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花子小姐

　　“花子，我喜欢你。”
　　少年付以真心的话得到的只是沉默，花子抿起唇不语，而面上的红晕已经暴露了她的悸动与焦虑。
　　“你的回答呢？”过于平静的反应让塔矢亮难以维持镇定，撑在病床上的手因紧张而攥紧。
　　花子刻意躲避着他的视线，早就考量好的回答在他的注视下愈发难以启齿：“那个……”
　　“看着我说，行么？”
　　她寻思了很久才看向他的眼睛，就在四目相对时她都能清晰感受到自己心脏的鼓动。长过耳垂的头发让他看起来还过于稚气，清秀柔美的面容摆出严肃的模样跟她较真，而眼中流露出的却是难以忽视的情愫。
　　“阿亮，你年纪还小……”
　　“你是认为我不能理解吗？”出乎意料的紧张令他失礼的打断了她的话。
　　“不，你听我说完，我绝对没有因此看轻你，”花子也没冷静到哪去，只能直视他的眼眸将自己的所思所想娓娓道出，“我的年纪也不大，况且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我自己都没法思考出个结果。所以不清楚成年后能否维持这样的心情，我也不确定你的心情是否是我们距离过近使然，又或者是一时兴起……因此我才想着，或许我们应该分开段时间。啊，我也搞不懂啊。”
　　花子说着说着就已经羞赧地捂脸，挣扎着在不多的冷静中寻找最适合的选择。
　　塔矢亮面对花子想要拉开距离的想法，紧张感不仅没有加重，还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
　　“你喜欢我。”塔矢亮笃定。
　　花子惊讶地放下手，指腹贴在发烫的脸颊激动地反驳：“咦咦，我可没这么说。”
　　塔矢亮浅笑着注视她，耐心地述说：“我也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也没法保证多年后依旧喜欢你。但是我现在不能将自己的心情告诉你的话，我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他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让她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她不由嘀咕道：“……即便没有答复？”
　　“我已经有答案了。”
　　“什么嘛……”
　　那种被他一眼看穿的感觉让她羞赧地撇开了视线，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无论如何整理都无法到达最佳的答案。她仿佛刻意避开般放弃了思考，期望自己此刻的悸动有更为合理的解释。
　　塔矢亮很好很优秀，任谁都会喜欢，但她不想仅凭好感就给两人间的关系下定论，太过轻率反而是对他的感情不负责。

　　安静的病房内北野明不合时宜地闯入，他晃晃悠悠走到病床边懒散道：“花子，塔矢阿姨让我过来跟你说，已经跟你妈妈联系上了，并且她很快就会回国。有什么要拿回家的东西尽管说，会帮你收拾好。”
　　花子茫然地望着北野，从他的话里就已经能明白无需她想方设法拉开距离，距离就已经被动产生。这无疑是能让她松口气的发展，但对于塔矢亮未必是个能让他舒心的事。
　　塔矢亮注意到花子投过来关切的眼神，先是一愣便笑开了，抬起手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我先出去一下。”
　　他走时还不忘礼貌地跟北野颔首，脚步轻盈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小鬼可真行啊，好好的白菜就被拱了，”北野忍不住对着不在的塔矢亮调侃一番，“我敢说他是去找他妈妈了，这里最不舍得你离开塔矢邸的就只有他。”
　　花子震惊地瞪向北野，若不是小腿骨裂她都得跳起来，双手胡乱比划着道：“你你你是知道的吗，他对我……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这事不知道的也就只有你了吧，”北野见机不仅落井下石，还沾沾自喜地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过你这方面迟钝些也好，如果是恋爱脑，我的童贞恐怕在所难保。”
　　花子连连摆手，“不不，就算是恋爱脑也不会对你下手的。”
　　“真绝情，”他作势哭丧了两下见好就收，“你决定好了吗，要不要回应他？”
　　她听完问话立即愁容满面地捂脸，为什么她要跟个大男生聊恋爱话题，可她能说上话的朋友也就只有北野了。就算之前明子有说过这类话题可以跟她谈，但对象是她儿子，怎么都不好开口吧。

　　北野见她憋了半天挤不出一句话，直截了当道：“你最近频繁提出外出取材就是为了逃避吧，一路上也漫不经心，甚至连从两米高的树上摔下来骨裂的蠢事都发生了，尽做些让人担心的事。”
　　花子闻言将手放下，视线放在自己打上石膏的左腿上，纠结了会儿才轻声道：“夏日祭那晚发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所以我一直在思考要给他怎样的答复才好。跟他相处确实很开心，偶尔心也会因他跳个不停，但这样顺其自然真的好么？”
　　“你对恋爱意外认真啊，不愧是没有恋爱经验。”
　　“态度跟经验根本没有关系好吧，我只是单纯不想在不合适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既然如此，逃避与否就自己决定吧，但他足够重要的话就不要总是推开他。”
　　“你为什么一下调侃他，一下为他说好话？”
　　“毕竟小小年纪看着挺可怜的。”北野忍笑道。
　　“不要因为阿亮年纪小就小看他啊，他也有大人般成熟稳重的一面。”
　　北野打量着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算是看出来了。”
　　花子比比拳头，咬牙切齿：“等我腿好了绝对要踹到你骨裂。”
　　“啧啧啧，真想给那小鬼看看你这幅样子。”
　　“我觉得花子的提议不错。”
　　北野刚把示威的话说完，恰好回来的塔矢亮就把话接上，护短现场直接让北野底气不足，“臭小鬼不要偷听人讲话。”
　　“门没关，我只是很自然地走进来而已。”塔矢亮态度彬彬有礼，也令他的话毋容置疑，他给花子倒水时道，“刚才我看到你妹妹在找你呢，自己家人都不负责，就别来管花子的事了。”
　　“哈，我明明让她先等着的，”北野拧眉挠头，明知塔矢亮在暗讽，却也不跟他计较，只是跟花子摆手告别，“那我跟静就先走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给我打电话。”
　　花子点点头想要目送他离开时，塔矢亮就已经走过来隔开她的视线，他将水杯递到她手里，“你的情况实际已经可以回家静养了，但是因为浅田阿姨要回国的缘故，为了避免频繁更换住处不慎伤情加重，浅田阿姨回来前就得辛苦你先住院观察了。”
　　花子抿了口温水，听话地颔首。
　　“这两天我没有考试就会过来看你的。”
　　她再次点头，但又觉得会不会太敷衍，便轻声道谢。可接下来她都快把杯里的水慢吞吞喝完了，都不见他再开腔，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时就与他四目相对。磨人的情愫在简单的视线接触下就能点燃，她无法确定这难耐的冲动是否就是喜欢，但她又不想否认这种扣人心弦的心情。

　　“花子，你说我是不是自负过头了，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你身上了？”塔矢亮的眼神出奇认真，并且期待着她的回答，“我不想这件事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压力。”
　　花子完全被问倒了，而且自从话说开后塔矢亮就不再叫她“花子姐”了，不过她也没有就着这问题再三纠正。她想或许他只是以退为进，但她确实有好好答复他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必要的压力，我只是需要些时间思考，而且你那所谓的自负也没什么不好的，那就是你。”
　　“那在你思考的过程中，我们还能像之前那样相处吗？”
　　塔矢亮兜了个圈子才将真正想说的话题道出，花子一方面要确定自己的想法，另一方面还要顾及他的心情。她差点就要被他的拐弯抹角带跑思路，一连串窒息的操作让花子忍不住逗他玩。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叫我‘花子姐’。”
　　“……”
　　没多久花子就认怂了，“……不想叫就别叫，干嘛突然板着张脸。”
　　“花子真严格呢。”
　　“你说话别绕圈子就行了。”
　　“难道我还不够直接吗？”
　　明白塔矢亮指的事，花子又情不自禁赧然，“那个是太直接了，我完全没有心理准备。”
　　“那这样呢，”塔矢亮拿过她手里的空杯，莞尔，“我喜欢你。”
　　他毫无预兆的“言弹”一击击中她的心脏，她立即捂脸摆头，“啊啊，好难为情。”

　　面对花子的反应塔矢亮只是轻笑，她捂着发烫的脸稍稍让手指漏出些缝隙，方才还板着脸的他笑颜柔和，脸颊泛红，似乎也在为自己的话而害羞。不得不说，被他这么一绕因为告白而僵硬的氛围得到了缓和。
　　自顾自地认为在顾及他的心情，结果却是她一直被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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