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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
府上女孩儿那么多，何苦去认个同宗义女？明淑珍想不明白明世安此举是为何。
雪玲晓得自家小姐爱胡思乱想，开口提醒道：“姑娘，夜深了，咱们回去吧。”
“走吧，回去。”明淑珍不再想那江城来的女孩儿，左右明天会见到。
到韶华院门口，正好遇到明淑娴，平日里姐妹二人相看两相厌弃，不过应有的礼节明淑珍永不会落下。点头问候过后，便准备回自己的琉璎斋。“三姐姐，我听娘说，爹把明家老家那姑娘接到府上来了，很是疼爱看重，现在住祖母的鸿禧堂。”明淑娴叫住她说。
“父亲仁善，不忍族中孤女忍受失去双亲和寄人篱下之苦，接来京中抚养是好事一桩，我等也该学父亲乐善好施才是。”明淑珍说。
明淑娴不屑一笑，她最看不惯明淑珍这虚伪的样子，又道：“我听娘说，那姑娘长得比你好，学问也不错，还会弹什么琴，可比你那琵琶高雅得多。”
“乐器无所谓高低贵贱，皆是用来悦人悦己之用。古来圣人贤君文人雅士多有好琵琶者，难道四妹妹也认为他们庸俗么？”明淑珍笑问道。
明淑娴无可辩驳，于嘴上功夫她在明淑珍这里讨不了好，只得冷哼一声回自己屋。
明淑珍敛去笑容，面带惆怅的回自己屋里。拿出常弹奏的琵琶来轻轻擦拭，稍稍拨弄一番便又放了回去。雪玲知道自家姑娘心思多，铺好床后扶她歇息，劝解说：“府里谁不知道您在伯爷心中的分量，那江城来的旁支小姐如何能与您相比，您可是伯爷的骨血，亲疏有别，姑娘您就放心吧。”
“父亲对她另眼相待，想必也是有原因的。这般灵秀之人，倒想见上一见。”明淑珍说，只可惜在花园里没看清她的相貌。
“姑娘早些睡吧，明儿一早就知道是骡子是马了。”雪玲服侍她睡下之后，吹熄了灯在床边的脚踏上躺下。
晚上殷玉珩挨着陈老夫人一起睡，老人很兴奋，拉着她说了许久的话。得知殷乘风现在在西北军中，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殷家大哥从小跟着长空武馆的大师傅习武，在江城鲜有敌手，他一身功夫在西北也有用武之地，没准能逢凶化吉，当上将军了呢。”殷玉珩宽慰陈老夫人说，对殷乘风她有信心，他这般人物只在江城做个小商人倒有些暴殄天物。回想起来她也有好几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也不知在边关安好与否。
“当将军倒是不错，只是千万别像老二才好。知足常乐，切莫贪心。”陈老夫人知道明世安从小就是个不安分的主，现在做了武昌伯仍不满足，整日谋划忙碌，也不知他还要图谋什么。
京城的天比江城冷上数倍，早晨雪就飘飘洒洒的下了一地，殷玉珩起得早，洗漱后便在门前看雪，随手捏了个雪兔，摘了两片湘妃竹叶做耳朵。陈老夫人起后，有仆妇提着食盒过来。
桌上摆着红枣山药粥，水晶虾饺，五香酱肉等早点，陈老夫人招呼她过来用早膳：“这么早就起了，可是睡不习惯？”
“我择床，每到一处新地方最初几日都睡不好，祖母不用担心，等习惯了就好。”殷玉珩说，她恋旧又恋家，一旦习惯了某个环境就很难改变。
“我最初来的时候也不习惯这边，十多年过了也就好了。要论舒适，还是老地方好。”陈老太太说，看到殷玉珩手中捧的雪团，问道：“这是什么？看着到还新奇可爱。”
“地上积雪多，就随手做了个雪兔。”殷玉珩把小雪团子奉到陈老夫人面前。
“屋里暖和，拿去放外面吧。”陈老夫人说。
用过早饭后也不见有人来请安，殷玉珩正奇怪之际，就听林妈妈进来禀说三姑娘来了。“让她进来吧。”陈老夫人说。
殷玉珩陪在陈老夫人身边，没多会儿就见一苗条少女走了进来。她生得秀气，有几分柔弱，美貌天成，是让人羡慕又嫉妒的长相，犹如一朵空谷幽兰。府中已有这般好苗子，为何还想方设法的把她弄来？因为爱？呸呸。这养在跟前的女儿总比和离前妻的女儿好吧？一时间她又疑惑了。
“今天下雪请安来迟了，还请祖母原谅。”思索间，少女缓步走到陈老夫人身前，款款一礼道。
陈老夫人对她不冷不热，只道：“难为你坚持三日一请安，这腊月风大雪大的，就不用这么早来了。”
“祖母是长辈，尽孝岂能偷懒。”少女说，她又朝陈老夫人行了一礼，见到殷玉珩时颇为惊讶，旋即笑道：“这位就是从江城来的淑珩妹妹吧，我还从未见过这般标致的人。似妹妹这般芝兰玉树的人物，着实不该埋没在乡下，既来了京城，日后就当这里是自己家。”
“小姐客气了，市井女子，当不起这声夸赞。”殷玉珩笑眯眯的说，对这位小姐并不热络。
“妹妹才是客气了。”明淑珍觉察到殷玉珩的疏离，便不在多说话，规矩的喝茶。
陈老太太对明世安这些儿女不太喜欢，虽然明淑珍会按规定的请安日子来探望，但总觉得这孩子心思太重，待人流于形式少一份真心。“这是淑珍，你三姐，咱们侯府的大才女，琴棋书画无一不通，最得你父亲喜欢。”
对殷玉珩说完后，又对明淑珍说：“我这里清冷，不多留你了，早些回去做自个儿的事吧。”
“那淑珍告退。”明淑珍行完礼后，朝殷玉珩点头微微一笑之后离开。
“淑珍先等等，阿珩才来府上，你领她去见见淑娴她们。”陈老太太叫住明淑珍，“阿珩，你去吧。”
“是。”二人齐声回答。
鸿禧堂离韶光院有一段路，明淑珍便趁此将府中后院女眷之事大致说给殷玉珩听。明世安有一妻五妾，五子七女，世子明彦骏娶的是理国公府的嫡次女，长女明淑兰嫁了安定侯世子，次女明淑雅嫁了去年一新科进士，现随夫在外赴任。未婚男丁住外边的青云院，女孩儿住韶光院。
“我原以为你会住韶光院和我们作伴，不想去鸿禧堂陪伴老夫人。不过那边清净，能在老夫人身边尽孝也是极好的。”明淑珍言谈间，似有一些话说不出口，扭捏着让人想探根究底。
“父亲的安排如此，淑珩唯有遵从。正如三姑娘所说，老夫人慈爱，能在她身边尽孝是我之幸。”殷玉珩好奇心不重，并不喜欢寻根究底。
不过明淑珍先领殷玉珩去叶夫人去处请安，叶夫人正忙于处理中馈之事，没空理会她们两个，只好原路折回。
到韶光院门口，就见明淑娴带着一丫鬟出门。“这位是叶夫人所出的嫡女，四姑娘明淑娴。她似要去母亲那里，我们就不去打扰她了。”明淑珍为殷玉珩引荐说。
那位四姑娘虽看似娇蛮，倒不是个心眼多的，殷玉珩点点头，不做多问，跟随明淑珍去见院中其他几位姑娘。照刚才她所说的，五位妾室均有所出，这般看来叶夫人也不是心狠手辣容不得人的。
正当她这般想时，就听一爽朗笑声传入耳中，“三姐姐从哪儿带了位漂亮妹妹来，怎么不引荐引荐？”话音刚落，那道身影已转到二人面前。
她一双乌溜溜的杏眼上下打量殷玉珩，又朝明淑珍看了看，笑得高深莫测，换上一副看好戏的神色，拍了拍脑袋说：“我想起来了，你莫不是爹爹从江城接来的同族妹妹吧？果真是个小仙女，难怪爹爹这般重视。你叫淑珩吧？那我以后就叫你阿珩。听说你会弹箜篌，我还没听过呢，今天能否让我开开眼呢？”
“四小姐不是要去夫人那里？等以后得了空再听也不迟。”殷玉珩推辞说。
“也对，不过母亲那里也没事，不去也可。你是要见这里的几个妹妹吧，她们现在在各自姨娘那里，你也见不着。这样吧，先去我那里坐坐。”明淑娴十分热络，挽着殷玉珩的手就往茗馨斋去。明淑珍无奈朝殷玉珩一笑，只好跟上明淑娴。
明淑娴的地方一如叶夫人的住所奢华闪耀，很是阔气华丽，物件摆设无一不精美细腻。殷玉珩上下环视一番，回坐到炕床边喝茶。
“我这里不如三姐那边雅致，俗气的很，你别嫌弃。”明淑娴爽朗承认自己肤浅庸俗，亲自给殷玉珩把杯里的茶水蓄满。
“哪里，这里很暖和，我就喜欢有人气有烟火气得地方。”殷玉珩说，不管如何，这明淑娴的性子和郑玉妍相似，让她有几分好感。
“不要口是心非，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别委屈自己说违心的话。”明淑娴调皮一笑，“我不喜读书也不喜女红，就爱舞刀弄枪，娘因此总说我。我性子也鲁莽骄横，今天呢先给你提个醒，以后若有得罪还请你多包涵。”
殷玉珩一愣，旋即笑了笑，想不到武昌伯府还有这么爽快的女孩儿，也许明世安和叶夫人负负得正了也说不定。“哪里，四小姐倒像我一邻家小妹，爽直可爱，她也似你这般爱拳脚功夫，梦想着做女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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