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花哥的自我修养

　　白云城城主所住的地方，自然戒备森严。但是离砚却非常轻松的潜进了白云城……而他的猜想，也终于得到了证实。
　　无论有什么样的阴谋诡计，还是说确实演技超群，因而能够让整个岛上的人都做到视而不见毫无破绽，如果真的能到这个地步，他认栽又有何妨。更何况……离砚苦笑一声，他其实早就清楚的，如果人还可以演戏，那么动物呢？
　　离砚低头看了看自己，同寻常并没有什么两样，也并非是飘渺虚无的魂体，他分明还碰得到自己，手也不会从自己身体里穿过，除了别人无法看见自己，走路没有声响，也不会感到疲惫之外……不，这些也已经足够了吧。离砚垂下眉眼，神色有些茫然。他现在……是死了吗？那么之前，是发生了什么？
　　他沉浸于一种震惊了然却又无比茫然的情绪之中，竟没有发现，他面对着的那扇门，竟是开了。
　　“你是何人？！”冷冰冰的声音仿佛在耳边炸响。
　　离砚猛然抬头，正看见那个身着白衣的男人，初初看上去竟有两分熟悉。他的气质宛如天上浮云，高洁孤寂而难以亲近。他手中执着一把乌鞘长剑，似乎随时会挥出一剑，将隐藏踪迹的宵小斩于剑下。他的气势之凛然，剑气仿佛能割伤人一样，让人觉出几分惊心来。还好对方只是站在房门口，若是在面前，他怕是已经反射性太阴指疾退了。
　　“我……”话刚出口，离砚猛的愣住。他本不必解释的，哪怕他所站的地方是城主府，而他与这位城主素昧平生。因为……根本就没有人能看见他，也听不见他说话。可是……如果没有听错的话，这个人，刚刚是对他在说话？他紧紧盯着对方，突然生出一抹微渺的希望来。
　　“你看得见我……？”
　　叶孤城皱起了眉头，他突然向着空气出了一剑，这一剑来得太过出其不意，也太过光华耀眼了些，那一瞬间的剑气几乎撕裂了空气，没有太过深浓的杀意，却带着一种无比的冰冷无情来。
　　离砚疾退，对方的剑紧跟其后，半分不离，这一剑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些！带着一种几欲撕碎灵魂的可怖来。
　　剑停下，叶孤城还剑入鞘：“我知你就在此处，虽不知你用何等秘法遮掩行迹，然——”他的声音仿佛三九严寒，却又带着白云城主的威严：“白云城非尔可窥伺冒犯，速去！”
　　离砚目光停在眼前这个人身上，突然笑了。他本不该有奢望的，如此情况，也是已经很好了。虽然他也不能看见他，听不见他说话，可是，他竟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是……第一个。一个剑客的敏锐吗？离砚把目光落于对方的剑上。
　　叶孤城看了一眼离砚的方向，那一眼蕴含了无数警告冰冷。只看了一眼，他就不再投予关注，转身离开。若是当真什么小贼，必然会被这一眼吓得浑身发抖，屁滚尿流而跑了。毕竟那一剑已经足够的刺激。可是离砚没有，他不仅没有半分害怕，甚至被这一眼之中的冰冷，挑起了一丝骨子里的凶性。想着便觉得整个人都无比兴奋起来。然而终归是奢望罢了。一个已死之人，竟还想着同一个活人切磋比斗。实在可笑。
　　离砚看着对方的背影，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当叶孤城回到房间的时候，便觉出了不对劲。高手之间，彼此之间也许有着一种可以称之为“气机”的东西，在没有掩饰的时候，可以互相有所感应。因而叶孤城也能感觉到，在他进房间之前，这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便是他，也应当没有想到，被警告之后，这被警告之人，反而更加猖獗，竟是到了他的房间里。他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来，仿佛覆上了皑皑冰雪。
　　叶孤城显然现在的心情算不得美妙。任谁房里多出一个看不见的人，如此挑衅自己，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离砚看着对方的神色，竟有两分愉悦。他叹了一口气，将这种“自己过得不好，别人也别想痛快”的幸灾乐祸的心情压了下去。这种心情不大对劲，还是不要任其滋生的好。
　　先前离砚已经试过了，他并不能拿起什么东西，至少对方房中的东西，他一个都不能拿起。他是鬼魂，所以他拿不了实物再理所当然不过，可是这样，他就无法向别人传递信息，别人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这何其悲哀？
　　离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看了一眼别在自己腰间的笔。他不可以触摸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却可以摸自己的东西的。那么……是不是……
　　屋里是很简单洁净的，也非常大。除了床榻，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茶壶茶杯。离砚走到桌前，拿起自己的毛笔，沾了茶水，在桌上写字。事实告诉他，他的想法，确实是可行的。
　　叶孤城显然也发现了桌上的异样，因而走近几步，便看见了上面沾着水光的字迹。仅用水写着，却还能看出，这写字之人，如何不凡。看清楚桌上的字，叶孤城眼中闪过一丝异光。
　　离砚的话足够的简洁概括，叶孤城仅是看了一眼，便了解了来龙去脉。他的神色恢复了平静，突然问道：“你生前，也是武林高手？”
　　离砚一顿，点头。却想起对方是看不见的，于是提笔写了两字：“不错”。
　　叶孤城表情和缓不少，自报了姓名，离砚自然也没有隐瞒的道理。便就此交换了名姓，看起来气氛也好了起来。
　　离砚突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觉得叶孤城有两分眼熟了，因为他见过跟他格外相似的一个剑客。白衣，长剑，冰冷如斯。仿佛高山之巅不可融化的积雪一样。他们之间，倒也算有些交集，却也只是一点而已。离砚回忆起往昔，竟有一些恍如隔世的迷离感。
　　“你因何而亡？”既是武林高手，又怎会轻易亡身？甚至是出现在飞仙岛上？
　　“不知。”
　　得了如此答案，叶孤城没有再问什么。两人就此相安无事下去。
　　只是离砚便只是一个鬼魂，叶孤城也绝计不会同意他一直跟着他的。因而叶孤城吩咐下人给离砚专门收拾了一个房间出来。为了方便交流，甚至是随时随地都备好了纸砚。而其他的，却是没有了。他能够想到前一点，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毕竟这样仿佛天上谪仙行走云端的剑客，实在是不食人间烟火得很。哪怕他其实是一个城的城主，这也并不能减少他的出尘绝世。
　　又隔了两日，叶孤城找到了离砚，问：“哪个是你？”桌上是叶孤城收集的所有关于“离砚”此人的消息。
　　百年之前有一个，百年之后，也有一个。毕竟以“离”为姓，以“砚”为名的人，本就少得很。
　　一个是一个大夫，平生未见其出手，但是却治好了江南第一首富幼子的眼睛。另一个，则是个游走江湖的风流人物，曾教导出一位名满天下的朝廷要员，百年后，这位载誉而归衣锦还乡的三朝老臣，他的笔记为他人周晓，其中对其先生，何止推崇备至四字可以道尽。
　　这两个人中，若说时间，自然是这离得近些的大夫可能性更大一些，可他似乎根本不会武功。然而也保不准是对方深藏不露。而后者游走江湖，若是武功确实高强，活得久了些，近年才死，也未必不可能。
　　房间里的纸张无风自动，一张张仿佛被风吹落得四处皆是。叶孤城神色未动，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纸张突然停止纷飞，好像能看见对方凝眉沉思。
　　治好江南首富花家第七子的眼疾，医术到底有多高难以做出描述。治好之后，往大江南北而去，不见踪迹。
　　这是……百年后？这样时空的转换，又是因何而起？莫非起始，只是因为前世过奈何桥时，孟婆汤饮得不够多，忆起了旧时记忆，因而只能不停辗转，没有归途？就连死了，也只能在人世流离，不得转生？还是这是他杀孽做得多了的惩罚？
　　离砚闭了闭眼，将这样的猜想驱逐出脑海。
　　他沉默了一会儿，继续往下看去，那停止翻动的纸页，就又被吹落桌底。
　　离砚看着那位百年前的“离砚”弟子所写的回忆，上面有一段话：“先生慕唐时风骨，仰而羡之，又对唐时风俗密事知之甚多，故而骨蕴唐时风姿，旁人观而心向往之。若扮做唐人，怕无人可知先生乃此世人，只深信先生确乃唐人误入今朝。余以为，非先生类唐人也，唐人复生，亦难及先生也！”这一段话，让他感觉有一丝微妙之感，却难以言说。大约“离砚”二字，总是与“唐”结有无法了断的缘分。
　　他将心中生起的诸多情绪一一压入心底，静下心来。
　　一张纸飘到了叶孤城面前，便要蒙上他的脸。不过区区一张纸，叶孤城很轻易的伸手接下了，他看了一眼，道：“这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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