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年代文里洗白自己

　　季现东端着碗不说话。

　　林娟急：“她爸，你倒是劝劝楠楠，别总是想一出是一出。我承认她让咱们捉野兔，确实赚到钱，这进县城……”

　　林娟瞬间觉得手里的玉米面条不香了，嘴里着急的似乎都有些苦味。

　　季现东深吸一口气望着季楠不说话。

　　季楠被季现东的眼神盯得发毛，他该不会发现她不是他亲闺女了吧，发现也没事，反正都是原主的身体，她打死不承认！让她继续扮演原主那样的性格，她做不来。

　　季现东严肃开口：“楠楠，你是认真的？”

　　季楠点头：“认真的，现在去集市卖东西不用偷偷摸摸，街口也有流动小摊，趁着干小摊的人还不多，我们先干起来。”

　　“你不担心给时家丢人？”季现东问。

　　季楠懵：“爸，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干我们的活，挣干净的钱，和时家有什么关系。”

　　季现东解释：“我们在自己村穷，没什么，村里几乎都穷，没有谁看不起谁，你若是去城里干小摊，你一个漂亮姑娘，会被城里那些有体面工作的人看不起，你受得了？时旌前途一片光明，别再让他不好看。”

　　季楠叹气，这都是什么思想。

　　“爸，我凭自己双手挣钱，没啥丢人的。你放心，时旌不是那种人。”

　　虽然她现在连时旌的五官都记不清楚，时旌对她也相当冷漠。但她觉得，时旌绝不是那种凭出身论英雄的人，再说，她也没打算和时旌长久，找个合适机会，把婚离掉便是。

　　季现东：“那就攒够钱去县城试试。”

　　林娟把手里的碗重重放到木桌上：“她爸，你怎么也跟着楠楠胡闹。”

　　季现东面带微笑：“又没说把家里的地扔掉不管，农忙时我们就回来。”

　　季楠点头附和：“对，实在不行，我们雇村里人帮我们料理也行。”

　　林娟张张嘴没再说话，但一脸的担忧。

　　吃完饭，季现东和林娟把兔子和鸡移到一个篓子里，刚混合到一起，里面传来鸡的扑腾声，兔子逃窜声，没过多久，就相对安静下来。

　　季现东和林娟继续去田里捉野兔，季楠也没跟着，她真的是屁股疼，腿疼。

　　泡完脚季楠就呼呼睡下，这一觉，季楠睡得很香，直到听到院子季现东和林娟说话声，季楠忙匆匆起床。

　　季楠从房间出来，揉着眼睛：“爸，你怎么不喊我？”

　　季现东心疼的望着季楠：“见你睡得沉，就没喊你，这兔子和鸡，我去县城集市卖，若遇到买鸡的，我就问对方是否是昨天和你谈好价格之人，保证不让你失信。”

　　季楠接过自行车把手：“还是让我去吧，你们谁也不准抢我的活，我好不容易找到点人生方向，你们就想插手，难道你们想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

　　季现东白天捉一天兔子，晚上又不知啥时候从田地里回来，她实在不想让他这么辛苦。

　　季楠此话一说，吓得季现东赶紧让位置。

　　林娟：“吃饭再走，不急这一时，卖不掉就带回来。今天一定要早回来，别再外面耽误时间，早晨是越骑天越亮，晚上却是越骑越黑，不安全。”

　　季楠点头，洗手，快速钻进厨房吃饭，煎饼卷大葱。大葱的味道真冲，季楠刷牙好久，才把大葱味给盖住。
　　“爸，你们昨晚捉多少只野兔？”

　　季现东带着些失望：“只捉三只，昨晚田地里四五户人家在捉野兔，我和你妈捉到后半夜就回家睡觉了。今天我们去稻田看看。”

　　季楠：“行，能捉就捉，不能捉咱就想别的路子挣钱，你们别跟着着急上火就行。”

　　季楠话音刚落，这边就有人喊。

　　“现东，现东出门了吗？”

　　季现东抬头，就见村里季红忠提着尼龙袋子，打开栅栏门进来，袋子里面东西蹦蹦撞撞。

　　季现东回话：“在呢，红忠大哥，你有啥事？”

　　“我听村里人说，昨天见季楠自行车驮个篓子，还买三只鸡，我想季楠肯定是去卖兔子了。我昨晚捉三只兔子，留一只自己吃，还剩两只，想让你们家季楠顺带帮我卖掉。”

　　季现东迟疑，他心疼闺女，却为人忠厚，不好意思拒绝，刚准备开口，季楠快速把话插进去。

　　“这活恐怕不行，去县城路远，我篓子有兔有鸡，本就重，您的兔子再放进去，我……蹬不动。”

　　季红忠：“瞧季楠说的，两只兔子能有多重。现东，你说说你闺女，以前都是你闺女给村里搞破坏，现在帮村里干点好事，怎么还不愿意？”

　　季楠丝毫不松口：“两只兔子不重，您的手，都被尼龙袋子勒出红印。来回去一趟县城，骑车单趟都得四小时。我嫌累。”

　　季红忠见季楠不愿意，他也不和季楠谈，继续和季现东攀扯。

　　“现东，你说，即便没有我这两只兔子，你闺女不也得照样去县城，这不就是顺带着的事，怎么……”

　　季现东面露为难：“红忠大哥，实在是离县城太远，楠楠一个女娃，累。”

　　季红忠：“就是因为远，你们有自行车才让你家帮这个忙，若是近，我还找你们做什么，我自己就去了。”

　　季红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季楠开口：“要不这样，你把兔子卖给我，一只一块五。”

　　季红忠这下反应更强烈：“你想挣我的钱？都是一个村的，怎么好意思。”

　　季楠摊摊手：“都是一个村的，你想白用我。”

　　季红忠脸色涨红。

　　季楠继续开口：“你把兔子卖给我，你高兴，我也高兴，咱们两家互不相欠。你若是不想让我挣钱，只想让我白出力，我不愿意。你兔子少，你可以直接提着袋子坐车去县城，你自己卖，卖多卖少都是你说的算。”

　　季红忠板着脸，声音压着怒气：“你一只兔子卖多钱？”

　　“我一只兔子卖两块。”

　　季楠刚说完，季红忠就差点蹦起来：“你一只兔子卖两块，收我一块五，就这么一会，你准备挣我一块钱，你也太黑了吧。”

　　“嫌我黑，你可以自己去卖呀。”

　　季红忠提起尼龙袋子往外走：“自己卖就自己卖，我季红忠用不起你这黑心人。”

　　季红忠骂骂咧咧离开，林娟开口：“就两只兔子，你多给点，顺带帮着卖了就是，一只一块八，你少赚两毛。”

　　季现东也觉得林娟说的对，能赚两毛，又不得罪人。

　　季楠推着自行车往外走：“我少赚两毛，等明天，咱村里捉野兔的人都来找我，这个赚一毛，那个赚两毛，我累死累活骑八小时，我就只为赚两毛。”

　　季现东和林娟都不再说话。

　　季楠这来回八小时确实累。

　　季楠继续讲：“今天这事，红忠大爷肯定去村里埋汰我，正如我意。
　　日后咱们要去县城讨生活，到时候日子富裕起来，村里都去找我们攀交情，咱们生意还做不做，正好通过这事，让村里人知道咱家赚钱的事情我说了算，而且我只认钱，不讲交情。”

　　林娟张张嘴，没再说话，虽然季楠说的都对，但她觉得不管怎样，都是村里人，总觉得这样做不好。

　　季现东：“楠楠长大了，爸爸很高兴，她妈，以后咱们就听楠楠的。”

　　三人到房前，季楠刚准备骑车离开，一佝偻身子，走路颤颤巍巍，还领着一个一米三左右男孩的老奶奶从屋前一角闪出来。

　　老奶□□发灰白相加，说话带着颤抖：“现东，你先前和季红忠的话，我都听见，我孙子捉得兔子一块五卖给你行吗？”

　　季楠望向男孩，就担心这兔子是老奶奶夺男孩心头好，强行换钱。
　　“小帅哥，这兔子你愿意卖吗？”

　　男孩不知道小帅哥是什么意思，但知道这话肯定是对他说的，赶紧开口：“愿意，愿意，卖钱给奶奶买药。”

　　老奶奶疼惜抚摸着孩子的头：“孩子见村里有人捉兔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一块一米长左右的网，运气好，捉到一只。”

　　季楠停好车，从兜内掏出一元五角钱递给老奶奶，季现东把兔子接过来放进篓子内。

　　老奶奶只接一块：“楠楠，奶奶还求你个事，你能帮奶奶拿我这五毛钱买些糖吗，我家良子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糖呢。”

　　季楠对林娟开口：“妈，我屋抽屉里还剩几块奶糖。”

　　林娟明白季楠什么意思，快速跑进季楠屋，把剩下的五块大白兔奶糖都拿出来塞进小男孩手里。

　　季楠把五角钱塞回老太太手中：“这钱您拿好。我们就不和您聊了，我得赶紧进城，时间耽误不起。”

　　老奶奶再三表示感谢，领着男孩走，临走前，男孩似鼓起勇气，对林娟说：“谢谢姐姐，姐姐你一点都不坏。”

　　季楠微笑。

　　林娟望着一老一小的身影，可怜道：“良子这男孩真是可怜，从小跟着她奶生活，这要是奶奶也……日子可怎么过。”

　　季楠好奇问：“他爸妈呢？”

　　林娟：“天灾那年，把粮食都留给小孩和老娘，俩人没撑住走了。良子都已经到上学年纪，却也没上过一天学。”

　　季楠对季现东开口：“爸，把咱家网子割三四米给良子送去吧，若是他还能捉到兔子，我替他卖，不挣他钱。”

　　季楠说完跨上自行车离去。

　　季现东望着季楠的身影，对身旁林娟说：“她妈，咱们好日子终于来了。”

　　季楠骑自行车刚出村口，一货车就对她按喇叭。

　　林宇探出头，嘴角带着温暖的笑容：“喂，同志，去卖野兔，顺路，我捎你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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