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花哥的自我修养

　　离砚并没有想真正的弄死宫九。只是面对这样的挑衅，还不接，那与懦弱无异了。离砚当然不会是一个懦弱的人。他需要告诉宫九一件事，哪怕他瞎了，也绝不是可以任人欺辱的！
　　然而动手之后，在发现宫九不对劲时，离砚就黑了脸。这世间有着奇怪癖好的人很多，万没有想到，宫九就是其中一个。
　　动手当然是为了惩戒，但是对方因为你的惩戒爽上天了，那就不能称之为惩戒了。离砚突然停住了手，非常之和蔼可亲的问道：“舒服吗？”
　　听见宫九压抑的喘息，他在哀求他：“用鞭子抽我，用力抽……”如果不是刚刚他们还说着话，离砚几乎是以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另一个人走了进来装作自己是宫九了。如宫九那样，全身上下一丝不苟的自负又自傲的人，此时竟会像一条狗一般，祈求着被人鞭打。
　　离砚笑了起来：“我是来做客的，怎么好对主人家动鞭子呢？”说着，他的笑意全消，挽起了鞭子就要往外走。
　　“离砚……”宫九突然出声喊道：“如果你没有被司空摘星偷走，你觉得你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是穿着粉色的裙纱，像个妓女一样，被人来往拍卖初夜？还是正在被哪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压在身……”
　　离砚面无表情回头，暗含了内力的一鞭就直接甩了过去。像宫九这样的人，就该往死里抽。如果他现在眼睛还没瞎，当然能抽得对方表皮无恙经脉尽损，付出长着人样不好好说人话的代价，但是现在瞎了没办法做手脚，就只能纯粹泄一口怒气了。
　　等宫九缓过来后，便兀自出去，换了一身衣服，回来时，一切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
　　而离砚只是淡淡道：“你该庆幸我看不见。”
　　宫九看着离砚，像来了兴趣：“你看见又怎么样？”然而这句话后，他又道：“你若是看得见，也许你现在就不能好好坐在这里，对我说出这句话。”
　　“此话同样奉还给你。”宫九所说的那些话，本就是踩着离砚的底线而去，哪句难听挑着哪句说的。离砚压下心底的愠怒，微微带出了一丝冷笑。
　　“那么……我拭目以待。”宫九的反应却出乎人的意料。也是，他从来都没有正常过，做的事情也向来不按套路来，没有个固定的章法。他若是个正常人，也不会用掳人的方式来请人做客了。
　　离砚不是一个会在面上闹矛盾的人，至少一般情况下，不是完全的撕破脸，他并不会对人横眉竖眼。毕竟一般有什么事，他都是直接记在心里的。宫九被离砚记下一笔不谈。
　　自那次后，宫九态度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离砚当然也处之泰然。毕竟丢人的只是宫九。
　　“你最近在做些什么？”离砚察觉出来了什么，问道。
　　“回去啊。”宫九很爽快的回答：“上次你同意跟我回去做客，你不会以为这里就是了吧？”
　　离砚沉默，半晌之后他问道：“在海上？”
　　因着离砚眼睛确实已经看不见了，宫九有些事并没有避着他，离砚很简单就猜了出来。
　　“不错。”
　　离砚点点头：“我既然答应了便不会反悔。”说到这里，他把头转向宫九，道：“我需要给他们留信，把离开后的事情交代一下。你若想看，当然也可以拆开看，只是看了，就把信封好送到。”
　　“可以。”宫九并没有对此有什么异议。离砚也并不在乎宫九看不看，反正只要信送到了就好了。
　　突然消失，留下一堆烂摊子……离砚叹了口气，以往只有他给别人收拾烂摊子的份，哪有别人给他收拾的先例。宫九这个人还是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若是没有他打乱计划，现在他也不会感觉到久违的头疼。本来一切都能好好的，他算计好不会出纰漏，结果……到底人算不如天算。
　　离砚从怀里把信封递给宫九。
　　宫九道：“你早就准备好了？”
　　离砚不置可否。他早就为自己失明后的日子做过铺垫，他从下定决心那一天，就已经开始去适应做一个瞎子了。而这些信，他也早早的写好了。如果没有宫九捣乱，一切都会很完美。而现在……离砚简直不敢想事情会糟糕到什么地步。
　　宫九突然问道：“你把一切都算好了，却为什么非要用自己的眼睛。你莫非迫不及待想做一个瞎子？”宫九说话还是很难听。
　　离砚突然笑了：“我教了你很多，你也学得很好。但是我却似乎忘记告诉你一点。”他轻轻笑了起来：“断肢再接，移植眼睛……这些，如果不是合适的人，身体会出现非常严重的排斥反应。那些以钱买下他人手臂眼睛的人，也许，再过几日，几月，几年……”离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凉意：“他们会后悔也说不定。”
　　宫九哈哈大笑起来，他停下来后，声音很愉悦的道：“我去送信。”
　　等离砚静耳去听时，人已经不见了。
　　离砚把头转向宫九离开的地方，微微笑了笑。你看，宫九有的时候还是很单纯的，至少，某些方面来说，很好哄。
　　对于宫九要把他带到海上去，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意见。他本就没有打算再继续待下去了。他若是再待下去，一切不就都是白费了心思吗。他并没有想要花满楼知道，他眼睛的复明是他以自己的眼睛换的。这一点，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想让对方知道。
　　第二日清晨，离砚隐隐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不对劲。遇见宫九时，他就直接问了，他的眼睛他自己动的手，对于它会有什么反应当然也最清楚不过。现下的情况明显不对劲。
　　宫九这个人虽然喜怒不定，性情奇诡，但是至少有一点，他足够的光明磊落。你问他，他就会答，或者根本就不搭理你。
　　当他问及此事时，宫九果然直接回答了：“昨天我看了你的眼睛。”
　　所以？虽然没有出口，但是离砚的疑问表现得很明显。
　　“两个血窟窿看起来太吓人，我就随手给你安了一双眼珠子上去。”宫九的语气似乎还有些洋洋得意。
　　“……”离砚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昨天才听他说了一系列后遗症，今天就帮忙做这样一件“大好事”，怎么都看不出善意来。当然，如果说是独属于宫九的“善意”的话，这“善意”着实糊了离砚一脸。
　　而且……他大概要提高一些警惕了，便是宫九以有心算无心，他没有察觉到有人进过自己住所就是自己的失误。
　　“但是还是是瞎的。”宫九话头一转，继续道：“那是我从西门吹雪那里偷来的，原属于花满楼的眼睛。”
　　离砚顿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这回倒没有说什么了。挺好的。离砚难得露出了一丝赞扬：“你难得会做一件人做的事。”
　　宫九的天赋确实是得天独厚了。每一次，离砚都只是示范一次，但是宫九能够通过这样一次示范做到这种地步，确实是很聪明的了。但是离砚并不想夸宫九的天赋。他这样的人，正因为太容易得到，所以有时候会显得自负且骄矜。他已经不需要人再夸他了。至少这方面已经不需要了。
　　船悠悠踏上前往无名岛的航途，离砚站在船头上，眼睛上依旧蒙着黑色的布条，阳光在海面上反射出波光潋滟的金色，隐约之中，窥见一丝光亮。离砚神色一怔，是幻觉，还是……他将起伏澎湃的心绪压下。
　　“今天的阳光不错。”宫九突然出现，他这样说着，好像真的在夸赞阳光，如果他不刻意加上后面一句：“哦，我忘了你是个瞎子。”这种恶意就完全不加掩饰了。
　　“瞎子当然也有瞎子的好。”离砚道。
　　宫九嗤笑一声。对于这种在他看来全然属于自我安慰的话，他并不会拆穿。
　　而离砚，对于宫九这种态度，也并不在意。
　　连离砚都以为，他会同宫九一路试探斗法，最后到得无名岛去“做客”。怎么做客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实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了。
　　然而，就像离砚没有想到宫九会突然动手掳人打乱他的计划一样，宫九和他的下属也没有想到，之前还风平浪静的海，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刮起了惊涛骇浪。
　　海中最是惊险，但是无名岛的人都走惯了海路的。对于搏击风浪，他们有所经验。然而无论什么样的技巧，在真正的天灾人祸面前，都使不上气力，人变得如此渺小。
　　“我们会死在这里吗？”风声雨声中，离砚问道。对于生死，他确实看得淡得多。
　　“你认命了吗？”宫九道，他笑起来，无比的狂妄，又显出一种蔑视：“我宫九怎么可能死在普普通通的风浪里。”
　　一个浪头打过，饱受摧残的船终于被巨大的力量打碎，里面的人，都被抛到了大海里。九死一生，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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