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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没的选
齐玺死了，兵哄抢财宝，乱成一锅粥。
恐狼从从容容跑了。
均王有引狼入室的重大嫌疑，却做的滴水不漏。
千户还算是个有头脑的，见机十分快，过来给明湛行礼：“齐大人不幸被强盗所害，燕地本来就是王爷的封地，属下请您示下。”
明湛下令道：“恐狼看起来只是为财，最好别惹毛了他，只是把他赶出关隘即可，你分给青龙两万兵，追一下好了。”
一句话就分走两万兵。
“是，王爷！”
追恐狼真的用不了那么多兵，劳民伤财的，青龙拿着均王明湛的龙襄令，点了三千去追，剩下的交给白虎朱雀玄武三人统领，保护明湛。
明湛接着让玄武把齐玺剩下的兵领回各驻地待命。
白虎则拿着他的手令回大都府，把均王府的六千府军都招回来。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明湛倒不急着回大都府了，依旧回西山，进了妙处峰下的梵音寺。
不大的寺庙，由于外面的骚乱，僧人们都彻夜未眠。
方丈空渡大师闭关，他的师弟空如大师接待，月下，一身白僧袍，纤尘不染，挂着一百零八颗沉香佛珠，贵气非凡。
就高僧这一行当来说，空如异常年轻，还是说他身材不高，又生的眉清目秀，一张娃娃脸，脸上挂着非常有礼，从容淡定又狡黠的微笑，因此看起来只有二十岁？
千张和高飞不放心，因为这里刚刚还是齐玺的地盘。
明湛说：“没事的，大师是好人，我知道的。”
空如大师合十笑道：“小僧这是第一次见殿下呢，殿下太武断了吧？”
“名为空如，却是个棋痴，大家都怕了你了。”明湛说。
“咦？！您怎么知道啊？”空如惊慌失措，装出来的“僧貌岸然”瞬间被扒皮。
前世明湛囚禁在此六年，这位空如大师因为没人跟他下棋，就在院子外面跟他下盲棋……二人亦师亦友，虽然从来没有见过面。
空如看见明湛的一身中衣被血染满，不知道这位少年美王爷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急命人取一套新的来给他沐浴更衣。
“我的幼弟也要换。”明湛还抱着高小怜，她身上也都是大片血迹。
空如说，“沙弥最小的六岁，僧服大一些也罢了？”
命人一并取来。
明湛抱着高小怜来到浴室，浴室非常干净。
高小怜急于洗去身上血秽，让明湛在帘外等候，她窜进去了，三俩下脱了衣服，裹上浴巾，从帘子的缝隙里递给明湛。
明湛身上的血迹更多，脱了外衣，和高小怜的裹在一起，扔到浴室外面的一个垃圾桶里。这才进来了。
高小怜裹着浴巾，仰望浴桶，那很大，随便可容纳三个大人，还很高，她踩着一个小凳子，才能看见里面有小半桶水，她够不到水，但知道根本就是冷水！
说好的热水呢？
就听见外面小沙弥说：“施主，热水来了……”
高小怜大急，和尚们都认为她是一个小男孩儿，幸亏明湛在外面拦住了，“给我吧。”
明湛进来了，拎着一大桶热水，倒在了浴桶里，用手试一试水温，还是凉。
另一个小沙弥又送来一桶，明湛又拎进来，倒进去，如此这般，一连加了三桶水，一试水温，可以了。
他这才看了看高小怜，“对于淑妃娘娘来说，桶又高又深，你怎么进去？”
淑妃娘娘？！
高小怜以为自己耳朵塞香灰了，明湛不叫她死女人，贱女人，臭不要脸的，而叫她……淑妃娘娘？
一瞬间，以为回到了前世……
“王爷什么意思？”高小怜哈着白霜问。
“我的意思是说，要是你想过不一样的人生，我便不再叫你淑妃娘娘。”
因为很冷，明湛急把她抱进浴桶。
大浴桶里好温暖，真舒服，高小怜裹着浴巾，在里面蛙泳，狗刨……
她才三岁，可以跟着空如大师立地成佛，跟着骆瘿公一药成魔，或是给沐磊做镇南王世子妃，每天逼他一升眼泪，甚至给恐狼做压寨夫人，美女与野兽的搭配……
前提是，她没有高世攀那个爹，没有那么多弟弟妹妹。
教坊司对待罪官之子有多残忍？做为雏妓，供嫖客玩弄不算，还要恶趣味地刺瞎眼睛，那称为盲妓。
她亲眼见证了妹妹高小多高小悔被刺瞎双眼……
从此夜夜噩梦。
只用了两三年的功夫，她们就被残忍地折磨死了，乱葬岗一扔了事……
或许，可以把小多小悔救出来，可偏偏，还有最少十个异母生的弟弟妹妹，他们根本不认识她，更不会跟她走？
然后高世攀，花笙……并不是父母越完美，儿女才越爱他们，有时候，刚好相反……
她双手捂脸，一动不动，明湛给她舀水洗头发。
明湛的手，温柔体贴，他要是不做王爷，会是一个很好的洗头匠，按摩师……
“王爷，您呢？会过不一样的人生么？”她问。
“我没的选。”
明湛用四个字，告诉她一个血淋淋的事实，他将来还是会下令杀了他父亲，再搞死她全家……
到头来，以为混得很熟的，只有自己啊，她挡着快要流到眼睛里的泡沫，“贱妾也没的选，会做淑妃。”
她这么说了，却惊觉自己做淑妃的时候，已经十七岁，高家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可总归是不一样了，即使在既定好的人生里，淑妃和淑妃也可以不同？
“为了赶时间，我要直接做您父皇的淑妃，看看谁敢动高世攀！”
卧槽！明湛兜头一瓢水，恨不得浇死她……
高小怜已经湿了，也不怕再多一瓢水，为了护住高家的周全，她什么都肯做。
当今皇帝年近五旬，修仙长生之道，身体越修越差，已经不大近女色了，所以她的淑妃之路难于上青天，但也不是不可能，人不能没有梦想，万一咵嚓一下实现了呢？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的，她决定找个合适的时间，献给皇帝传国玉玺，换一个淑妃娘娘做。
此事看似荒唐，其实极其靠谱，就像卖官鬻爵，嫔妃为什么不可以？
“我真的有办法做您父皇的淑妃，您等着瞧好了。”
这个人，为了救家里人，也是拼了，明湛并不打击她，忽然问，“你的连心锁呢？”
“扔了！”
明湛：……
.
轮到明湛洗澡了，他说：你出去。
高小怜不动。
明湛脱裤子的手停下来，怒道：“你不是我父皇的淑妃吗？你要不要脸？！”
高小怜忽然问：您脖子上的连心锁钥匙呢？
“扔了！”
“扔了？”高小怜质问，“那您当初为什么要买来送我？”
“我贱！行了吧！”
明湛不再理她，先把大浴巾系在腰里，然后脱了裤子。
结果高小怜别说看他的小鸡鸡，连屁股和大腿都没有看到。
上身赤.裸的美少年站在浴桶中间，闪闪发光，清清的洗澡水都旖旎了起来。
高小怜默默退出去了……
.
明湛洗了澡，用了斋饭，被让到最大的客房，小沙弥奉上最好的茶。
看见高小怜已经在罗汉榻上蜷缩着睡着了，他拿过一条素毯子抖开，两只潮虫急急忙忙爬走了，唬得他急忙抱起父皇的淑妃在怀。
千张来报：主子，齐夫人来了，您见不见？不见？
千张压根不想明湛见这位不速之客。
明湛却道：让她进来吧。
齐玺暴死，他的妻子也不知道何去何从，就先命人把齐玺的尸身运回大都府准备下葬。
来哭哭啼啼讨说法，说事情很奇怪，鞑靼人在关外，他们忽然出现，是否通了内奸？
这话明显指明湛是内奸，明湛自然不跟妇人分说。
千张斥责道：“齐夫人，均王殿下面前，不得放肆！否则对你不客气。”
此刻齐夫人惹不起这位少年王爷，临走时，撂下一句狠话：“老妾要去上京告御状！说您通敌！招来鞑靼人，杀了边疆大吏。”
妇人走了，千张给橘红色的熏笼里添了炭，拎到明湛跟前，低声说：“主子，这妇人留不得？”
“男人之间的恩怨，和女人无关，就让她去告。”
千张更加忧虑，“您临来之前，太子叮嘱您一切听齐玺的，如今倒好，直接把人宰了，他岂会善罢甘休？”
明湛冷笑道：如今就算是太子想善罢甘休，我还不肯呢！
千张被吓住了：难道，您要对付太子？！
“我这叫趁热打铁……”明湛说着，把怀里的淑妃又搂紧了些……
随后，沐磊拄着拐进来了。
明湛横了他一眼。
“你这是什么眼神？”
沐磊艰难地坐在了明湛对面的椅子上，“能怪我么？我在地上骑马，小眼泪在天上飞，忽然就被两只大隼围攻，眼见就要被啄死了，我当时也没多想，一箭射死了其中一只，那是我这一辈子，射的最准的一次，踏马的……”
明湛眼皮都没抬……
“我错了，错了还不行么？大哥！你别不理我啊？”沐磊讨好地说。
“腿断了几天了？”明湛这才问。
“九天了。”沐磊垂头丧气地说。
明湛喝了一口茶：“很难受对么？”
“对，很难受！让一个三岁小娃娃差一点儿断腕，当时，我真想咬舌自尽了我！”沐磊忽然提高声音说，眼圈红了。
“小点儿声……” 明湛竖起手指嘘声。
沐磊看看明湛怀中，高小怜她那甜美睡颜一眼，压低声音说：“你就够聪明的了，这个三岁的，简直成精了！这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明湛又忍不住骂道：“还好意思说，你太鲁莽！要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否则，等齐玺回到大都府，就是恐狼来了，也杀不了他。”
沐磊被骂，使劲挤，居然挤出了一滴眼泪，他好像从此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变成哭包了。
明湛又问：“是从你堂哥沐腊的关隘进来的么？”
沐磊拿帕子擦擦眼泪，“本来是想腊哥放水，可是小怜说从马服的关隘进来比较好，她不是冒充马服儿子吗？”
明湛深以为然，“这样更好，齐玺的大舅子亲自放恐狼进关杀了齐玺，更不关你我一分一毫了。”
沐磊道：“不是亲自放的，值夜守将以为只有小怜和铁牛两个人，就开城门放他们进城，没想到恐狼黄雀在后，领兵一拥而入，守将才觉得不对，敲响了警钟，但来不及了，马服后来还带兵追我们来着，就是没追上。草原上的骑兵自然不是白给的，千里突袭迅如闪电，很快到了西山东宫门口，时辰刚刚好，齐玺刚出大门，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像小鸡一样被恐狼抓住了！哈哈哈！太踏马的痛快了！”
明湛听着，一言不发……
末了，沐磊来了一句：冰湛，你别这样，咱们俩是被老婆救了，也不是旁人，不丢人！
明湛冷冰冰道：以后别这么说，这个女孩子将来会是淑妃。
一句话，沐磊扑过去，快把明湛摇散架了，哭道：“我就知道，照这样下去，你将来一定做皇帝！”
明湛怀里的高小怜吓醒了，迷迷糊糊说：皇帝？贱妾要嘘嘘……
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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