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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十九）
安倍晴明在通灵海联合政府奔走了一个月之后，总算是找到了一丝关于刀剑记忆的线索。
本丸中知道此事的人不多，药研藤四郎去找安倍晴明聊一期一振的时候，安倍晴明顺便也将此事拿出来聊了聊。
“我找到了二十年前制作刀剑的人，并不是前任审神者，而是最早提出创立审神者委员会的人。”安倍晴明道，“我问了他有关于刀剑记忆的事，他说当年制作之时，的确考虑到了刀剑记忆的问题，而这记忆指的是刀剑为刀时的记忆，并不是在本丸中生活任务的记忆。”
“昨日他回信给我，说可以尝试改造锻刀炉，让刀剑在本丸中的记忆也得以延续，但是……”安倍晴明一顿，继续道，“但是不保证能延续多少记忆。”
药研藤四郎愣了下，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若以后有刀剑碎刀，用新的锻刀炉重新锻刀，将会直接把过去所有，包括为刀时、本丸时的记忆，全部恢复。”安倍晴明顿了一下，“但若是碎刀后锻造过一次，再由新锻刀炉二次锻造，效果将不能保证。”
药研藤四郎理解了安倍晴明的意思。
一期一振碎刀后已经锻过一次刀，相当于在本丸拥有过两次记忆，如今他已有全新的记忆，若重新锻造，有可能只是延续第二次记忆，第一次的记忆将永远无法找回。
“也许能找回全部，也许只能找回第一次的记忆，又也许只能留下第二次的记忆。”安倍晴明沉声道，“这一点无法保证。”
药研藤四郎垂眸：“只要有一丝希望，一期哥都会想要尝试。”
“一期的选择毋庸置疑，无论结果如何，对他都百利无害。”安倍晴明点了点头，“那光忠呢？”
药研藤四郎一愣：“光忠……”
烛台切光忠并不知道自己曾经碎刀失忆，对过去的事一无所知，而他已经在这种不知情的情况下，生活了整整三年。
现在突然告诉他，你碎过刀，失去过十五年记忆，重新锻刀或许能重拾前十五年的记忆，但是会失去近三年的记忆。
杀一换一。
一期一振重生的一周来，都在为鹤丸国永做努力，内心也想找回记忆，但烛台切光忠不一样。
烛台切光忠的前十五年与大俱利伽罗一起度过，后三年的故事里却没有大俱利伽罗。
药研藤四郎突然有些庆幸，一期一振能在如此关键的时刻遇上安倍晴明。
“等一期回来，先问问他吧。”安倍晴明按了按眉心，“光忠的事，再商量。”
一期一振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一期一振愣愣地问道。
药研藤四郎重复道：“你想恢复记忆吗？”
一期一振不可置信地问道：“我能恢复记忆？”
药研藤四郎点头。
“可晴明大人前几日还告诉我不能恢复。”一期一振随口说了一句，又觉得这事儿没什么好纠结的，于是又道，“如何恢复？”
药研藤四郎回答道：“重新锻刀。”
一期一振还觉得有些恍惚，他沉默了一会儿，问道：“有没有……什么风险？”
药研藤四郎如实把重新锻刀的可能性告诉了一期一振：“一切都是不定数。”
一期一振稍稍权衡了一下，点头道：“不亏，最差就是一切照旧，恢复不了碎刀前的记忆，其次是记起过去，忘了现在，最好的结果是两全。”
药研藤四郎点头：“是。”
一期一振问道：“多少概率？”
“没有概率。”药研藤四郎低声道，“这是晴明大人最近才想到的办法，此前从未有人尝试过，更没有概率。”
“我知道了。”一期一振道，“我……明日去找晴明大人。”
“嗯。”药研藤四郎点头，“我要说的就这么多。”
一期一振笑了起来：“你今天怎么这么低落。”
药研藤四郎没吭声，过了许久才轻声问道：“一期哥，你是不是又喜欢上鹤丸了？”
一期一振愣了片刻，笑道：“或许吧。”
两人聊完回到院子，烛台切光忠沏好了热茶，乱藤四郎闷闷地在桌上摆杯子。
“一期哥。”乱藤四郎给一期一振递了一杯茶，“第一次任务感觉怎么样？”
“是一次受益匪浅的参观。”一期一振在桌边坐下，捧起茶杯喝了一口，笑着说道，“有高手带着，没出场的份。”
“废话，第一次出阵哪有去二级任务的。”乱藤四郎说着白了鹤丸国永一眼，“我不信这是晴明大人安排的。”
“还真是。”一期一振道，“不信可以去问问晴明大人。”
“我早去问过了。”乱藤四郎翻了个白眼，“晴明大人赏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一期一振抿嘴笑：“这不就是默认了。”
“可是为什么啊。”乱藤四郎百思不得其解，“晴明大人没理由这么做啊。”
一期一振笑着摸了摸乱藤四郎的脑袋：“你研究这个做什么？”
“这才几天……”乱藤四郎闷闷地问道，“一期哥，你是不是想搬出院子了？”
一期一振：“……”
确有此意。
可乱藤四郎这么一开口，一期一振有这个意思也不能再提了。
一期一振朝鹤丸国永的方向瞥了一眼，把茶杯放在唇边抿了一口，默默地说道：“没有的事。”
乱藤四郎追问：“那一期哥会留在这里陪我们吗？”
一期一振点头：“会。”
乱藤四郎又确认了一遍：“不会搬走？”
一期一振：“……目前不会。”
乱藤四郎安心了，他得意地看了鹤丸国永一眼，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我再去烫壶茶。”
鹤丸国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淡定地喝茶，鸣狐和药研藤四郎一起坐在边上，也没出声，倒是烛台切光忠有所感叹，看着乱藤四郎跑远的背影笑道：“还真是个缠人的弟弟。”
一期一振无奈地笑了笑：“是啊。”
乱藤四郎生怕一期一振会被拐跑，一整日都缠着他在院子里说话。鹤丸国永十分沉得住气，拉着烛台切光忠在粟田口的院子里也坐了一整天。
待到晚饭后，乱藤四郎虎视眈眈地盯着还坐在院子里的鹤丸国永。
一期一振实在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鹤丸。”一期一振道，“我送你回去。”
“右转出门最多再走一百米。”乱藤四郎哼了一声，“小孩子都不需要送。”
鹤丸国永波澜不惊地回答：“我是巨婴。”
乱藤四郎：“……”
近段日子鹤丸国永一直没在状态，太久没跟人互怼，乱藤四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震得没接上话。
“一期。”鹤丸国永起身拉过一期一振的手腕，“我们走。”
乱藤四郎在短暂的震惊之后，手上的刀有些按不住了。
“这才几天！”乱藤四郎跃到凳子上，一手扶着刀，一手指着鹤丸国永道，“这才几天啊！”
“七天。”鹤丸国永一手牵着一期一振，一手勾了下一期一振的下巴，“就七天。”
乱藤四郎呆了下，药研藤四郎突然伸手把他从凳子上抱了下来：“别闹了。”
“药研。”乱藤四郎有些恍惚，轻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我不知道的事了？”
“没出事。”药研藤四郎伸手把乱藤四郎的刀挂回到了他的腰侧。
乱藤四郎沉默了一下，一旁的鹤丸国永没等他反击，拉着一期一振走出了院子。
半晌过后，乱藤四郎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悲痛地说道：“我都这么小心地护着一期哥了，鹤丸居然还能把人拐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是我输了。”
药研藤四郎：“……”
一期一振跟着鹤丸国永走出院子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鹤丸国永脚步一顿，问道：“要回去吗？”
一期一振摇头：“我先送你回去。”
鹤丸国永笑着问道：“不怕小乱追过来？”
“有药研在。”一期一振感慨，“药研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弟弟。”
正如乱藤四郎所说，鹤丸国永的院子距离粟田口的院子，距离不过短短一百米，脚步放得再慢也走不了几分钟。
一期一振一直陪着鹤丸国永走到了房间门口，两人在走廊上静默了有半分钟，正当鹤丸国永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一期一振突然把人往里一推，反手关上了门。
一期一振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鹤丸国永一愣，回答道：“喜欢。”
一期一振笑了下：“我也喜欢你。”
“你……”鹤丸国永有些没明白一期一振的意图，这告白来得太突然，虽然不合时宜，但他还是轻轻牵起一期一振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一期一振道，“花了七天时间，我就喜欢上了你。”
鹤丸国永接道：“怪我魅力大。”
“你要记得。”一期一振盯着鹤丸国永的双眼，“下次要考。”
“可以做笔记吗？”鹤丸国永捏了捏一期一振的掌心，“把每一件事都记录下来，做纪念日。”
一期一振点点头：“好。”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一期一振担心弟弟们闹事，回了粟田口的院子。
一期一振回到自己的房间，取了一本崭新的日记本，开始记录他第二次来到本丸的故事。
我睁开双眼，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手上抓着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他看着我的眼神中有光，里面深藏了数不尽的情愫。
他是我来本丸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他的名字叫鹤丸国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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