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剑三]花哥的自我修养

　　当日子过成了习惯，就会发现很长一段时间内，过的每一天除了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差别，已经没什么不一样的了。
　　离砚过了好一段平静无波的日子。而花满楼的眼睛也已经到了第三疗程。什么都已经备好，唯独等一个成功的可能性。然而如离砚这样的人，便是失败，也定会备好后路，让花满楼的眼睛能够真正复原。
　　而对于宫九，离砚的心情也比较复杂。但是他确实不算得很重要的人物。他来离砚就教，没来就安安静静的过日子。至于宫九说的什么会准时来都是放屁，毕竟他们根本就没有约定什么时间，所谓的准时来只是对于宫九自己来说。宫九来的时间也并没有什么规律，对于这方面，离砚并不在意。反正等到他觉得教得差不多了，差不多也就不用理会他了。
　　而这一天也很快到了。离砚自认为已经教完了，便冷淡道：“你今日后就不用来了，我也教不了你什么。我曾答应过你的，现下算是已经做到了。”
　　“没了吗？”
　　“自然。天底下如你这样天纵之才的，本就不多。你再来我也教不了你什么。以你的能力，搜罗些医书来看，也便就会了。”虽然离砚口中在赞叹宫九的天纵之才，然而他的语气半点起伏都没有，就像是他不是再夸人，只是借夸人遮掩住他赶人的事实。
　　事实上在万花谷看多了天纵之才的人，但是在筛选徒弟的时候，百里挑一才挑出个勉强合格的桑叶的时候，离砚就知道，在这个时代，像万花谷那样天才一抓一大把是不可能的，有一个天才又是有多罕见。所以他出口夸赞已经算是承认，宫九确实是天赋惊人。
　　宫九却没有半丝因着离砚的夸赞愉悦的样子，他道：“那既然这样……算作谢礼，离砚可愿意随我去做客？”他的邀请，似乎格外诚挚。
　　离砚看着宫九，道：“谢礼吗？你不是很久之前，便以一个承诺为谢了吗？还要什么谢礼？”虽然对于宫九的承诺没有放在心上，也不觉得承诺这种东西，对宫九有多大的约束力，但是宫九既然提起谢礼，离砚也很容易的想起来了当初的事情。
　　“承诺是一回事，谢礼当然又是另一回事。”宫九道。
　　离砚微微笑了起来。能够让他惧怕的事情实在很少很少，宫九如此邀请他，他若是再推却，岂不是就说明他怕了吗？他并不怕。哪怕是要深入敌穴，哪怕宫九一直敌友难辨。可是这并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你要做些什么呢？”离砚若有所思。宫九一直对他有所企图，并且试图蛊惑让他承认他不只是一个大夫。可是这样，对于宫九又有什么好处？
　　“离砚以为我要做什么？”宫九不答反问。
　　“你要做什么又与我有什么相干？”离砚说着与他温雅柔和的外表截然不同的无比冷漠的话语。他看着宫九道：“你有什么企图都无所谓……我也不在意。而你的算计，我也不想去追究。你的邀请……我应了。只是……”他压低声音，突然笑道：“等我做完我该做的事情，乖。”他拍了拍宫九的头，转头一拂衣袖，说不出的潇洒肆意。
　　留下宫九站在原地表情阴晴不定。
　　而离砚，早已经走远了。至于这一拍宫九怎么想的，那也不重要，总之，他心里面痛快了就是。
　　离砚之所以拒绝宫九，当然是因为花满楼的眼睛，花满楼的眼睛快到了关键时刻，第三次药浴结束后他就要施针。这个时候跟宫九去浪，出了什么问题他找谁去？有些事情容不得人后悔。
　　时间素来是说不得的，它经不得说，你一说就会发现，它变得很快很快。而花满楼的眼睛，也很快到了最后关头。
　　离砚把来的人，都关在了小楼外面。他并不是那种会被人打扰到的大夫，毕竟他敢让宫九围观。只是花满楼究竟是跟其他的病人都不一样的。
　　陆小凤在外边坐立不安，连闻讯而来的花满楼的两个兄长，都不曾有陆小凤这样的焦躁不安。也许是因为他们同离砚不熟识，也不知道他的医术到底有多高超，怀了希望，却也报了相应的失望，而陆小凤不一样，他对离砚充满了信任。也因此，更觉忐忑不安。
　　离砚看着看着最后一次药浴之后，穿着白色亵衣躺在床上的花满楼，凝眸定了定神走过去。花满楼侧过头在对着他笑，他的笑容里满是安抚温柔：“离砚，别担心。我没事的。”
　　离砚的手一顿：“嗯。”他笑了笑：“不会失败的。”不会失败的吗？五成的几率，不过听天由命。他的语调也温柔了几分：“针灸完之后，我会蒙上你的眼睛，在小楼里歇一夜，观察一下你眼睛的后续情况。然后根据你的情况，决定下一步的治疗。”离砚轻轻笑着：“而这个期限，目前最多是半月。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半月之后，你就能取下布条，看一看这个世界了。”
　　花满楼笑着点点头，他的眼睛无神，但是仿佛能够看出属于这个人的剔透温和，他看着离砚的方向道：“来吧。”
　　离砚走近，脸上的笑容就都敛了去，变作了严肃。他在治病的时候，就会变得格外的认真。
　　“你休息一会儿。”离砚用白布条蒙上花满楼的眼睛，轻声叮嘱道，见花满楼应允，他转身推门出去。
　　“接下来，看天意了。”离砚道：“半月之后，解开蒙着他眼睛的布条就可以了。”他对陆小凤道。
　　“七童的眼睛……”这是花满楼的六哥，花满蹊。虽然之前表现得足够镇静，但是等离砚走出来后，他终还是有了些急迫。
　　离砚看了一眼出现的两人，容颜颇有几分陌生，于是问陆小凤：“你的朋友吗？”
　　“这是花满楼的三哥花满酌，这是花满楼的六哥花满蹊。”陆小凤介绍道。
　　离砚皱起了眉头，俄而又舒展了眉眼，笑着说：“你们不必担心，这里有我在。你们若是有事，也可先去忙。至于眼睛怎么样了，得等取下布条才知道。”
　　看着花满酌、花满蹊两人凝重的表情，离砚道：“你们目前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花满蹊拧起眉头，还是有些忧心忡忡：“要不近日我随七童住在小楼？”
　　离砚的笑容淡了淡，又变做了温柔可亲：“不行，他的眼睛还需要再做诊断观察，我需看看效果如何，决定后续治疗。”他叹了一口气：“到时候，无论好没好，都会有人通知你们的。”他如此承诺道。
　　他们相对沉默，最后只能点点头。花满酌凝视着离砚，神情十分端重道：“如果七童眼睛好了，花家必有重谢。”他本是往这边做生意而来，听说花满楼的眼睛可能有救了，便就此折路过来。
　　离砚垂下眉眼，那一点笑意已经全然的消匿无踪：“不必。”那是他弟弟，让别人重谢算怎么回事。
　　陆小凤见此，连忙打了圆场，才把这事岔过去。得到花满楼已经睡下的消息，而离砚也给了承诺，两人这才离开。
　　“我知道他们是关心离墨，可还是不开心。”离砚道：“我才是离墨的大哥。”他这样道。
　　是，你是离墨的大哥没错，可是里面的是花满楼，而他们是花满楼的兄长。而这些话陆小凤也不会说出来，他摸了摸唇边的胡子苦笑道：“既然花满楼是离墨，那我是谁？”他早就察觉出来，离砚对于这方面的认知虽然有错，但是离砚偏生是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的死性子。他这样问，企图让离砚明白过来，世界上只有一个离墨，他既然认错了两个人，那总有一个不是，更或者，两个都不是。
　　“你当然也是离墨。”离砚理所当然道。
　　“可是世界上怎么会有两个离墨呢？”陆小凤反问。
　　“世界上为什么不能有两个离墨？世间之事，何等神奇，你不知道，却不代表它不是。”离砚轻叹道，仿佛在感叹造化神奇。
　　陆小凤叹气：“世界上会有两个离砚吗？”
　　离砚微笑：“不知道，也许我离开之后，会有另一个离砚，也说不定。”他这样说着，眼里有着奇怪的光晕浅浅浮动，似藏了满夜星光，透彻神秘又幽邃。
　　“你这是什么意思？”陆小凤愕然：“什么离开，离开哪里？”
　　离砚摇了摇头，又不说话了。
　　陆小凤叹了口气，也体贴的不再追问：“那你跟我讲讲，离墨是个什么样的人吧。一直听你说起他，却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离砚笑道：“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啊……”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是什么样的人？”陆小凤道。
　　“他啊……”离砚目光辽远：“他跟我不一样……”
　　离墨这个人，本就是一言半语难以道尽的。连离砚都不知道该如何诉说。
　　他微笑着，最终只能这样道：“你跟花满楼合起来，就是离墨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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