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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前任
玄颢面色一沉,将手中酒杯狠狠摔在地上,原本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舞姬听到声音浑身一颤,深邃的眼眶中霎时蓄满了泪水,慌忙从案桌上爬起来,跪倒在江凛君面前连连叩首。
“世子恕罪,奴家不是有意的,世子恕罪……”
“没眼力见的东西!”玄颢怒斥一声,指着江凛君的衣袍道,“没看见江世子的衣服都被你弄脏了吗,还不赶紧给世子擦干净?”
舞姬扬起哭得梨花带雨的艳丽脸庞,怯怯地看了江凛君一眼便要凑过来,被江凛君拦了下来,江凛君晃晃手中酒杯,道:
“本世子无碍,这位姑娘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
“这……”
舞姬闻言面色一白,因刚才那场事故中江凛君只不过衣袍上沾了零零星星的油点,而自己的衣服上皮肤上都沾满了油渍,看起来十分狼狈。
但五皇子不发话,舞姬也不敢擅自做主,只得战战兢兢地跪在原处。
玄颢见江凛君拒绝也不生气,朝着舞姬摆了摆手,舞姬便如释重负地退了下去,玄颢接过下人送上来的新酒杯,意味深长地说:
“真是个蠢笨的东西,本殿原本看她胡舞跳得好,所以才叫过来想给凛君看一看,没想到她能搞出这么大岔子,改日本殿便将她送到镇国公府给凛君赔罪。”
江凛君闻言,朝着五皇子道:
“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劳殿下费心,至于赔罪,不必了,本世子还没有心胸狭隘到这种地步。”
五皇子笑着同江凛君又说了几句,将酒杯送至唇边时眼中迅速闪过一丝阴鸷,恰被下首的楚玲珑看了个正着。
楚玲珑也是满心郁闷,本想借这次宴会给江凛君下个套,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施展便被人给搅浑了水,她移开目光看了一眼阿莼,见对方仍在跟江凛君低声窃语,全然不知她方才的举动轻易破了自己的好事,顿觉怒火中烧。
真是碍眼!
见阿莼低声与江凛君说了几句话,然后跟着身后站着的五皇子府丫鬟悄然离场,楚玲珑突然招来旁边的丫鬟,对着她耳语了一番。
姜镇咽下口中辛辣的酒水,伸手盖在酒壶上欲要倒酒,余光看见一个丫鬟朝着楚玲珑福身后走了出去,随口问:
“楚师妹,怎么了?”
楚玲珑转过身,举起酒杯朝姜镇嫣然一笑。
“一点小事罢了,姜师兄,我们好久没见了,前几日事务繁忙没能顾得上,今日趁着宴会,我们可得好好喝一杯。”
语毕,轻啜了一口酒水,抬眼看向姜镇的眼神欲语还休,目光恍若化成了一个有形的勾子,赫然勾住了姜镇的全部神魂。
姜镇心神一荡,瞬间将前两天这人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抛之脑后,举着酒杯开始跟楚玲珑缅怀过去,恍然不知,推杯换盏间桌上的几壶烈酒全被自己灌下了肚。
……
人有三急,解决完之后,呼吸到新鲜气息的阿莼松了一口气,走到不远处等着的丫鬟面前,颔首道:
“多谢带路。”
丫鬟面上升起一抹惶恐,朝着阿莼连连摆手,态度十分恭谨。
“姑娘说得是哪里话,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我现在带姑娘回去吧。”
阿莼见她紧张,便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跟在小丫鬟身后,全然不知前头的小丫鬟手心满是汗水。
阿莼跟着人七拐八拐,突然脚步一顿,疑惑道:
“我们来的时候经过这里了吗,为何我毫无印象?”
小丫鬟垂着头不敢看阿莼,低声讷讷道:
“来时我看姑娘太急,所以自作主张走了近道,现在这条路是奴婢平时经常走的路,刚才奴婢习惯使然走岔了,望姑娘莫怪。”
见阿莼迟疑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小丫鬟心下一跳,连忙说:
“姑娘放心,这条路也可以走回去。”
“是吗?”
阿莼轻飘飘地反问了一句,脚步半分不动,小丫鬟心中急得跳脚,面上却不敢表露,头越压越低。
“香香,你原来在这儿啊!”突然有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从拐角处跑出,急急忙忙走了过来,一把扯住小丫鬟的手,“管事急着找你呢,快跟我过去!”
香香闻言心中一喜,朝着阿莼迅速道:
“姑娘实在对不住,请您自行回去,走过这个拐角沿着小路直走就到了。”
说完也不管阿莼的反应,抓着另一个丫鬟的手急匆匆跑走了。
阿莼目瞪口呆,看着丫鬟逃似的背影,最后发出一声嗤笑,看着丫鬟指的路一挑眉毛。
“我倒要看看前面到底有什么。”
她迈开步子走过拐角,前方看起来像是一片花园,风景美不胜收。
沿着两旁开满鲜花的小路走了一会儿,阿莼便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负手站在一片花丛前头,看着鲜花时低垂的目光温柔谴倦,阿莼扫了一眼男人熟悉的侧脸,脚步不停,男人也一直没有察觉。
直至阿莼踩在落叶上的声音发出“咔嚓”一声,男人才如梦初醒,下意识朝着阿莼方向看去,然后发出惊诧的一声。
“阿莼师妹!你、你怎么在这儿?”
阿莼不欲理这人,脚步加快了几分便要越过他,鼻尖嗅到一股浓烈的酒味,阿莼不由得皱眉。
却见姜镇面色忽然变得复杂,柔声问了一句:
“阿莼,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
阿莼脚步一顿,忽然特别想敲开姜镇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豆腐渣吗?
姜镇踌躇半晌,终于克服曾经被殴打的恐惧,朝着阿莼走了两步,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阿莼,我知道你还对我……可是我和楚师妹的感情真的很深。”
阿莼嘴角一扯,露出一个略显讽刺的笑容。
“姜师兄,我只是出来透透气而已,遇见你纯属巧合。”
在姜镇看来,阿莼说这句话完全是死要面子,他微微叹了口气,对着阿莼露出一个包容的笑。
“阿莼,我一直觉得咱们之间的关系没必要那么僵,你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算当不成夫妻,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阿莼嘴角一扯,笑得讽刺。
“姜镇师兄真能看得开,想必日后若是楚师姐这样跟你说,师兄也能笑着答应吧?”
“阿莼!玲珑不是那样的人!”
姜镇眉头一皱,下意识训斥道,待看到阿莼眸中蕴含的寒冰后背后一冷,被酒冲昏的头脑瞬间清醒,蓦地想起当初阿莼便是用这样一幅表情提剑追了自己几条街。
“姜师兄,”阿莼冷冷开口,“趁着我现在还能心平气和的跟你说话,趁早滚远点,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再装得跟我很熟的样子,否则,当初我在恒城怎么教训你们的,我不介意在京城再来一次,只是不知道你们俩能不能丢得起这个人了。”
说完,阿莼嗤笑一声,越过姜镇朝前走去。
“等等,”姜镇见阿莼要走,脑子一热开口道,“你可要来五皇子府任职?”
“什么?”
阿莼转身看向他,只觉莫名其妙,姜镇却不知阿莼所想,还以为阿莼是对自己的话动心了,想起刚才喝酒时楚玲珑有意无意说出来的讯息,心中越发有底气。
“我听说你现在在平国公府当丫鬟,我们师兄妹三人来自一个地方,就算、就算之间有些不愉快,凭着以前的情份,我们也应当互相扶持,师兄可以把你引荐给五皇子,到时候凭借你的本事,一定能受到五皇子的重用!”
阿莼见姜镇一脸意气风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姜师兄,请注意你的措辞,”阿莼指了指自己,“第一,我是我师父的正经关门弟子,楚玲珑不过是师父碍于种种原因才收入门下教习,连正经弟子都不算,我喊她一声师姐是抬举她,至于你,不过是隔壁山头的弟子,沾着门派的光所以才喊你一声师兄罢了,何来师兄妹三人之说?”
姜镇俊脸一僵,全然没有想到阿莼会揪着这些说事,阿莼全然不理会姜镇,继续道:
“第二,早在你跟我师父求娶我,却背地里跟楚玲珑勾勾搭搭纠缠不清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情份就断得一干二净了,现在我们毫无关系。”
“第三,”阿莼伸出第三根手指,在姜镇面前晃了晃,“我可没有你们俩的雄心壮志,我在平国公府挺好的,若是没有讨人厌的苍蝇出现,我会更好,所以,别再想着找我了。”
姜镇沉默,看着神色坚定的阿莼,面上满是伤心失意。
“可是,我只是想照顾你。”
阿莼身形一顿,蓦地想起几年前这人也曾一脸老实地对自己说过这一句话。
当时的自己,听到这句话感动又欢喜,心脏都跳快了几分,那时从未想过,再听到这句话时,自己内心毫无波折,甚至有些烦躁。
“不需……”
阿莼的话刚一说出口,只觉背后突然一热,两条有力的臂膀从肩膀两侧滑过,将阿莼结结实实抱了个满怀。
江凛君温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阿莼只觉头脑一阵眩晕。
“阿莼自有我照顾,姜公子不用那么多管闲事。”
姜镇看了看温柔宠溺地看着阿莼的男人,再看看温顺地被男人抱在怀中的阿莼,目光中满是不可置信,连话都说不顺溜了。
“阿莼,这、这人是谁?你们、你们是什么关系?”
阿莼刚从眩晕中清醒,此时听到姜镇的问话也沉默了。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问得好,阿莼也想知道。
相互有意,却始终没有挑明过,也从未向对方确认过——
这是什么关系?
阿莼也有些迷茫了,却听见耳旁江凛君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与阿莼,终将相伴到老。”
阿莼震惊地侧头看去,见江凛君面上无丝毫戏谑玩笑之意,心蓦地一动。
从姜镇的角度看,阿莼一脸迷恋地看着她身后的男人,且对男人说的话毫无反驳之意。
如此说来,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
想到自己刚才还自恋地劝阿莼不要对自己再抱有想法,姜镇只觉自己的脸被打得啪啪作响,他见对面两人直视着对方,无视着自己的存在,一甩袖子,步履匆匆地走了。
姜镇身影消失在两人视线的一瞬间,阿莼只觉江凛君脸色一冷,眸中的温柔宠溺通通消失不见。
江凛君揽着阿莼的手臂陡然锁紧,将阿莼困在自己的手臂之间,垂下头一字一句道:
“说好的不见他,嗯?”
最后一个字从喉咙中发出,意味深长,缠绵谴倦。
阿莼一脸无辜,我也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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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江世子终于霸气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