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涣尔冰开（十五）
任务点是一座寺院，坐落于林木丛生的山腰之上。
一行四人传送到了离寺院不远的树林里，今剑辨别了一下方向，指了指山顶：“在后山。”
一头雾水的源博雅走近寺院，有些好奇地摸了摸上面的栏杆，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安倍晴明笑了笑：“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来了。”
源博雅不满道：“我还不能问了。”
安倍晴明道：“半个小时前，你在京都也没问。”
“那是京都？我可认不出来。”源博雅撑着栏杆翻进了寺院，又摸了摸墙面上的纹路，“这看着有些眼熟。”
“这里是飞鸟时代的奈良。”安倍晴明也跟着走了进去，“比我们生活的平安京还要早上两三百年。”
“难怪看起来那么复古。”源博雅指了指屋檐上的一座木雕，“那东西眼熟吧？”
安倍晴明细细看了一眼，点头：“酒吞院子里有个凉亭，上面用的也是这个纹路。”
“哈哈，你居然记得。”源博雅笑了起来，“不过这建筑的颜色可真亮堂。”
安倍晴明道：“飞鸟时代传入佛教，看介绍此时已处于飞鸟末期，发展即将迎来鼎盛。”
源博雅点了点头，边聊边往里走：“原来如此。”
站在通往后山路口的今剑：“……”
你们还找不找人了？
今剑拱了拱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山姥切国广：“嘿，看到没，晴明大人边上那个，就是传说中晴明大人的丈夫。”
山姥切国广无动于衷。
今剑自顾自说了下去：“好像还挺般配的。”
看了一会儿又感慨道：“感情也挺好的。”
眼看着两人像出来观光旅游一样，聊着关于佛教的知识，边聊边走，越走越往寺院里面去，今剑忍不住道：“他们是不是把莹草姑娘忘了？”
话音刚落，安倍晴明不知是听到了今剑的话，还是突然反应了过来，拉着源博雅走了回来，说道：“走吧。”
今剑点了点头，偷偷瞥了源博雅一眼。
源博雅正在盯着安倍晴明看。
啧啧啧。
寺院的后山山势陡峭，高耸入云，雾气缭绕，如人间仙境一般。尽头处是一座峭壁，往下望去深不见底。
不久之前有三个人在这座峭壁之上玩了三人骑肩膀。
安倍晴明站在悬崖边，从袖子里取出五张符咒，对折成翅膀，扬手一挥，撒向了崖底。
今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问道：“晴明大人，我们下去吗？”
“不下去。”安倍晴明拢了袖子往回走，“你和山姥切去寺院附近找找，莹草可能已经从崖下上来了。”
“这么陡的峭壁怎么上得来？”今剑往悬崖下望了一眼，提醒道，“我们掉下去好一段了。”
“没事。”安倍晴明笑着拍了拍今剑的肩膀，“不用担心，赶紧去附近问问。”
今剑和山姥切国广离开后，安倍晴明和源博雅坐在了山顶上的一处小亭子里休息。
莫名其妙被拉来还没来得及了解情况的源博雅问道：“怎么，莹草掉下去了？”
“嗯。”安倍晴明点头道，“莹草应付的过去，倒是山姥切太自责，不带他过来一趟会有些麻烦。”
源博雅失笑：“你操心得真多。”
“不过飞鸟时代还真能找出点平安京的影子。”安倍晴明说着又折了几道符咒放飞出去，“不像江户时代，风格差太多了。”
源博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总归都没有平安京好。”
安倍晴明一愣，沉默着没有回应。片刻后，他缓缓开口道：“博雅，我会继续接任审神者的工作。”
源博雅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是么。”
安倍晴明继续道：“平安京我也会回去。”
源博雅问道：“你要表演分身术吗？”
“联合政府找不到下一任合适的审神者。”安倍晴明道，“异都应聘者有不少，但大多都像我，像夏目那样，在故都也有自己的生活，无法完全脱身来本丸。”
源博雅问道：“不能在本丸里选举审神者？”
“不能。”安倍晴明道，“应该说是联合政府不允许。”
“为什么？”
“或许在你看来，本丸的刀剑们都是正常的人类，可联合政府不那么想。”安倍晴明道，“他们是由刀剑锻造而成的，必须由人类进行管理。”
“这跟妖怪成了精有什么区别？”源博雅微微蹙眉，“你我走了之后，酒吞也能顺理成章成为平安京一把手。”
安倍晴明想了想：“大概也是有区别的。”
源博雅翻了个白眼，又问道：“以前本丸是怎么过的？”
“前任审神者在本丸任职了二十年，刀剑们都是他锻造而成，一手带大的。”安倍晴明道，“根据联合政府的说法，前任审神者到了退休年龄，告老还乡。不过这件事我一直觉得有蹊跷，时间年龄对不上，而前任审神者的出生也无迹可寻。”
源博雅疑惑：“什么叫无迹可寻？”
“字面意思。”安倍晴明道，“就像你们在申请通行证时，会填写都城和住址信息，这些资料会留存在通灵海联合政府，而前任审神者的资料里却没有这一项。”
源博雅道：“他会不会就是本丸的人？”
安倍晴明怔了怔。
这种可能性倒是从未想过。
安倍晴明一直以来的想法是，前任审神者出生特殊，资料信息被通灵海联合政府故意隐藏，一般人无权查询。之前为了修复碎刀失忆的刀剑，安倍晴明趁此机会向时之政府递交了联系前任审神者的申请，却也被打了回来。
安倍晴明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源博雅道：“既然不是其他什么地方的人，不就只能是本丸的人么。”
安倍晴明想了想，还是反驳道：“但刀剑的资料里，都城记录显示的是本丸。”
“哦，也是。”源博雅沉思，问道，“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存在。”安倍晴明点头，“本丸全体刀剑都可以证明他的存在，联合政府的资料里虽然没有他的具体信息，但也可以证明是有他这个人的。而且书房里也有很多他留下的资料，这一点毋庸置疑。”
源博雅问道：“刀剑们知道吗？”
“知道的信息不比我查到的多。”安倍晴明道，“最初创建本丸的是前任审神者，刀剑们是那之后才加入的。”
源博雅皱着眉想了一会儿，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算了，管他是谁，我没兴趣。”
安倍晴明笑了下，顺嘴就问了下去：“那你对什么感兴趣？”
源博雅道：“我对你为什么一声不吭跑来本丸感兴趣。”
安倍晴明：“……”
“本来是打算回本丸后把你绑起来好好盘问的。”源博雅盯着安倍晴明，眯起了眼，“现在地方上虽然不太合适，但也不妨碍我们好好沟通一下这个问题。”
这一劫是无论如何也逃不过的。
安倍晴明沉默了一阵，源博雅好耐心地等着。
“我生日那天……”安倍晴明艰难地起了一个头，话到嘴边突然顿了下，似乎是换了一种说法，“你记不记得跟我说了什么？”
源博雅想过很多种可能的质问，却没料到是这样一个开头。他抿着唇想了想，如实道：“你指哪一句？”
安倍晴明道：“送礼物时的那句。”
源博雅总体来说还算是个挺浪漫的人，每年安倍晴明生日都会想着送他一个惊喜，生日礼物也必须带点亲手制作的心意。
比如去年，源博雅送了安倍晴明一把折扇，上面是他手绘的平安京夜景图。
今年，源博雅托人做了一对白色的陶瓷杯，在上面画了一对同心锁，底下是两人的名字，准备让安倍晴明用他的名字，他用安倍晴明的名字，不仅送了心意，还有带了寓意。
永结同心一辈子的寓意。
源博雅作画的时候差点把自己肉麻出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好在源博雅绘画水平超常发挥，那对陶瓷杯意外地合人心意，他也便没再犹豫，打了包装就给安倍晴明送了过去。
至于送的时候说了什么，源博雅只能记得大概。
源博雅不确定地说道：“我们……永结同心？”
安倍晴明：“……”
“好像不是。”源博雅突然回忆了过来，由于杯子做的太肉麻，当时他捧在手上的时候，硬是把他那一肚子真情实感给堵了回去，堵得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他想了想，又犹豫着说道：“喏……送你的？”
安倍晴明：“…………”
“等等，我再想想。”源博雅伸手扶着额头，“你别提醒我。”
安倍晴明无言以对地看着源博雅。
应该还是说了些什么的。
安倍晴明性子内敛，情绪不外露，送他惊喜也好，送他肉麻的礼物也好，都是一副微笑接受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激动还是就这德行。
年年如此，源博雅深知安倍晴明脾性，却也总希望他能多有一些表示。
至少能懂他心意。
源博雅想了起来：“我想对你说的，都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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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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