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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七）
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的房间一早上都没有任何动静。
陪伴在对面走廊的粟田口大家族守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已经超脱世外，淡定地裹着毯子聊天，甚至讨论起了中饭吃什么。
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结伴去厨房弄吃的，药研藤四郎似乎一晚没睡，靠在栏杆上闭目养神，平野藤四郎闲来无事给乱藤四郎打起了麻花辫，五虎退趴在地上看养生宝典，书是早上三日月宗近过来看情况时留下的。
时间接近正午，鹤丸国永和一期一振结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啊，一期哥！”乱藤四郎蹦了起来，甩着两条麻花辫迎了上去，“你终于出来啦！”
“你们……”一期一振揪着乱藤四郎的麻花辫，惊讶地看着弟弟们，“你们在这儿干嘛？”
“我们来等一期哥起床呀！”乱藤四郎拉着一期一振的手往外走，“鲶尾他们去准备中饭了，一会儿就在这里吃饭吧。”
乱藤四郎生怕一期一振不肯跟他走，用了十足的手劲，甚至还把一期一振的手夹在了胳膊下，大步往前拽。
一期一振往前走了两步，突然转身抓住了鹤丸国永的手腕，拉着他一起往前走。
“一起吃饭。”
众人在烛台切光忠的房间门口，用了一顿还算愉快的午饭。
乱藤四郎问道：“一期哥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一期一振吃饱喝足，被正午阳光晒得有些懒洋洋，他垂眸想了想，看向鹤丸国永：“我想去图书室看看。”
乱藤四郎心想明明是他问的，怎的就看到鹤丸国永那儿去了。他颇带怨念地说道：“我也知道图书室在哪儿。”
鹤丸国永笑了笑：“让弟弟们陪你去吧，晚上有你的欢迎宴，我得去帮忙准备准备。”
“啊，是了。”一期一振恍然道，“那我也一起去准备吧。”
“这是欢迎你的宴会，你去准备什么。”鹤丸国永拍了拍一期一振的肩膀，起身往外走去，“乖，你好好在这儿陪弟弟。”
一期一振点点头，目送着鹤丸国永走出了院子。
“一期哥。”乱藤四郎用幽怨的目光看着一期一振，“你这么舍不得鹤丸吗？”
“啊？”一期一振被问得一愣，“我只是……”
一期一振也只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吧。”药研藤四郎敲了敲乱藤四郎的脑袋，“我们去图书室。”
一路上，一期一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他舍不得鹤丸？
也许真的有。
连弟弟们都看出了端倪，那鹤丸国永岂不是也会觉得如此？
这可真是个容易令人误会的想法。
图书室里的藏书丰富，一期一振绕着历史区的书架走了一圈，在人物传记的书架上取了一本丰臣秀吉，捧在手上翻了几页，有些心不在焉。
弟弟们进了图书室之后，起先还陪着一期一振在历史区逛，没一会儿全跑去了漫画区。药研藤四郎对漫画和历史都没兴趣，他跟着一期一振，走马观花地看着历史书架上的书名。
“药研。”一期一振低声道，“我有一个问题。”
药研藤四郎看了一眼一期一振手上的书，脑海中迅速收集关于对丰臣秀吉的知识，淡定地一边从书架上取书，一边问道：“什么？”
一期一振问道：“我与鹤丸，过去可曾相识？”
药研藤四郎手心一抖，取到一半的历史书从书架上滑落，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药研藤四郎：“……”
一期一振赶紧俯身把书捡了起来：“没事吧？”
“没事。”药研藤四郎面不改色地摇了摇头，“书架太高，没拿稳。”还能屈能伸地调侃了自己的身高问题。
一期一振把书放回到了书架上：“来，我扶你过去坐。”
“真没事。”药研藤四郎道，“一期哥刚想问什么？”
“噢，我是在想，过去鹤丸与我是否侍奉过同一位主人。”一期一振笑了笑，“我的记忆中是没有的，历史记载上也没有。”
“大约是没有的。”药研藤四郎定了定神，“为什么这么问？”
“他总是会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一期一振说完又觉得这句话有些怪异，摆了摆手道，“罢了，当我没问。”
一期一振重新翻看起了书，药研藤四郎抿了抿唇，低低应了一声，说道：“大概是因为在同一个博物馆中呆了很多年吧，一期哥来得晚，鹤丸也时常会念叨你。”
“是么。”一期一振笑了起来，“真是让大家久等了啊。”
入夜，本丸主厅迎来了一期一振的欢迎宴。
安倍晴明坐在首座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期一振。
一期一振被盯得有些发毛，问身边的药研藤四郎：“我方才向审神者大人问好，是不是做了什么失礼之事？是不是问完好就走不太合适？”
“不会。”药研藤四郎摇头，“晴明大人并不是礼数苛刻之人。”
一期一振问道：“那为何审神者大人一直盯着我。”
药研藤四郎抬起头，安倍晴明果然还在朝着这边看，不过眼神有些迷离，像是在盯着一期一振想事情。
这段时间安倍晴明忙到心力交瘁，药研藤四郎大概能猜到安倍晴明在盯着想什么，不过在大庭广众之下的确不太合适。他往四周看了看，想着上去提醒一下安倍晴明，于是站起身道：“我去问问。”
“哎！不用。”一期一振赶紧把药研藤四郎拉住，“这样直接去问不太好，我也是随口一说。”
“没关系的。”药研藤四郎拍了拍一期一振的手背，“晴明大人为人很好。”
“真不用了。”一期一振笑着把药研藤四郎拉回到座位上，“宴会快开始了。”
药研藤四郎点点头，再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发现安倍晴明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下来。
“晴明大人。”一期一振赶紧坐直了身体。
“不必拘礼。”安倍晴明笑着坐在了一期一振的对面，“这两日在本丸过的怎么样？”
一期一振腼腆地笑了一下：“有弟弟们照应着，过的很好。”
安倍晴明点了点头：“新来的刀剑都会安排一位有经验的刀剑做师父，带着熟悉任务，你有没有想选的人？”
一期一振不假思索：“有药研带就好，他在本丸呆了二十年，也算是经验丰富的老人了。”
药研藤四郎顿了顿，说道：“我还在带小退。”
一期一振愣了愣：“小退来本丸也有七八年了吧。”
坐在后面的五虎退点点头：“学艺不精，还没出师。”
一期一振：“……”
这不是带着熟悉本丸熟悉任务的么，学什么要学这么久？
药研藤四郎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小退无法单独带队，都是跟着我任务，我一人无法带两人。”
一期一振还是觉得哪里不对，乱藤四郎昨天好像也有提到过他从没做过队长，但既然药研藤四郎和五虎退都这么说了，这其中肯定有其他缘由，一期一振没有坚持，他仔细想了想，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道：“那等鸣狐回来……”
坐在五虎退后边的平野藤四郎抢先道：“小叔叔是我的。”
一期一振：“……”
“那……”一期一振觉得安倍晴明应该是已经有了人选，碍于人道主义想让他自己选，偏偏选了两次都没选到正确的人，他了然于心，镇定地说道，“晴明大人安排就好。”
“毕竟是要陪着你共同生活与任务的，还是得由你自己来选。”安倍晴明笑了笑，“药研和鸣狐来本丸比较早，任务经验丰富，是弟弟们的支柱，无法再来照看你。若是你来本丸能再早些，这照顾弟弟的任务本当是你的。”
这话说得有理有据，一期一振被说服了，虽然他还是比较倾向于在自家人堆里找师父，但就算不是师父，他也还是可以跟着药研他们学习和任务，便也没再纠结。
一期一振对其他刀剑来本丸的时间并不了解，也不知道谁的经验算得上丰富，他在厅内环顾了一圈，依稀想起昨天鲶尾藤四郎提起过，说三日月宗近带任务很耐心，于是说道：“那就三日月吧。”
“…………”
安倍晴明向来淡定的表情有点崩，药研藤四郎微微错愕，其余粟田口的弟弟们也露出不解的神色，被药研藤四郎勒令不准惹事的乱藤四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众人的反应也令一期一振困惑，他反问道：“三日月也有人了吗？”
一时间无人回答。
一期一振以为是默认，叹道：“这么不巧。”
不，不是，只是这个回答让大家措手不及，所有人都没想好怎么回答。
听到对话的三日月宗近笑呵呵地走了过来：“哈哈，是啊，我已经有人了，要不然你找鹤丸。”
一期一振想了想，点头道：“也好。”
“……”
就，就这样？
乱藤四郎瞪了瞪眼，凑到一期一振的身边逼问道：“不是，一期哥，你为什么想选三日月啊？”
“啊？”一期一振如实道，“三日月对高级任务的经验丰富，且教导耐心，自然是做师父的最佳人选。”
乱藤四郎完全听不进去，又问：“那为什么没选鹤丸？”
一期一振心想他这最后不是选了鹤丸么，其实最开始，否决掉第一人选药研藤四郎后，一期一振想到第二人选就是鹤丸国永。只不过介于鹤丸国永今早的行为，一期一振总觉得要是鹤丸国永成了他师父，说不准会成天受欺负，于是在短短数秒时间内转了念头。
最后还是定了鹤丸国永，一期一振倒也觉得不错。
见乱藤四郎吹鼻子瞪眼的模样，一期一振笑着问道：“小乱很喜欢鹤丸啊？”
乱藤四郎：“……”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以后我跟着鹤丸出去做任务，你也一起来。”一期一振没等乱藤四郎回答，就摸了摸他的头，笑着替他做了决定。
安倍晴明惨不忍睹地看了乱藤四郎一眼，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不用再掺和进粟田口的奇妙对话中，寒暄了几句就回了主座。
不过，关键性人物鹤丸国永此时并不在主厅。
也不知道自己成了一期一振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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