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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Hollow
我不知道呆坐在鲜血淋漓的墙角有多久，恍惚之间只发觉尼克在轻轻擦拭着我脸上被溅到的血液，“你能够进来了？”我尝试着重新站立起来，然而过度吸食鲜血所带来的迷离席卷着我的全身，让我产生了一种脱力的感觉，“哦，其实等到这所房子的主人们全部失去生命迹象并不需要很久，毕竟我弟弟的身手一向是令人称赞的，不是吗？”克劳斯在清理过我的脸部之后，开始擦拭我的脖颈，“这很奇怪，Henrik，在享用过人类的鲜血之后，你并没有感到真正的快乐，”尼克好似有些挫败般的审视着我，“无论是Elijah，还是Rebecca，在鲜血的帮助之下都会抛弃负罪心理，转而享受我们现在的生活，鲜血的作用从没有失效过。然而你，Henrik，为什么你的眼神中透露出，只有一潭死水呢？”
“I don’t wanna talk right now ,Klaus。”—-我现在不想再说话了，克劳斯。”我缓缓的闭上双眼，什么都不想做。尼克嗤笑了一声，“抱歉昨晚消耗了你太多体力，Henrik，”随后他走到我的身侧，双手穿过我的后背和膝盖将我抱了起来，“但是我可不能允许我白净漂亮的弟弟屈尊睡在这种地方。”随后他大踏步地走出了Artemsia曾经的生活过多年的，现如今已满屋血迹，尸体横行的家。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明媚的阳光，行人的脚步声，商铺的叫卖声，徐徐吹过面颊的暖风都提醒着我这里的生机勃勃，然而在我内心深处，却只有粘稠的猩红色不断地拖拽着我，将我带入最黑暗的地方。我不愿睁开眼，唯恐看见和Artemsia一同来时所看到的景色，我不愿闭上眼，害怕Artemsia带着血污的身影横亘在面前，我只得深深地将头颅埋藏在尼克的胸口，任由他的心跳如同不断击打着的擂鼓，一声声的落在我的心坎。
“我记得，Henrik，”克劳斯低头在我的耳边轻语，“上次我这样抱着你还是在那个清晨，我在那个狼人变身的森林中的一棵树旁，发现了你，”他的喉结缓缓地上下滚动，“我一路抱着你，就像是这样，”听到这里，我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四周的繁华喧嚣，想象着当时尼克是如何在四下无人，寂静的森林中抱着我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回家。“现在的你可比那时候有分量多了，”他的笑声从胸膛发出声响。
路边的行人不时地向我们投以探究的目光，一个年轻男人抱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瘦弱男孩，应该是个很奇怪的画面吧，但是尼克却置若罔闻，我却觉得这样不太好，刚要开口让他放下我，却听到他低声说道
：“我失去过你一次，Henrik，在我还没有看清楚你在我内心所占的真正的位置之前，我知道有很多事情，我都做错了，让你承受了很多痛苦，但是请原谅我在封闭了一百年的情感之后，很难重新掌控它们，”他停下了脚步，我看见了今早我破窗而逃的地方，现在有几个工人在做着修复工作。“所以请给我一些时间来学习如何重新的去爱，好吗，Henrik？相信我，it won’t take long,I promise。”—-不会需要很长时间的，我保证。”他和阳光一同俯视着我，碧绿色的瞳仁和光线争相辉映，很是好看。
我缓缓的脱离他的怀抱，重新站立在地面上，“尼克你说过因为失去我而封闭了情感，”我双手轻抚着他的肩膀，直视着他的双眼，看着他尽量平缓着表情和心情，“但是你知道吗，现如今失去Artemsia的我就如同当年失去我的你，假如，假如我现在没有活着回来，没有重新遇见你，”我不断的握紧手掌，他肩膀的骨头在我的手下不堪重负的咯吱作响，然而他却纹丝不动，“而是让当年杀死我的那只狼人转而和你说着抱歉的话，希望你能够原谅它，你来告诉我，你是否能够原谅它？”我晃动着他的肩膀，“回答我呀？我伶牙俐齿的哥哥？这些年你的身边有Elijah,有Rebecca，而我的身边只有一个Artemsia！那些难熬的夜晚，每次被噩梦惊醒的时候，每一次忍受着嗜血的煎熬的时候，每一次为莫名的放大的情感所备受折磨的时候，这个女人！这个昨晚被你轻而易举的掏出心脏的，无关紧要的吸血鬼，是支撑着你的弟弟，我，成功度过了那段生命中最难熬的日子，唯一的一个人。”
我指着自己的心脏继续说道：“但是我现在一点也不难过，我甚至很开心，因为我的内心是一片虚无和空洞，我再也无需为吸食人血而感到有负罪感，我再也不用为Artemsia的死而感到无力感，你应该开心呀，尼克，现在我是真真正正的，和你一样的存在了。”我抚摸着他的脸颊问道，“你为什么不笑呢，尼克？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Henrik，欢迎回家。”Elijah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高兴看到你们兄弟之间相处如此融洽，如果你们可以进来说话的话就更好不过了。”我不再言语，转过身向着屋内走去，Elijah侧身为我让出道路，
“那是不同的，Henrik，我们是家人，你怎么能把我与狼人相提并论？”尼克在身后叫喊着。“你现在对我所做的事情，和当年的杀死我的那头狼，毫无差别。”我缓缓说道，身后的尼克再无言语。此刻的我和尼克，一个站在屋内，一个站在屋外，中间相隔着的门如同横亘着的百年的时光和数不清的恩怨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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