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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妖倾城（二）
“咻。”箭矢破空，没入红心。
搭在长弓上的手指骨分明，手臂的肌肉线条一张一弛间尽显力与美。
剑眉飞扬，眸光凛凛。
小松尚隆挽弓又射出一箭。
长袍便随着扬起，飘逸如风。
眼角瞥见端坐在回廊旁的身影，他勾起嘴角收回长弓，朝来人走去。
“睡得可还习惯？”单手撑在廊柱上，尚隆半俯下身子，看着抬眸仰首回视他的人儿。
如水般盈盈有光的美眸清澈如镜，里面清晰地映出他的身影，再细细看去，那琥珀色泽的瞳孔又氤氲着淡淡的烟水迷雾，像是月色里笼上的一层薄纱，朦胧得恍人心神。
让人有种撩开轻纱一窥究竟的冲动。
“睡得很好。”她不点而红的唇形状美好，不薄不厚，丰润饱满，像是夏日里摘下的新鲜草莓般诱人。
看起来很美味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正对着一个姑娘起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尚隆下意识便想直起身子远离对方——
但他却突然呆在那里。
眸光微愣。
“你头顶有树叶。”她直起身子，伸手靠近他。
微风拂动，吹起她堪堪过耳的短发。
几缕发丝抚过他的脸颊，带起微微的痒意。
她突然离他这般近。
近得他只要一转头就会吻上她的侧颜。
他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儿，像是坡上隐隐开着的樱花。
不浓烈，却缠绵。
“好了。”她的声音很干净，清清浅浅的，像极了海边初升的明月。
但见她伸回了那只替他拂落树叶的手。
因着伸出的动作，宽大的衣袖根本就藏不住那一抹瓷白。
在阳光下，她露出的柔荑白得好像可以发光一样。
肤白胜雪，宛如玉盘。
他移开了目光，轻道了声谢后又回到原地练箭。
挽弓上箭。
箭如飞羽。
又中红心。
却比前几次偏了些许。
眸光微凛，指骨分明的手又搭上箭羽。
咻咻咻。
最后一箭差点出了红心外。
刚好落在红白的界线上。
身后那道炽热的目光仍未曾散去。
依旧落在他身上，
轻叹一声，小松尚隆干净利落地收起手里的长弓，回首朝依旧端坐在回廊的身影走去——
“想学吗。”
他看着她。
她眼里清澈如水，听到他的话后有光亮闪动。
像是夜里的萤火虫。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朝他露出一个笑容。
这笑明媚清浅，如同朝阳下沾了晨露的花儿。
笑得他晃了神，顿觉春光正好。
……
“嗯，手要这样挽着上弓。”小松尚隆站在一旁，一边看着她搭弓一边认真地解说着。
他虽然看起来懒懒散散的，但是做事情的时候又异常认真仔细。
平日里那副笑意洋溢的脸会变得严肃起来。
剑眉入鬓，眸光如刃。
眼里隐隐有着睥睨天下的气魄，让人不敢直视。
又耀眼得让人折服。
尤其是认真的时候。
整个人就像是会发光一样。
她的眸光就这么不自觉地落在了他身上。
“姿势对了，挽弓的时候记住是用手臂的力量带动指尖发力，气息要全部凝聚成一口气，从肚脐的下方往上缓缓地释放出来……”他的声音低沉有力，不急不慢。
哪怕她做错了，他也不温不燥，很是有耐心。
她是个很有天赋的学生。
拉弓搭箭，很快便学会了。
只是发力的动作，仍是不得要领。
“冒犯了。”他站到她身后，低语一声便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腕纤细无骨，好似轻轻一握便会捏碎一般。
他的动作都轻柔了起来。
“感受我的动作。”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靠着他的胸口。
似乎都能听到胸口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咻。”
长箭射出，钉入靶心。
她射中了。
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欢喜愉悦，她下意识就朝他莞尔一笑。
此时他已经收回了握住她的手，人也退了几步，蓦地她对着他回眸一笑，他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再回过神来，她又拿起另外一支箭矢，有些笨拙地搭弓上箭。
“咻。”
长箭擦过靶子，却因力道不足而坠落在地。
噗——
跑来找自家少主的尚太看到这一幕笑出了声。
两团红晕瞬间浮上少女白嫩似雪的脸庞，但见她抱着长弓小跑到尚隆跟前，将弓放到他怀里之后，敛着眸躲到了他身后。
“这长弓适合成年男子使用，”拿着长弓，被她的模样逗笑的尚隆勾起嘴角，“回头送你一把称手的。”
如果方才他没看错，她的力道再大一些，那一箭就会正中红心。
思及至此，尚隆眸光微敛。
她的对弓箭的熟悉程度，比一般的生手好得太多太多。
第一箭是有他助力，中了靶心无可厚非。
可是第二箭，也是依着靶心去的。
这敏锐的精准力，不该是一个生手拥有的。
垂眸再看，她粉白的脸红晕未退，明眸如水，柔柔软软温温润润的模样。
他又觉得是他想多了。
并不排除意外或者天赋的可能。
这般想着，尚隆已经和尚太来到海岸边，他们身后还跟着她。
“少主来啦！”远远的，便有人看到他们。
“少主！”
“少主！”
……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脸上都洋溢着开心幸福的笑容朝他打招呼，有些胆大的，还拿眼神斜睨他身后的少女，更甚者，还有老婆婆拉起他的手，欣慰地拍了拍。
而她也是大大方方地迎着大家好奇的目光，和着脸上浅浅的红晕，笑得很是好看。
“就像是小荷露出的小小尖角。”阿晴这般感慨道。
“她长得真好看……”阿雨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前头俊挺伟岸的男子身上，又羡慕地看了看他身后的女子。
花容月貌，就像是小时候阿姆口中的辉夜姬一样貌美。
和她们这些被海风吹烈日晒的人不同，她的肌肤白得像是抹了粉似的。
难怪少主这般把人护在身后，替她挡着大家的目光。
……
“今天天气真好啊。”手里捧着数十根红色缎带的老人家抬头看了一眼晴空万里，恭敬地站在自家少主身后，将双手的缎带奉上。
碧海蓝天，波浪浅浅。
云朵都散了开去，入眼皆是蓝色。
的确是个出海捕鱼的好天气。
接过老者手里的缎带，尚隆来到十几个年轻力壮的人面前。
他们一个个恭敬地垂首站立。
等着少主替他们系上红色缎带。
这是这片海域的习俗。
戴上宗祠里供奉的红色缎带，寓意着平安。
大海无情，人间有义。
在海洋里讨生活，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有了少主替他们系上的红色缎带，他们便从心里有了一种无所畏惧的勇气。
他们相信，祖辈们会保佑他们平安归来。
最好还能满载而归。
“我们切好羊肉温好酒等你们回来！”尚隆拍了拍每个人的肩膀。
出海的船已经准备好。
就等他们上船了。
这时，尚隆的衣摆被一只手拉住。
那手细白如玉。
他有些诧异地回眸看着手的主人。
“可能会变天。”她拉着他的衣摆，眉间轻蹙，语出惊人。
出海的人在某些方面很是讲究，大家都要求一个好的意头，像是变天这种话在所有人眼中无异于恶毒的诅咒。
明明晴空万里，怎么可能变天。
这女人怎么能说出这种的话来。
在场的人纷纷都变了脸色，看着她的目光不再和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尚隆剑眉拧紧，眸光凌然地看着眼前这个娇娇弱弱的少女。
“不知者无罪，老天也不会同你那话计较，以后这话别再说了。”尚隆语气不带温度的时候，冰冰冷冷，带着上位者的威严，让人敬畏。
他这话也是在警告他的子民们。
出海前说变天的人，都已经献给海神了。
他不想她因为无知而受到惩罚。
那对她不公平。
她明显是读懂了他眼里的警告，却固执地不肯松手。
她的眼珠黑白分明，清澈透亮。
她就这么看着他。
一字一句地说着。
她说。
这块海域，很快就要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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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头晕晕的，没什么状态。
已经哭晕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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