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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
几乎每个家庭都有这样一位家长,他们不让孩子做这个,也不许孩子做那个,面对孩子的质问和眼泪,总会下意识回答:“爸爸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家长将数十年的社会经验总结为简单的一句“为你好”。
如此强烈的爱意一股脑儿强加在孩子头上,偶尔会压得小孩喘不过气。
现在叶云染就处于这个状态,李司珣沉重的占有欲压得他几近窒息。
李司珣终究答应了他的要求,庄园主人叫来医生给少年打了一剂营养针。
沃森太太亲自到餐厅问叶云染:“宝贝,你想吃点什么?”
沃森太太非常照顾这位曾经庄园里最尊贵的少年,甚至为他学了点中餐的做法,此刻,她深棕色的眼珠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关心。
叶云染拉拉沃森太太的手:“谢谢,沃森夫人,我喜欢你做的蔓越莓奶酥,甜一点。”
沃森太太擦擦眼角,少年虚弱苍白得让人怀疑下一秒他就能撒手人寰。
毕竟饿了整整三天,沃森太太起身,匆匆奔向厨房。
李司珣将叶云染抱回二楼,走到主人的卧房前,叶云染一直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警惕地打量四周,然后皱起眉头,大约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他缩着脖子:“不在这儿,我要回自己的房间。”
他可没忘记,李司珣前天才说要上了他,进了李司珣的卧房就像羊入虎穴,叶云染心里发憷,他抬眼打量李司珣的神色。
可惜男人逆光站着,除了线条分明的面部轮廓,叶云染什么也没看清。
太暗了,那种暗深入骨髓,仿佛不可见底的深渊,一时不慎就会被吞噬殆尽。
李司珣终究沉默地将他抱回一楼130号房。
沃森太太送来加热过后的奶酥,幸好冰箱总是屯着这类甜点,她只需要稍微加热就能满足叶云染的愿望。
叶云染躺床上歇了一会儿,起身喝下两口淡粥,迫不及待地去抓甜点。
结果手刚伸出去就给李司珣捉住,庄园主人深沉的目光颇有山雨欲来之势。
叶云染吓了一跳,不过脸色依旧苍白镇定,清瘦的少年沉默地与男人对视。
李司珣极缓慢地松开抓他的手,滚烫的掌心一帧一帧地离开他的手腕,慢到叶云染有充足的时间去感受李司珣掌心的纹路,有些粗糙,有些……湿热。
李司珣出汗了。
为什么,紧张?叶云染自我否定地缩缩脖子,舀了一勺奶酥。
奶酥还没到嘴里,李司珣就在半空截住他的手腕,然后就着他端勺的姿势一口吞下奶酥。
叶云染:“……”
“唔唔唔!”少年来不及惊讶,李司珣兜头压下来,将奶酥喂进他嘴中。
男人的上身投下小山般的阴影,将少年包裹其间。
“爸爸爱你。”李先生压抑而隐忍地说道。
或许是叶云染的错觉,李司珣的尾音拖得有点长,也许比平时长了零点一秒,拖出一丁点儿清冷的叹息。
男人大手向下,穿过腰带,叶云染嘴里的奶酥来不及咽下去,噗一声全吐了出来。
李司珣复又攫住他干枯的唇瓣,细细舔吻,似乎试图用这种方式润湿毫无生气的薄唇。
“你……”叶云染倒抽一口凉气,李司珣猛地一捏,少年恰如一条濒死的鱼,弓身弹了起来,李司珣顺势搂住他:“不要离开曼彻斯特。”
说到底,还是不让他去伦敦。
叶云染咬住李司珣的肩膀,少年锋利的犬牙压入肉中,他感到嘴里弥漫起鲜血的铁锈味儿。
伴随着李司珣逐渐加快的揉弄,无力和酸软穿透四肢百骸,叶云染抱住他的脖子,因为无所依靠,只能趴在男人怀里,眼泪渗透了李先生的爱马仕衬衣。
“你真狠,李司珣。”叶云染几乎是崩溃般在养父手里解脱,哭声浸染难以言喻的痛楚,额头抵住李司珣的颈窝,恨不得一刀扎透李司珣的心窝。
恨意弥漫。
而姿态却一如从前吓怕的孩子躲进父亲的怀抱,亲密而依赖的姿势。
李司珣紧紧抱住他,低头嗅问孩子的颈窝,淡淡的苹果花香。
“我一定,一定要去伦敦。”明明哽咽不息,脆弱的少年却坚决得像藏山脚下朝拜的信众,哪怕一步一挪,手脚寸断,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要到那个似乎遥不可及的地方,去达成他的目的。
叶云染一定要搏一搏,指不定单车变成法拉利。
静默似乌云压顶。
良久,李司珣叹息般吻了吻他的眉心:“好。”
出发去伦敦,沃森太太为叶云染打包了一大盒点心,费舍尔收拾了几件适合上流社会的礼服,西蒙警告叶云染出门一定要紧跟李司珣,避免未预料的风险降落到他身上,叶云染自己则揣了一瓶凯瑟琳送给他的香水和一只录音笔。
李司珣牵着叶云染的手坐上宾利,少年向庄园的朋友们挥手再见。
“总觉得,叶这一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沃森太太目送黑色宾利远去,手抚胸前轻声道。
费舍尔揽着她的肩膀,安抚性地拍了拍。
伦敦的空气比曼彻斯特还要潮湿。
叶云染跳下飞机舷梯,还没走两步,手腕就给身后的李司珣抓住了。
“小心点。”李司珣沉声道。
叶云染点点头:“我们接下来去哪儿?”
李司珣在伦敦有不动产,在肯辛顿那边。他牵着叶云染上了来接他们的专车:“休息,或者你想逛街也可以。”
“我可以去布里克斯顿吗?”叶云染仰头问。
布里克斯顿在伦敦南部,聚集了许多黑人,美食丰富,不过治安稍差。
考虑到叶云染本质是个吃货,李司珣大约猜到他想在绝食三天后跑去大吃一顿。
“走吧。”李司珣摇了摇少年的爪子。
夜晚来临,街道逐渐喧嚣起来。
路边的卡座,叶云染抓着螃蟹腿大快朵颐,李司珣抽出手帕给他擦嘴,偶然路过的流浪汉向他们搭讪:“先生,需要一首歌吗?”流浪汉背着一把吉他。
李司珣低头问叶云染:“需要吗?”叶云染撩撩眼皮:“随便唱唱吧。”
流浪汉一声啊哈,手拂过吉他弦,似乎打算来首刺激炸裂的歌曲,他的同伴从身后摸出一台便携播音器。
伴奏响起,流浪汉开始唱凯莉·克莱森的《because of you》一首烂大街且不太应景的歌。
叶云染嘴角微抽,李司珣说:“这首歌是在控诉父母么?”
“本质不是……”叶云染扶额:“但也可以这么理解。”
李司珣怀疑这是在控诉他,他向叶云染投去不满的一瞥。
“又不是我选的。”叶云染嘟囔。
高潮骤响,流浪歌手吼道:“Because of you,I find it hard to trust not only me, but everyone around me~”
枪声从治安不那么好的布里克斯顿响起,李司珣站起身。
叶云染摸出兜里的香水,朝李司珣脸上狠狠喷了五六下。
这根本不是香水,是丙酮,李司珣眼前发黑,大脑陷入混沌。
流浪歌手一吉他敲上李司珣的后脑勺,将男人彻底敲趴下,他大喊:“叶,跑!”
街角日本寿司店里,伪装成店员的石田川戴着围裙跑了出来:“叶君,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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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开启日更副本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