铁床上一期一振的佩刀,突然问道:“一期去哪儿了?”
鹤丸国永抬了抬下巴,指着铁床上刀:“这不就是。”
“不是。”烛台切光忠比划了一下,“碎刀之后肉身才会消失,难道一期是又碎了一次刀?”
“当然不是。”安倍晴明笑着摇头,“锻刀炉还有一种刀解的功能,原本是用于处置不需要的刀剑的。”
安倍晴明笑眯眯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烛台切光忠打了个寒颤:“我还真没听说过。”
“大约是用不上,所以也没提起过。”安倍晴明解释道,“刀解是让肉身回归刀剑,往铁床上一躺,一下就过去了。”
烛台切光忠:“……”
这算什么解释。
鹤丸国永不解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烛台切光忠吸了一口气:“下个就是我。”
鹤丸国永愣了下,看了一眼安倍晴明:“知道了?”
“知道了。”烛台切光忠向鹤丸国永抱拳,“兄台好演技。”
鹤丸国永回礼:“得亏你好骗。”
一期一振锻刀完成后,烛台切光忠躺上了铁床。
又过三个小时,烛台切光忠睁开了双眼。
安倍晴明独自一人守在铁床旁,与烛台切光忠对上了视线。
烛台切光忠微微一笑:“晴明大人。”
时间还未到晌午,烛台切光忠离开锻刀室,径直去了大俱利伽罗的房间。
大俱利伽罗跟太鼓钟贞宗在同一院子,对门住了明石国行、萤丸和爱染国俊一家。
那三兄弟前两日外出任务了,院子里就剩他们两人,太鼓钟贞宗敞开了房门,正趴在被褥上看漫画,大俱利伽罗在空地上挥着木刀训练。
烛台切光忠快步走进院子,先经过了太鼓钟贞宗的房门口。
太鼓钟贞宗抬头看了一眼,翻页的动作一顿,想来烛台切光忠应该是碰巧经过,他随口打了声招呼:“早啊。”
“早。”烛台切光忠简短地回应,继续快步往前走。
大俱利伽罗余光看到了烛台切光忠走近,同样以为他只是路过,视若无睹,继续专心训练。
大俱利伽罗双手握着木刀,破空往前一挥。
刀身停在了半空。
烛台切光忠单手接下了大俱利伽罗的刀。
大俱利伽罗难以置信地看向烛台切光忠,窝在房间里的太鼓钟贞宗也被这一幕惊到,他把漫画往旁边一扔,赶紧跑出来看情况。
烛台切光忠趁大俱利伽罗不备,往他手腕上一砍,他吃痛松了劲,烛台切光忠把木刀往地上一扔,反手将他制住,猛地往前一推。
大俱利伽罗被推倒在了走廊上,他脸上的表情还维持着一贯的冷漠,眼神中却透出了震惊。
烛台切光忠俯身凑近大俱利伽罗,笑着问道:“还记得我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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