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看了那一眼

　　教室里，元子萍看着面前三个可以说是班上她十分看重的学生，心情很不美好。
　　她第一个冲程子安道：“程子安，你跑来凑什么热闹，我叫你了吗？”语气可谓十分严厉。
　　程子安回答，“元老师，这件事也跟我有关。”
　　“跟你有关，那刚刚问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话，现在知道和你有关了。”
　　程子安不说话。
　　“你们说说，到底怎么回事？顾婉，那纸条是你写的？”元子萍皱着眉头问。
　　顾婉站在那儿，双手在身前绞着，低着眼，不说话。
　　元子萍更加气愤，“你从小到大读了这么多书就学会了写这些东西？就这样诋毁班上的同学？你……我也不说你了，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自己该做这种事情吗？想好了之后要怎么做再来找我。”
　　顾婉想为自己开脱，却找不到可以辩解的理由，对着叶绮说的话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老师面前说出来，那只会让老师更讨厌她。顾婉不甘心地快步出了教室。
　　元子萍看着顾婉走了，声音低下来，但神色依旧严肃。
　　“现在说说你们俩的事。顾婉的东西谁扔的？”
　　叶绮：“我。”
　　程子安：“我。”
　　叶绮：“我扔的。”
　　元子萍皱眉坐下，问，“为什么不找老师？”
　　叶绮：“我不需要她给我道歉。”
　　“你觉得老师处理不好这问题，是吗？”
　　叶绮看了看元子萍，虽然她是那种从不主动找老师的学生，但她确实尊敬每一位老师。
　　“元老师，抱歉，我做得确实不太妥当，不应该当着全班同学面处理这件事情。”
　　叶绮在元子萍眼里，除了是一名优秀的学生之外，还有超出同龄人的沉稳，近三年的时间，没有出过一点事情，可以说所有方面都让人省心到了极致，但并不与老师关系深厚。
　　元子萍本来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批评叶绮，现在更是没什么可说。于是转到最后一个问题。
　　元子萍看着面前两个人，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一句郎才女貌，十分相配。可班主任该尽的责任还是得尽。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
　　这次，不等叶绮回答，程子安抢先答道，“恩，在一起了。我追得她。”
　　相比叶绮，元子萍与程子安可算得上熟稔，教训起来也少了顾忌。
　　“我问你有没有在一起？问你这个了吗，你就上赶着回答，平时上英语课可没看你这么积极。”
　　程子安不说话了。
　　元子萍说完，心里舒坦了一些，其实她也看出来了，她也不能强把两人拆开。
　　于是妥协道：“能保证不影响学习吗？”
　　程子安，“能！”
　　叶绮看了程子安一眼，“不会。”
　　元子萍还有很多事情想要交代，很多事情需要提醒，可对着面前这两个学生，终究摇了摇头，“走吧走吧，好好听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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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婉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之后元子萍有找到叶绮，说顾婉想好了，要向她道歉。叶绮拒绝了，就像她一开始说的，她不需要道歉，也不愿意说什么没关系，元子萍也随她去了。

　　元子萍把家长会的时间定在了假期补课的最后一天下午。学生们上完两节课，不少家长已经在教室外等着了。叶绮收拾好书包，便往教师办公室去。元子萍知道叶绮家的情况，叶奶奶年纪大了，加上叶绮本身在学校表现很好，家长会也只是个流程，也就同意了叶绮不用叫家长来参加家长会，而让她做一些维持秩序，分发资料的事情。
　　叶绮往办公室拿了成绩单，回到教室，门口班长陈言在组织来的家长签到，叶绮站在旁边，给来的每位家长发成绩单。
　　另一边，程子安在教学楼下看见了妆容精致、款款而来的李女士。李清看见程子安，踩着高跟鞋小跑步过来，程子安上前去扶了一把。
　　李清理了理自己刚刚做好的波浪卷长发，快步往里走。
　　“妈，您走那么快干嘛，家长会还没开始呢？”
　　李清回头看了一眼，催促道，“快着点，我等着看你喜欢的小姑娘呢。”
　　程子安仍住扭头先回家的冲动，跟着李女士上了楼。
　　堪堪走到教室，李女士便迫不及待地从窗户向教室里张望，同时向程子安问道，“哪呢？哪呢？快指给我看看。”
　　程子安放弃挣扎，同李女士一起往教室里看了看回答道，“站在最前面，发成绩单的那个。”
　　李女士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急往叶绮身边去。

　　叶绮正发着成绩单，突然来了一位漂亮的，看上去十分年轻的家长径直抓住了自己的手。
　　叶绮吓了一跳，刚想挣开，便看见程子安出现在这位漂亮女士的身后，一脸无奈地介绍道，“这是我妈。”
　　叶绮瞪大眼睛看着程子安，而后看着面前穿了高跟鞋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女士，讷讷地叫了声，“阿姨好。”
　　李清握着面前女孩的手，只见她一双清澈的眼睛，有些肉感的脸蛋，扎着高高的马尾，看着就让她喜欢的不得了。
　　察觉到女孩有些拘束，李清按捺住自己的激动，放开手，仍是语气亲热的说道，“你是叶绮吧，和我们家程子安是同桌，上次还来家里了对吧，上次阿姨出差没见到你，今天你等会阿姨，等家长会完了，阿姨请你吃饭。”
　　叶绮一脸不在状态，只本能地推拒道，“不用，阿姨，我回家吃就好了。”说完看向程子安，用眼神示意他来帮忙。
　　程子安只能强行拉开李女士，带她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家长会要开始了。”
　　李清坐下，不等程子安再开口，收起笑，坐直了，开口道，“今天说服她陪我去吃饭或者让之后我请她到家里吃饭，你选一个。”
　　程子安看着李清女士无可奈何，妥协道，“我去和她说，可您得保证，别说什么奇怪的话，会吓到她。”
　　“放心，你还信不过你妈。”李女士得到想要的回答，保证道。
　　这时候元子萍进了教室，家长会要开始了。程子安也不再拖沓，出了教室。叶绮就在教室外站着，看见程子安出来，用眼神示意程子安找个地方说话。
　　程子安跟上，两人到了二楼的露天圆台，叶绮拉着程子安站到靠墙的一边，不让人看见，问道，“阿姨怎么了？她知道我们的事情了？”
　　程子安牵住叶绮的手，回答，“恩，我爸告诉她的。”
　　叶绮：“你爸爸怎么知道，我们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呢？”
　　程子安：“恩，他们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只知道我喜欢你。”
　　程子安：“对了，我爸也很喜欢你，所以我妈妈对你很好奇，一直吵着想见你，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有些激动，看样子，她也很喜欢你。”
　　叶绮被程子安一连串的喜欢弄晕了头脑，不知如何应对。半天才想起关键的问题，“所以，我今天一定要和你们去吃饭了？”
　　程子安看着叶绮为难的脸色，一下子把答应李女士的话抛在了脑后，“没事的，她就随便说一说，你回家就好，不用在意。”
　　叶绮不接话，靠着墙壁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算了，这样不太好，还是等阿姨出来再说吧。”叶绮不想让程妈妈以为自己想躲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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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等到李清开完会出来，叶绮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悔的机会。李女士一出来，便将站在叶绮身边的程子安挤开，自己挽住叶绮，开心地领着叶绮往外走，一面走，一边开始和叶绮交谈。
　　李清拉着叶绮，问的问题大多是关于学业和生活，并没有打探叶绮和程子安之间的事情，这让叶绮感觉自在许多，渐渐地也不再十分拘束。
　　李清驱车带两人到了离叶绮家不远的一处私房菜馆，店里装修得十分古朴，李清带着两人到了二楼一个靠窗的安静的角落坐下。座位两面挂着竹帘，只留一面供人进出。
　　李清拉着叶绮和自己一边坐下，程子安坐在叶绮对面。这家店主打广式茶点，李清拿过菜单和叶绮一起翻看，叶绮只在一边看，并不出声发表意见，李清见了也不勉强，把招牌菜都点了一些。
　　店里人不多，菜上得很快。李清仍旧和叶绮聊些平常的事情，但不知是不是因为空间太狭小还是程子安就坐在对面的缘故，叶绮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好在吃着东西，程妈妈也没有再说许多，只和寻常长辈一样，不时地招呼她多吃一些，叶绮也乐得如此，八分心思都放在了吃饭上，结果吃到最后，结账后三人走出店门，叶绮隐隐有些吃撑了的感觉，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在自己没什么表现，另外两人也不会知道。
　　李清开车送叶绮到了胡同口，才知道原来两家离得这么近。李清看着胡同里灯光灰暗，没什么人影的样子，便向车后座的程子安说道，“程子安，你送叶绮回去。”
　　程子安自然没意见，迅速下了车，去帮叶绮开了车门。叶绮向李清道了再见，李清笑着摆摆手，把车开远了。
　　两人转头往胡同里走，叶绮一步步走得很慢。程子安配合叶绮的脚步，边走边问道，“还有几天就过年了，过年前我们出去一次吧。”
　　“约会？”叶绮用毫无疑问的语气说。
　　“恩，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恩……想去的地方，”叶绮喃喃道，想了许久，转头一笑，“你呢？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只要能一整天待在一起，去哪里都可以。”程子安下意识地说出口。
　　叶绮听了，笑着转头盯着程子安的眼睛看，直看到灯光下程子安的神色都不自在起来，叶绮才转回头，笑问道，“那不是和在学校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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