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木楠雄-关于空助的某件事

　　午后，我恍恍惚惚地坐在齐木同学家的沙发上，身边则是因为春天土之子而与婴儿的自己交换了--换言之就是婴儿时期的齐木同学。小小的齐木同学此时就像普通的婴儿一样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随着细微的呼吸而微微起伏，惬意地午睡着。我静静地守在一边，等待着齐木同学换回来。这样的话，照顾婴儿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

　　想到有照顾年幼超能力者的殊荣，哪怕只是个来干白工我也心甘情愿。

　　“哦，有好好地守在楠雄身边呢，你真可爱啊，就像纽芬兰犬一样。哎呀我开玩笑的。”空助先生从厨房里走出来后对我亲切地说道。

　　收回前言，我不是来干白工的，而是一条任劳任怨的狗。

　　不能将空助先生的话当真，尤其是那句“我开玩笑的”，可什么时候要把他的话当真呢？当然是诸如“你是一条狗”或者“杀了你哦”的时候--这是我这段时间总结下来的人生箴言。

　　“难道不是猴子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想与我们人类远古的祖先或者是现代的近亲靠拢，毕竟我也是开阔了视野，能够直立行走也能够生火的……说白了，我好歹希望能够跻身进入类人猿科里。

　　“不是哦，你已经是人类忠实的好朋友了。”

　　“呵呵……”

　　明明不被当做人看，但是这一秒我竟然感觉荣幸之至？

　　齐木空助有着不会令人讨厌的俊美容貌，以及高到可怕的智商，更可怕的是，因为他那些恶劣的所作所为完全不会让人感觉到恶意，所以即便是恶行也不会成为众矢之的。脱离了人类情感的人……我们已经不能够凭借着远古留下来的那些无法用道理解释的直觉来应对他了。

　　现在既然已经被侮辱为非人生物，我当应是先表达我的不快和不满，痛斥空助先生的无礼，然后摔门扬长而去。

　　可我并不是因为这种小事就发怒的人，更何况对于空助先生来讲，他难道会和咬人的狗讲理或者道歉吗？我不管怎样都是白费力气。

　　既然愤怒无济于事，还不如继续照顾好婴儿的齐木同学，这才是作为超能力者的朋友应尽的义务。

　　于是心怀大义的我忍辱负重，继续呆在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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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诸位遇到了难以驯服的动物会怎样？有的人会避之不及，有的人--那当然会想将其驯服吧？征服感、成就感，人类总是会追寻这些莫名其妙且一文不值的东西。而一直在弟弟阴影下的人，恐怕多少也会有点好胜心或者征服欲吧？

　　正因如此，我才收到了这样的邀请。

　　难得天气这么好，去赏樱吧。

　　空助先生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如此愉悦而温和，就好像我已经被定名为了波奇或者安东尼奥一样。

　　“怎么能去赏樱呢？齐木同学好不容易睡着，要是到了赏樱的地方，他绝对会被无数的心理感应吵醒的，更别说赏樱的地方本来就很吵了。”我一本正经地说着，空助先生却完全不听我的抗议，而是直接把有着棒棒糖的发夹装饰在我的头上。看到这个东西和空助先生头上戴的一模一样，也和齐木同学的类似，我大概猜到这是和应对超能力有关的什么东西。

　　“赏樱地那么多人难道人手发一个吗？”

　　“谁说我们要去那些赏樱地了？”空助先生一边翻看着手机，一边讥笑着我的愚昧，“你觉得我会想跟一群吵吵闹闹的猴子赏花吗？空中航线报备已经弄好了，我们直接过去吧。”

　　航线？报备？我大概明白是要飞过去，但是当直升飞机真的停留在齐木家上空时，我依然惊讶不已。

　　直升机的嗡嗡轰鸣，螺旋桨掀起层层风浪，我那已经不受地心引力管理的刘海和裙摆那飞舞的姿态仿佛是内心崩溃的写照，刺激着我对“同学家的哥哥”的认识。至于后来又见识到了照桥同学家的哥哥后，我便开始对每一个同学的哥哥都带着警惕而谨慎的心情——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所谓同学家的哥哥啊，其实是一种恐怖的存在吧？

　　于是，给了小楠雄耳罩和空助先生特制的睡篮之后，我便呆坐在直升飞机里，身边则是笑得越发开朗的空助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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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春的忍舞县依然也充满了山寨的气息，令我眼花缭乱。说到忍舞县，仿佛是用来打发没怎么见过世面却又对崭新世界充满了期待和对标志工程渴望的人一般，将所有著名景观以及天然设施囊括其中，旅游杂志上更是大书特书“日本游遍不去忍舞，忍舞归来勿游它处”的推荐。

　　嗯？这句话还在哪里有过吗？可只有这样一句有着既视感的台词才能够配上忍舞县吧？

　　忍舞县在春天也不负众望，它旁边依靠的御割山深处正有一片常年少有人来涉足的樱之林，就好像是特地山寨了什么什么影视作品一样。直升飞机的靠近掀起了一片樱之雨，待到这些花瓣落尽，抱着小楠雄的我和空助先生已经坐在了半山坡的防水布上。

　　赏樱之行着实仓促，我只能简单地准备好麦茶和奶瓶，至于食物也只不过是两个梅子饭团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么安静的地方赏花，只要我们不说话，周围便一片寂静。唯一的声音是拂过树木花草的春风以及细微的鸟鸣。粉色的樱海将匆匆流过的小溪都映出了瑰丽的色彩，梦幻而美丽。其中最美的莫过于我们上方的这颗参天樱树，它高大似伞，枝头朵朵怒放的樱花遮天蔽日，仰头看去，似乎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安详而温暖，苍蓝色的天空与樱花完全吸引了我的视线，仿佛要将我整个人都融在这绚烂而华丽的春色里一般。

　　“谢谢你空助先生，这是我见过最美的樱花了。”

　　“哦？明明刚才还凶神恶煞地看着我，马上就驯服起来了吗？”空助先生喝着麦茶，毫不客气地吃起了饭团。

　　“连狗都知道对给食的人摇尾巴，既然被给予了恩惠，身为人类我又怎么会连感谢之情都没有？”

　　“诶--难道不是像狗一样有奶便是娘吗？”

　　“一码事归一码事，空助先生是个会给我危险耳扣，会威胁我而且还会把我比作纽芬兰犬的人，这些我当然也记得。”

　　“既然我是这么罪大恶极的人，你为什么还要跟我过来呢？”

　　“因为我没做过直升飞机？又或者决定要照顾齐木同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帮助朋友？我觉得忍受空助先生压破也要照顾齐木同学的自己超级帅气哦。”

　　“啊，这样啊，确实很帅气呢。”空助先生重复着我的话，声音变得有些奇怪。

　　不，并不帅气。不知为什么，我从空助先生的微笑中感到了一丝不安。这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得意忘形，竟然忘记了自己是和世上最可怕的疯狂科学家在一起。不，或许从来没有忘记过，但是空助先生那份依旧不受人类直觉管理的理性和动作显然又让我放松了警惕。

　　可耻啊！我在心中怒己不争。

　　“那么，如果我在这里杀了这个一直让我讨厌得要死的弟弟，你是不是作为朋友就彻底失格了呢？毕竟把他带到这种地方的人是你吧？”空助先生笑着问。

　　山岚掠过，樱花纷飞，如此残酷的话语让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而面前那有着金属光泽的枪口告诉我，空助先生即便是开玩笑也太过头了。

　　身体不自觉发麻，大脑亦是如此。空助先生身周散发的戾气绝不是在唬人，即便齐木同学没事，我恐怕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齐木空助一定有一百种伪造我意外死亡的办法，其它成百上千的选项只是他懒得去想而已。

　　哈咻。

　　小小喷嚏声打断了我的思路，胸口一时也变得痒痒的。原来是婴儿的齐木同学在这时醒来，或许是感到了周围环境的变化，他不知是新奇还是喜悦地不安分地动了起来。

　　刚才实在太紧张，我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抱着年幼的齐木同学。看到齐木同学醒来，我立马掂了掂手，给他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啊，好孩子好孩子，齐木同学你醒了啊，樱花很漂亮对吧？”

　　快救救我啊齐木同学。我这样想着，却又发现戴着那个装置根本无法将求救传递给齐木同学。而此时的齐木同学大概从来都没有在这么安静的环境下呆过，竟然一时间放松到双眼无神地当机了。他圆溜溜的眼睛望着樱吹雪，即便是我也能从那软乎乎的脸上看到无限放松的惬意，像美味的糯米团子一样的婴儿齐木同学超级可爱！

　　天啊--这样我根本不忍心让他回神救我嘛！

　　等等，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婴儿齐木同学难得的休憩放到一个天平上衡量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喂，你还有意识吗？小明？”

　　“有啊，我在想即便空助先生会杀了我也绝对不会杀齐木同学的吧？”

　　“恩？”

　　我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感到吃惊，但这确实也一直是我心中的答案，两个月前我就看出来了。空助先生的虚假笑容消失，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我，反而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怎么说呢，感觉空助先生讨厌齐木同学，不是想杀了他，而是想赢他。”

　　齐木空助为什么这么扭曲，但是却也没有违法或者是做出格的恶行？

　　是的，这是我心中的答案，或许这样说太过不自量力，但是我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没有对手，又突然发现如果自己是不努力就不行凡人，是可以理解这个答案的。

　　为什么空助先生是个疯狂科学家也依旧这么安分？为什么有这么个人存在于世我还能够每天迎来崭新而平和的早晨，那是因为有齐木同学啊。

　　“如果不是在一场双方都不遗余力的对决中取胜的话，一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吧？空助先生只是想赢而已，从来不想杀人。除了齐木同学，别人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谁都不会特地花时间去让没有意义的东西消失。”

　　对于空助先生而言，齐木同学才是意义。

　　“是的哦，而且因为你这样的一只就给人生留下污点可是一点都不划算呢。”

　　枪管里蹦出了支小彩旗，我为这只假枪松了口气。同时也因为空助先生认为我毫无价值而深感庆幸，就算量词用了“一只”也无所谓。

　　“嗯……”

　　瞬间，我清楚地看到空助先生面部仿佛坏掉一般露出了笑容。接着，视线被夺走，来自人的温暖让我一时间无所适从。

　　随之，双手一空，腿上增加了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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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好，读者诸贤，我回来了。在樱花烂漫的日子里，在蓝天白云阳光下，我对自己的出现第一次感到有一丝抱歉。

　　就在刚才，我还在过去的家中作威作福……不，是正常生活。除了需要让妈妈放心而衔着个奶嘴戴了个花花婴儿帽外，我就只需要让爸爸明白我要哪一款咖啡布丁就行了。他们把这种巨变当做是超能力的一种真是谢天谢地。如今已经换回来的话，自然更是完全没问题。

　　现在的我尴尬无比，我躺在最梨同学的腿上，目光上方是最梨同学和家兄重叠的面颊。因为两人的轮廓从画面上来说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我姑且将这种将双唇重叠的行为称为接吻。

　　你们在干什么？在这春意浪漫的地方，当着年幼懵懂的我做了什么？

　　两秒过去后，大哥和最梨同学总算是发现了我，两人立时分开，我也借此对着他们坐好。

　　看到他们唇上的水光，我突然感到有些抱歉，虽然事出有因，但还是想稍微道个歉。对不起，如果不行的话我可以再拖上东出和诹访部顺一一起道歉，他们毕竟算半个行家，而0.5+0.5=1。

　　这里是安静至极的赏樱之地，而且我也听不见这两人任何一人的声音，这种既视感与过去有异曲同工之妙……不再去多想，我决定让这段诡异的回忆消失在记忆深处。

　　“对不起啊楠雄，让你看到了这种画面，不过小狗努力工作照顾你的话，哥哥当然要给点奖励呢。”

　　“果然还是狗啊……”

　　一边是我的大哥毫无人性的微笑，另一边则是最梨同学面如死灰。我就算不再触碰什么东西也大概理解发生了什么。

　　“哎呀，只是亲一下的话没什么吧？在西方不少人都会用这种方式打招呼哦。小明清楚的吧？”

　　够了，给我收起你的人渣发言，你其实对东方人的观念也是了如指掌的吧？

　　“明白，亲一只狗您还真是不容易呢。”

　　不，最梨同学，不要再被这种人牵着鼻子走了。说起来，虽然只是亲了一下，但是……

　　“怎么了吗？楠雄你一脸怀疑地看着我呢。”

　　没什么。原来你在英国是随意亲人的吗？不可能吧。

　　“那可说不准哦？我可喜欢人类了。”

　　你这个骗子。不仅是我，连最梨同学也露出了丝毫不信的表情，我完全不明白家兄撒谎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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