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了那一眼

　　京大机器人社活动室，刚刚结束了招新的机器人社几位学长推开门走出，并不常出现的江辞也赫然在列，和程子安并排走着。
　　“学弟很不错哦，基础知识很过硬，在高中就已经自学过了吧。”一位学长走到两人身边，夸赞道。
　　程子安回答，“恩，有看过一些。”
　　“学弟可别谦虚，你给我们看的那几个小程序设计的很精巧，我们可吃了一惊呢，还没有人想到过能这么做，不过，程序还有些可以优化的地方，这些东西可以慢慢学习。”
　　“好的，我会的。”
　　那学长也不多说，转而冲江辞道，“你可很久没来社里了，今天赶巧，一起去吃个夜宵，撸个串？”
　　江辞道，“不了，我和他还有些事情要说。”
　　那学长听了，道，“行，那我们去了”说着追上了前面的大部队。
　　江辞生的比程子安还要高些，头发留得很短，面目英朗，是个很随和的人。
　　江辞看着人走远了，说道，“其实我们社里的人都挺厉害，就刚刚说话的那个，和室友一起写了个游戏，本来打算自己玩，后来发在网上，火了。”
　　程子安同意：“恩。”
　　江辞道，“好，不说这个了。你想参加今年的ACM，没什么问题，正好思维能力是你的强项，不过这名额竞争的很激烈，我可以把名额给你，不过能不能站得住脚，就看你自己了。”
　　想了想，江辞又道，“这预赛说着马上也就要开始了，现在开始，你就得好好准备了。”
　　程子安点头：“恩。”

　　京大医学院楼203黄恩教授办公室门外。
　　叶绮在深棕色的防盗门上敲了三下，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又“咚咚咚”敲了三下。
　　“进来。”透过厚重的防盗门传出的声音削弱了许多，也辨不出音色。
　　叶绮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不大，摆设也不多，只一张醒目的办公桌，办公桌边一个小台子上放着一台小的打印机，左面墙靠窗立着一个玻璃柜，不知是什么木头做的，漆面是红褐色的，但一看就有些年头了，还有就是靠门一边的墙边摆着两把椅子。
　　黄恩教授面对着叶绮坐在办公桌前，背对着叶绮还站着一个人。
　　叶绮开口打招呼，“黄伯伯。”
　　“哎，小绮来了啊。”黄恩招手，让叶绮过来，“上次见你，是好几年前了吧。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奶奶身体还算康健。”叶绮上前，隔着办公桌站在黄恩面前。
　　而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房间里的另一个人也朝叶绮看过来，叶绮记得，是那天新生报到处的学长，叶绮冲他点点头，道，“学长好。”
　　晏然也点点头。
　　“哦，原来你们之前已经见过了，那正好，我给介绍介绍，小绮啊，这是晏然，你大三的学长，我的得意门生，你来我这儿，就先跟着他。”
　　黄恩是全国著名的神经外科专家，在这个领域是泰斗般的人物，几十年，桃李满天下，近70岁的年龄仍然精神矍铄，活跃在教学和手术的第一线。
　　而黄恩和叶绮的爷爷曾经是京大的同学。
　　“你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现在呢，我们也有一些项目，你要是感兴趣，就先跟着看一看。不用不好意思，有什么就尽管问。”
　　叶绮应下，“好的，谢谢黄伯伯。”然后转向晏然，“那以后要麻烦学长了。”
　　晏然点头，道，“学妹不用客气。那老师，我先走了，你们聊。”
　　黄恩道，“去吧。”
　　看着晏然出了门，把门关上，黄恩才指着墙边摆着的椅子开口道：“来，拿把椅子坐下，伯伯跟你聊聊天。”
　　叶绮对长辈一向敬重，闻言去搬了把椅子坐下，仍旧隔着一张办公桌。叶绮脊背挺直，双手松松交握着放在膝盖上，等着对方说些什么。
　　叶绮没想到多年不见，面前的这位长辈正正经经的第一句寒暄会是这个。
　　“小绮啊。有男朋友了吗？”满头白发的黄恩拿起桌上的粉红色卡通保温杯，喝了一口水。
　　叶绮不自觉被那与这间办公室格格不入，也与面前这位年长的学者气质极其不符的保温杯吸引了目光，不过只一瞬，便收回了探视。
　　然后再看着面前人笑眯眯地样子，和刚才说出口的话，好像也没那么违和了。
　　叶绮一时没有答话。
　　黄恩便接着说道，“那你看你晏然学长怎么样？先不说他能力出众，就光这相貌，那也是不知道能迷倒多少像你这样的年轻女孩子的！而且，这孩子的人品，我可是能担保的。要不要考虑考虑？”
　　叶绮觉得对面这位老爷子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心里默默做了个鬼脸。
　　面上不显，叶绮礼貌地拒绝道：“黄伯伯，我有男朋友了。”和并不太熟的长辈，叶绮并不想说得太多。
　　“恩？”黄恩瞪大了眼睛，虽然幅度很微小，可叶绮还是感觉的到，他就是瞪大了眼睛，“高中的时候谈的？那不是早恋了？”
　　叶绮不答话。
　　黄恩继续问道，“那男孩子现在在哪？”
　　“也在京大，计算机学院。”
　　“计算机学院，”黄恩一只手握着他的粉红色保温杯，大拇指在杯盖边缘来回移动，“叫什么名字，哪天带给伯伯看看？”
　　叶绮微微笑道，“好，他叫程子安，是个很好的人。”
　　黄恩得到了承诺也没有很开心，相反，嘴巴还微微撅了起来。
　　呵。这是不高兴了吗？叶绮在心里抚额，无奈地想。

　　新生军训很快过去，一晃眼，等到刚入学的小鲜肉们终于找到自己的大学生存之道时，时间已经进入十一月了，首都的天气早已冷了下来，室外寒风凛凛，室内确是温暖如春。
　　程子安站在关着的宿舍窗户前，打着电话，电话那端是江辞。
　　……
　　程子安：“恩，我知道了，我再改改。”
　　江辞：“还有一件儿事和你说，这次的比赛我就不参加了，连着去了两次，就不再去惹人烦了，到时候我顶多和带队老师一起，去给你们当个后援。”
　　程子安也不惊讶，问：“那还缺个人儿，要我们自己去找？”
　　江辞：“不用，已经找着人了，苏怡，比你大一届的，我们院院花儿。”
　　程子安不知道江辞为什么要加上这么一个后缀，不过也不关他的事情，便只当没听见，“行，知道了。”
　　江辞：“那今天晚上七点，来小黑屋这儿聚一下，我已经打好招呼了，这间屋子比赛前给你们随意使用。”
　　程子安：“好。”
　　江辞：“还有，你上次跟我说，你想出来住儿的事，我这儿已经把那间屋子腾出来了，你要什么时候来住，你就跟我说一声，我钥匙给你。”
　　程子安：“好，谢了，不过不急，等过了这一段吧。”
　　江辞：“成，我也就跟你说一声。那就这样，挂了。”
　　程子安：“好，再见。”
　　程子安挂了电话，回了座位，给李清女士发了条短信，
　　【妈，东西给我寄过来了吗？】
　　那边一下子没有回复，程子安关了手机放到一边，盯着桌上日历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阳新这个时候带着一份打包麻辣烫回了寝室。
　　李阳新走到座位把书包放下，迫不及待地掀开麻辣烫包装盒的塑料盖，那味道一下子冲出来，散满了整间寝室。
　　程子安站起身，把门打开。
　　“唉，你着们干嘛？”李阳新叫道。
　　程子安道：“敢情你自己不知道这味道有多大。”
　　李阳新用力吸了吸鼻子，道，“还行啊，我觉得挺香的呀。”
　　“这不是香不香的问题，这宿舍供了暖以后，一点风儿也不通，这味道很难散出去。”
　　李阳新听了，搔搔脑袋，道，“那我以后还是不带回来吃了。”
　　“恩，”程子安应了一句，隔了一会儿，才又问道，“李阳新，你女朋友过生日的话，你会送什么？”
　　李阳新在军训的时候就找了个外语学院的女朋友，两人整天黏黏糊糊地腻在一起，一直像在热恋期。
　　“唔。”李阳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随手抽了一张纸把嘴一擦，道，“女朋友要过生日了？”
　　程子安点头。
　　李阳新一下子来了兴趣，得意洋洋道，“这你可算问对人了，这要是一般人啊，无非就是买买巧克力，要不就赶潮流，买个口红什么的，买口红就算了，关键他还买不对色号，可是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是学霸，还是计算机系的学霸，随便搞个小程序，这不网上很火的嘛，就那心形线，就照这样的来一出，多浪漫啊，保准把人哄得开开心心的。”
　　程子安听了一时没说话，想了想才道，“她也是个学霸，不过还是谢了。”然后拿起书包出了宿舍。
　　“什么意思，谁还不是学霸了？那她又不是我们系的？哎，程子安，你别走啊。”

　　过了几天，到了叶绮生日这天。
　　刚上了两节高数课，叶绮准备接下来去图书馆待着，到了饭点再回去。黄英和李林笑则结伴回了宿舍。
　　刚走到图书馆门口，手机里来了一条微信消息，点开，是一个小程序，叶绮停下走到一边，再次点开，跳出一个黑白页面。
　　请输入您的名字：
　　【叶绮】
　　恭喜您，认证通过，请输入您男朋友的名字：
　　叶绮笑出声，拼出【程子安】
　　点了确认以后，空白的页面中央出现一个十字坐标系，接着一个小红圆点从坐标系原点开始，慢慢地移动起来，在第一象限画出了一个像半圆一样的图形，到了这儿，叶绮哪还猜不出来完整的图形是什么样，只笑着看完这小圆点花了一分多钟把那红色的爱心画了出来。
　　然后，页面上显出一排小字：叶绮女士，您的男友程子安先生正在京园西路103号yummy火锅3号包厢等着您，请快马加鞭赶过去吧！
　　叶绮笑着把手机收了起来，转头往校外火锅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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