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花哥的自我修养

　　两人沉默。过了一会儿，那冰冷的女声答道：“琼花圣教，是天地至高的信仰，是人世唯一的纯白……”她只说了这两句，语气中透着一种格外的敬仰尊崇，有着与她语气不同的炙热。
　　这时，那柔和的女声道：“圣教之内，高手如云。我等不过是二流高手。如阁下此等高手，圣教之内也是少有。不知阁下是否有意，为我圣教的客卿长老？”
　　“凉栀！”
　　李枕砚笑了：“有意思。”他看着两人：“只是我这人放肆惯了，受不得威胁。”他当即动手，那两人好像也有所准备，在那一瞬间，一道白绫迎面而来，这一次，李枕砚并没有躲，劲气破开白绫，只是刹那，那道白绫就成了碎片。两人并不恋战，转身便走。受了重伤还有那样的速度，定是对身体妨碍极大。
　　李枕砚弯了弯唇角，却没有丝毫笑意：“倒是聪明。”他并没有去追，只是遥远看着天际。
　　今夜有月，疏星。

　　经此对面一战，琼花圣教再没有踪影，就像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李枕砚并没有在意，琼花圣教的存在，于他本就算不得什么。他们不来扰他，他也不会把目光放到他们身上。
　　属于老管家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了，李枕砚琢磨着把院子再扩一扩，只是终究还是计划，具体实施还得合计合计。
　　又过了半月，李清欢带着老管家到了辞花。按理说不应该这么久，才听说李清欢是中途又救了一个人，为了安置好对方耽误了些时间。这件事便就此揭过，李枕砚也没有再问。
　　李枕砚当然知道，老管家此来俱是因为担心在意他，所以他把一切都尽力做到最好，所幸孩子们也都很亲近老管家，因此并不会让老管家觉得寂寞。
　　又隔了几天，那个唤做阿飞的少年，再次来到了这里。
　　“我娘好了。”阿飞见着李枕砚第一眼，就这样说道。
　　李枕砚微微笑了，等着这小少年的后续之言。
　　阿飞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又没有说，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他。
　　李枕砚打开包裹，却发现里面是他要求过的那些药材。他诧异看着他，却听得阿飞说：“药材都寻来了。”
　　李枕砚没有答话，见那少年抬起头道：“一次。”
　　“什么一次？”李枕砚难得好耐心的问道。
　　“看病。”
　　李枕砚就懂了，这是说，这次看病的机会他存下。李枕砚笑了起来：“好。”
　　阿飞点点头，就往外走。
　　“你要走了吗？”姜川槿在门外问他。
　　“娘让我做的事还没有做完。”阿飞回答道。
　　阿飞是个老实的孩子，只要问了，他就会答，不想答的就不会说话。只是对于不了解他的人，就会觉得这孩子跟人说话爱答不理的。
　　后来姜川槿再问“做什么事”的时候，阿他们已经出了门，李枕砚也没有刻意去听。
　　日子就这样简单的过了下去。
　　那个阿飞的孩子偶尔还是会来辞花，自认识以来，李枕砚给他捡了几副药回去，然而他娘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见好。李枕砚心里面也有数，他娘大概是年轻的时候，很受了一些苦难，底子算不得好，临了年纪渐大，弊处就都显现出来了。底子败坏了，调养也就多活两年的事。
　　而阿飞也越来越沉默。直到有一天，他求李枕砚去看看他娘。是的，求。
　　李枕砚当然知道阿飞是个怎样的少年，哪怕他年纪尚小，他也绝不会轻易求人，他娘似乎在这方面教育过他，所以他不求人，也不欠人，给他东西，他若不能还之差不多的东西，他根本就不会要。对这方面的恪守，比那些大人还来得严格。
　　他娘这回是真的不好了。
　　阿飞道：“我可以给采药材，你要什么样的都可以。”
　　李枕砚看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看着他。
　　阿飞继续道：“我娘好起来了，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的话并没有打动铁石心肠的李枕砚，他依旧那样淡淡的，不拒绝，却也不同意。
　　直到那个孩子为了他娘，向他跪下。
　　李枕砚不算是一个恶趣味的人，至少绝不会愚弄一个孩子。
　　李枕砚扶起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并没有逼迫阿飞的意思。到了这个时候，他才说了一句：“你娘怕是并不想见到故人。”
　　阿飞不懂。他只是那样执拗的看着他。
　　李枕砚终于妥协：“罢了。”
　　他其实早就对阿飞的娘亲是谁，有所猜测。如果第一次见面只是怀疑阿飞的父亲是谁，而后的接触已经足够让他猜到阿飞的母亲是谁。故人相逢自然值得高兴，然而这个人若是白飞飞……她怕是宁愿死去，也不愿意昔日故人看见她狼狈的一面。
　　李枕砚到的时候，阿飞的娘还在昏睡。他吩咐阿飞去煎药去了，也不曾忌讳什么，直接走了进去。
　　塌上的人容颜有几分憔悴，头发有些微风霜染过的痕迹。但是哪怕沉睡，她还是很美，沉淀着岁月的风韵，就像她只是睡着了一样。她面色苍白，眼帘微合，眉间微蹙，仿若西子捧心之态，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然而她的睡态却是那样温柔而娇美，同当年她还是少女时，竟仿佛并没有二般。那不是白飞飞又是谁。
　　李枕砚叹了一口气，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针包。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他若是不尽全力，白飞飞怕是睁不开眼，挨不过几天了。
　　现在就算开药也喂不进去，只能换回离经易道心法，辅以太素九针治疗。只她还有一口气，都是能救回来的。只是太素九针太费心神，自投胎此世，李枕砚使用此法次数寥寥可数。
　　李枕砚施针完毕，在心中琢磨更好的药方时，塌上的人终于幽幽转醒。
　　“醒了？”李枕砚转过头，看了她一眼，又垂下头继续思索药方，神色并没有任何变化。
　　原本还有些眉眼惺忪的人，神智瞬间清醒了过来。当白飞飞醒过来时，她远比睡着的时候更令人着迷。哪怕她容颜憔悴，她的气质却足以使之扭转成另一番美丽。
　　“是你？”白飞飞坐起身来，将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没有刻意做出来的娇弱引诱，却仍旧别有风情：“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比之当初又瘦了几分，竟有几分荏弱不胜衣。
　　当年，他们关系实在不能说是好。当然说恶劣，却也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治病。”
　　白飞飞一时无言，屋子里一片沉默。
　　这时，阿飞从外面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还冒着白烟。
　　李枕砚接过药碗，放在鼻畔嗅了嗅，确认没有出什么问题，把药递给白飞飞。白飞飞看着他，并不接，神色却很平静：“喜怒无常善恶难辨的神医离砚替我治病，我是否应当觉得荣幸？”她的话语却不如语气那么平淡，好像扎了刺儿一样。
　　“不必。”李枕砚面色疏淡道：“喝药。”
　　白飞飞默然看着李枕砚好一会儿，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突然笑了，一把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说不出的干脆利落：“故人相逢，何必如此冷淡？”
　　听闻此言，李枕砚这才把目光落在她身上，道：“我以为你应当是不想看见故人的。”说罢，他叹了一口气，从白飞飞手里把碗接过来，把头转向阿飞：“当归，白芍，茯苓，白术，柴胡，甘草……”他念了一串药名，问道：“记住了吗？”见阿飞点了点头，他把碗递给阿飞，方又回过头来，对白飞飞道：“你应当知道你的身体不好了。”
　　白飞飞笑了起来，笑着笑着掏出一张帕子捂着唇咳嗽起来，等咳嗽停下来时，她的脸色白得吓人，半丝血色也无，整个人仿佛琉璃，好看，却又脆弱得可怕，好像下一刻整个人就会支离破碎一样，让人隐隐心惊。李枕砚目光在白飞飞不动声色藏入手心的帕子上看了一眼。白飞飞似有所觉，把帕子握得更紧了一些。
　　她看向阿飞：“今日的任务做完了吗？”
　　阿飞抿着唇，垂下头道：“我这就去。”然后转身往门外走了。
　　见李枕砚看了一眼阿飞，白飞飞敛了笑意，道：“他是沈浪的孩子。”
　　李枕砚看着她：“第一天看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他顿了顿道：“他是个好孩子。”
　　白飞飞道：“他会是天底下最优秀的男人。”她的语气很平淡，却又理所当然，显出一种格外的傲气来。
　　李枕砚勾了勾唇角，微点了点头，算作认同，他看着白飞飞的目光很静，而后说起一件残酷的事情：“你快要死了。”
　　“我知道。”白飞飞神态从容，笑意舒展，虽然容颜憔悴，但是却看不出半点将死之人的模样，她道：“比之当年，你变了很多。”
　　李枕砚摇了摇头：“对也不对。”他走近她，把了一下脉：“当年……比较暴躁。行事不拘章法。”李枕砚确实是那一日猛然丧失了此世全部的记忆，然而前世记忆却也不是一时的全部想起。最开始的时候，他的记忆是他才入恶人谷。如果在恶人谷初来乍到之时，你不张扬，不放肆，手段不狠辣，你就只能被欺负。恶人谷强者为尊。所以因着那时候行事张扬肆意得很，导致失了记忆，继承前世记忆的他，行事也无所顾忌。
　　白飞飞哈哈大笑起来，然而很快又咳嗽起来。她的身体，李枕砚都不敢说能治好，只能一日日的调养，然而本就千疮百孔的身体，调养也不过是多挨些日子。
　　白飞飞停下了大笑，擦干净嘴角的鲜血：“离砚，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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