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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十）
一期一振回房后，喝了醒酒汤，乖乖躺到了被窝里。
一夜未眠。
这种情况下得心多大才能睡得着。
为了明晚的睡眠，一期一振决定，等明日就去找鹤丸国永，问问他昨晚之事是不是本丸礼仪，还是酒后的胡作非为，亦或是有着其他意义。
若是本丸礼仪，一期一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信的。
若是酒后失控，为何会清晰地叫出一期的名字，还是说，这是有指向性的失控。
若是有着其他意义，那么究竟是什么意义。
一期一振不敢往下猜，又忍不住往下猜了猜。
鹤丸国永醉酒后看他的眼神里藏着浓浓的深意，分明两人只认识了两日，却好似已有两年之久……或是更久。
莫不是两人有一段前世今生的故事？
想到这里，一期一振突然想起，昨晚事发之时，他似乎并没有挣扎。
大概是当时觉得这是一种失控后的礼仪表现，所以就任由着抒发感情。
一期一振险些被这个牵强的理由羞耻到，他将脸埋入枕头里，根本不敢回忆。
从始至终，一期一振都没有想过要挣扎。
当鹤丸国永温柔地抚摸一期一振的脸颊时，他沉浸在了温情之中，留恋着掌心的温度。
当鹤丸国永亲吻一期一振时，他的大脑一片混乱，并不曾考虑该如何推开、如何解救自己于水深火热，而是抽空观察了一下鹤丸国永没穿衣服的上半身，以及琢磨了一番为何自己的腰一捏就软。
一期一振恨不得找个地缝往下钻。
等明日见了鹤丸国永，一切都将会有个答案。
最大的可能，是鹤丸国永的心里藏了不一样的心思。
一期一振胡思乱想到天蒙蒙亮，才被困意击倒，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药研藤四郎大概猜到一期一振会失眠，提前嘱咐了弟弟们不准在院子里吵闹。也亏得昨晚上只有药研藤四郎一人找去了鹤丸国永的院子，否则被弟弟们看到，全本丸都别想睡觉。
一期一振起床后，感觉有些宿醉后的头晕，他心不在焉地陪着弟弟们吃了午饭，随后放空自我地坐在院子里发起了呆。
“一期哥。”乱藤四郎坐在一期一振的身旁，问道，“你怎么了？”
一期一振一笑：“没事。”
“我怎么觉得你像……”乱藤四郎纠结了半天才憋出一个词儿，“像失恋了。”
一期一振：“……”
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鲶尾藤四郎轻轻敲了敲乱藤四郎的脑袋：“一期哥才来两天，还没谈恋爱哪来的失恋。”
一期一振的表情顿时有些难以言喻。
鲶尾藤四郎：“……”
“？？？”乱藤四郎倒抽一口凉气，拉着鲶尾藤四郎就往外走，“带上刀。”
一期一振哭笑不得地把两人拉了回来：“别闹了。”
“一期哥，你老实说。”乱藤四郎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一期一振虽然觉得药研藤四郎昨晚应当是看出了什么，但他并不是嘴碎之人，也知道告诉弟弟们会有多麻烦，不至于会把这事说出去。
“我有点头晕。”一期一振装模作样地扶着额头，“昨晚喝多了。”
“厨房里还剩了些醒酒汤。”鲶尾藤四郎起身，“我去拿。”
一期一振更希望乱藤四郎能帮他去拿。
乱藤四郎一脸怀疑：“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真有点晕。”一期一振揉了揉眉心，“第一次喝酒，没控制住。”
一期一振千杯不醉，喝酒跟喝水一样，一个人能喝倒一个本丸。就昨晚那种程度，连半缸都没喝到，醉酒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过一期一振失眠了一晚上，脸色看起来有些疲倦，乱藤四郎被表象骗到，没有继续追问，关心地问道：“那要不要回房间躺会儿？”
“躺久了也晕。”一期一振摇摇头，说道，“午后我出去一趟。”
这回乱藤四郎学乖了，问道：“去哪儿？”
一期一振如实道：“去鹤丸那儿。”
乱藤四郎继续问：“去鹤丸那儿做什么？”
“昨晚把他灌醉了。”一期一振道，“去看看情况。”
乱藤四郎点点头：“鹤丸确实一杯倒，昨天三日月故意坑他。”
一期一振诧异：“鹤丸同三日月有过节？”
“这倒没有。”乱藤四郎想了想，低声道，“他们俩关系挺亲密的。”
一期一振愣了愣：“是么。”
“是啊。”乱藤四郎来劲了，“经常一起做任务的。”
一期一振点点头。
乱藤四郎又道：“还经常一起吃饭睡觉比武。”
一期一振：“……”
“一起泡温泉。”
“一起喝茶看书。”
“一起喝酒赏月。”
一期一振：“……鹤丸不是不会喝酒么。”
“哦。”乱藤四郎道，“一起喝水赏月。”
一期一振：“……”
这时，鲶尾藤四郎从厨房取醒酒汤回来了。
鲶尾藤四郎把醒酒汤递给一期一振：“聊什么呢？”
一期一振道：“聊三日月和鹤丸的故事。”
鲶尾藤四郎莫名：“他俩有什么故事？”
乱藤四郎瞪了他一眼：“风花雪月的故事。”
鲶尾藤四郎：“……”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一期一振喝完醒酒汤，在院子中小憩了片刻，听乱藤四郎讲了几段关于三日月宗近和鹤丸国永的故事，待到下午时分，鼓起了些许勇气，去了鹤丸国永的院子。
鹤丸国永一杯酒喝出了宿醉，一觉睡到了正午，一期一振过去的时候，他正在与三日月宗近和小狐丸一起吃午饭。
“一期。”三日月宗近笑着招了招手，“过来吃点儿。”
“刚吃过。”一期一振勉强地笑了下，来得有点不是时候。
三日月宗近笑呵呵地问道：“来找鹤丸的吧。”
“嗯。”一期一振站在院门口，转身往外走，“打扰了，你们吃。”
“哎，我们吃完了。”三日月宗近拉着小狐丸站了起来，“这就走。”
一期一振站在院门口犹豫了下，三日月宗近飞快夺下鹤丸国永吃到一半的碗筷，一股脑收拾进篮子里，拉着小狐丸往外走，经过一期一振的时候，充满善意地对他微微一笑。
鹤丸国永的双手还保持着持筷举碗的动作，脸上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一期一振硬着头皮走入院中，挨着鹤丸国永坐了下来。
“打搅你们吃饭了。”一期一振轻声道，“我一会儿再去厨房给你拿点吃的。”
“头晕脑胀的，没食欲。”鹤丸国永看向一期一振，笑了笑，“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事。”一期一振组织了一下语言，话到嘴边又改了口，“昨晚……怎么说也是我把你灌醉的，自然得来看看你。”
“哈哈，没事没事。”鹤丸国永笑着摆摆手，“天生酒量差，也不是第一次被灌醉。”
一期一振僵硬地笑了笑，又道：“昨晚……睡得可好？”
“挺好，一觉醒来都中午了。”
一期一振艰难地开口：“昨晚……你喝了一杯就倒了，没吃什么东西，没饿着吧？”
“睡着就不饿了。”
“昨晚……三日月为什么说你是装作不会喝酒？”
“这你得问他，估计是想整我。”
“昨晚……你雕的兔子苹果很可爱。”
“跟岩融学的手艺。”
…………
一问一答了将近十分钟，一期一振一脸麻木，几乎快忘了来此的目的，他继续开口：“昨晚……”
“一期。”鹤丸国永打断道，“昨晚的事，跟你说声抱歉。”
一期一振全身一僵，抬头看向鹤丸国永。
清风拂过，院子里的梧桐树抖了抖树枝，落下一片树叶来，恰好掉在了院子中的石桌上。鹤丸国永没有看一期一振，他拾起梧桐叶，捏在手中把玩，低声道：“我醉酒之后没个分寸，你别放在心上。”
“嗯。”一期一振低下头，局促地笑了下，“没关系，我先走了。”
一期一振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了院子，鹤丸国永盯着手中的梧桐叶，没敢回头去他的背影。
如此便好。
一期一振回想起昨夜的胡思乱想，钻地缝已经满足不了他的需求，他想把自己切碎了塞进不同的地缝里，以免有朝一日又被完整地挖出来。
这么明显的酒后发疯，居然能脑补出一段绝世之恋。
一期一振径直走回院子，把自己反锁进了房间，他背靠着房门深深吸了一口气，颓然地坐到了地上。
现在可如何是好。
一期一振觉得他大概是再无颜面去见鹤丸国永了，看鹤丸国永方才的反应，很明显是对他自作多情的表现感到了困扰。
两人本就相识才两日，按发展连朋友都算不上，哪里来的自信脑补这么多故事。
一期一振懊恼地捂着脸，躺倒在地上，往房间里滚了两圈，“咚”一声撞上了柜子。
木制高柜的底座上，有一圈木刻的花纹浮雕，一期一振愣神地盯了半晌，莫名有种冲动，伸出手指顺着纹路抠了抠。
谁知抠了没两下，整块浮雕下的木板松动了下。
一期一振没注意，手指继续顺着浮雕打转，不一会儿就把整块浮雕抠了下来。他并没有心思纠结自己弄坏了衣柜，正准备继续抠柜子，却发现掉落的浮雕后面，有一处一指宽的夹层。
夹层中有一本小册子，一期一振愣了愣，飘飘荡荡的思绪瞬间回笼，他用食指把小册子勾了出来，翻开一看。
这是一本日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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