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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传承与付出
此时此刻,不止历史学院的新生们在狂欢,整个华综都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海洋里。
当明亮的灯光重新亮起的时候,他们以为这就是结束,意犹未尽的新生们大声笑闹着继续,一张张灿烂期盼的笑脸让温暖眼眶红了。
几个教头站在台上,面色渐渐严肃下来,场内一时归于平静。
“你们是,我见过最棒的新生。”温暖拿着麦克风,声音有点梗咽。
“我其实,不太想当这个教头的,觉得我自己都是一身的毛病,何谈改变他人,我父亲也不是很认同,他一直觉得我是误人子弟。但是,我的教头万江却说,当教头,不代表这个人就多么完美,也不是让你去改变谁,而是一个互相改变的过程。”温暖看着下面一双双真诚的眼睛,笑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改变你们,但是我清楚的知道,你们改变了我,很多很多。”
“学长……”
“学长别哭……”
温暖眼泪突然下来了,下面一声声的关切让他转过了身去,手指揉着眼角,让眼泪快点散去。
新生们静静地等着他,朋友们给他肩膀,给他勇气。
他重新转过身,虽然眼眶依旧很红,但是心情已经平复了很多。
“谢谢你们,选择了华综,谢谢你们,没有因为特殊制度而选择离开,谢谢你们……”
十几个教头一起鞠躬,新生们短暂的骚乱后,终于切切实实的对华综有了归属感。
是了,一直以来的患得患失终于有了解释,他们等待的被认同,直到今天,直到从教头们口中说出来,才算有了实质。
很多人都哭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眼泪就止都止不住了。
“我们也要谢谢你们学长……”
“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让我们的大学时光变得更加有意义……”
“谢谢……”
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感谢,更加动人心魄。
人生可以有几次真心实意,可以有几次畅所欲言,可以有几次感动到落泪,可以有几次和几百个人心连心走在一起。
这就是学生时光,令人憧憬的,没有多少勾心斗角的单纯美好。
“最后愿不意愿意再跟我去一个地方?”温暖微笑着,看着台下的新生们。
“愿意。”几乎异口同声。
温暖点头,长腿一迈就跳下了高台,和其他教头们带着新生们往外走。
这是一个繁星闪烁的夜晚,一群人唱着还不是很成熟的届歌,穿梭在历史学院的校区,没有新生知道目的地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他们只知道,前面那个人,是这个学校里,他们最信任的人。
在体育场里,出现了一整片橙光中的星海,微风吹不灭的火舌左右摇摆着,等待着今年的主角来临。
如果你俯身去看的话,你就会发现,细长的蜡烛摆着的,是一个又一个的人名,所有新生的名字都能从里面找到。这是自发帮忙的老生们花一天时间准备好的,为了不被新生们发现,外围还会有人随时盯着,不着痕迹的让路过的新生们绕道。
蜡烛是12个小时不会灭的,二十四种颜色,一种颜色可以燃半个小时。
每个人名前都站着一个人,是他们签名本上的第一人,再被通知新生们过来了后,就第一时间把身边的蜡烛点燃了。
新鲜的花朵堆积成的门散发着阵阵香气,缠绕着的彩灯闪闪烁烁之间,荧光组成的几个字,让新生们欢喜又自豪。
新生,新得人生!我们与你们共勉。
温暖没有回头看后面的新生们,和几个教头一起进拱门内,在两排已经坐好的人前停下,挨个坐了下来,四只手交缠握紧,平举着,一眼望去,是条让人忐忑又安心的桥梁。
新生们面面相觑,纷纷不知所措。
两个大二的学生过来,牵起一个女学生的手走过去,站在温暖和单信前面,示意对方脱了鞋,走上去。
女孩不知所措的脱了鞋,被其中一个学长弯腰捡了起来。女孩很紧张,在俩个学长小声的劝慰和鼓励下,终是大着胆子站了上去,左右扶着两双有力的手臂,努力的找着平衡感,缓慢的朝前走去。这条路不长,一百个人,五十对手臂组成的路,虽不平坦,但也不陡峭。
一路下来有惊无险,脚下手背的主人每个都带着笑鼓励着,让紧张的心渐渐放了下来,双腿也不再颤抖。
当撑着俩双手臂跳下这座特殊的桥梁后,女孩脸上的焦虑早已不见了,对着可敬的学长们深深鞠了一躬,被接应学姐引着去找属于自己的灯。
万事开头难,一个又一个新生走过了桥梁,一地的烛光宛如星空,比天上的要灿烂耀眼百倍。
人数过半的时候,坐着的学长们其实已经换了四五拨了,唯有几个教头还坚持着。
方兀心疼的要死,那双手已经变得通红,明天可能会肿,但他无能为力,这是温暖作为教头的职责。
每个过了找到自己名字摆成的灯的人,都会被系上一根精心编织的红绳,希望可以帮他们免祸消灾,带来好运。
外围长廊上放着各种饮水吃食,欢声笑语不断传过来,却进不了方兀的心里。
他是最后一个踏上‘桥梁’的,冰冷的脚掌踏上温暖的手背时,两个人都是一个激灵。
温暖第一次抬起头,看到方兀黑黢黢的脸,方兀没有低头,也没有过多停留,劲量把重量都放在两扶着他的手臂上,快速的走了过去。
跳下来朝两边人道了谢,对着刚才走过的哭深深地鞠躬,便谢绝了开接引的学姐,转身快速的跑了回去。
温暖和单信他们刚站起来,龇牙咧嘴揉着手腕,像是已经麻木了,疼倒是感觉不到,就是酸酸涨涨的,想剁手。
方兀跑过来站在温暖面前,眼中的心疼能化成实质,单信他们很自觉的走远了,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空间。
温暖叹了口气,抬起头说:“没事,待会抹点药就好了。”
方兀过去拉住对方手腕,低下头吹了口气,温热的气流让温暖心都化了,可他还是狠心甩开了方兀的手,不耐烦的说:“都说没事了,你赶紧去找你得名字吧,顾宇在那呢。”
“那你呢?”方兀非常不放心。
“除了这我还能去哪?”温暖一双手臂难受的要死,耐心眼看着要告罄了。
方兀不想让他生气,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顾宇不难找,大概早就等的不耐烦了,视线一直在这边逡巡,远远看见方兀就开始张牙舞爪的呼唤他。
方兀顺着声音跑过去,看到了属于自己的名字。
方兀,摆的整整齐齐。
“谢谢学长。”
“客气什么呀,又不是我摆的,”顾宇摆摆手说:“我就是来站个台。”
方兀一愣,“那是?”
“你说呢?”顾宇挑眉,拉过对方的手腕,帮他系红绳。
“本来呢,应该和你促膝长谈的,比如好好学习,报效祖国什么的,再说些大道理让你感动一下,刚你隔壁那哥们,让我们班一个女生说的眼泪鼻涕横流,快笑死我了。”顾宇帮方兀系好红绳,拍了拍他肩膀说:“不过你呢,应该用不到我,心现在肯定飞某人那去了。赶紧去吧,我要去吃东西了。”
方兀笑:“学长最想说的是最后这句吧。”
“那可不,”顾宇捂着肚子说:“我快饿死了。”
“那学长赶紧去吧。”方兀让开半个身子。
顾宇很快跑了,方兀看着自己闪闪烁烁的名字,突然间很是惆怅。
“想什么呢?”突如其来的熟悉嗓音让方兀眼睛一亮。
他转过身,看着不知何时就在身后的人笑的说:“学长怎么也跟来了?”
“怎么,不欢迎啊。”温暖哼哼一声,手里拿着药往手臂上涂,看着一地的烛光说,“马上要变成粉色了,一定很好看。”
方兀很自然的拿过他手里的药,倒在自己手心里,拉过他的胳膊均匀的抹开说:“再好看,也不及我面前人的万分之一。”
温暖不自在的说:“你能不能谦虚点,还有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
“这已经是我最谦虚的想法了。”方兀说着,也没理他后半段的话,手上的动作温柔,滑过手臂的每一寸。
很好,眼神深情,动作娴熟,言语到位,他的男朋友果然很优秀。
温暖大声咳了三下,让心口的悸动冲出胸膛,散在已经变成粉红色的烛光里。
“是学长帮我摆的吗?”方兀见对方羞得都不敢看他了,主动出击道。
“哪有,”温暖矢口否认,“今天一天都跟你们在一起,我哪有时间啊。”
方兀看着抬头看了人一眼,笑道:“那篮球赛开场前半个小时,学长去哪了?”
“说了是上厕所。”温暖回答的心虚。
“篮球馆就有厕所,学长用了半个多小时,回来时还大汗淋漓……”方兀心中欢喜着,嘴上却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
温暖被说的无言以对,干脆就承认了,“行行行,是我是我就是我行了吧,是不是特开心,特自豪,特有面子。”
“是,”方兀点头,光明正大的笑起来,牙齿白的反光。
两只手臂很快就抹好了药,方兀帮着揉按了好久,最终被不太自在的温暖甩开了。
他失落的叹了口气,伸出手,看着温暖:“学长有给我准备吧。”
温暖明知故问,“什么啊?”
“学长知道的。”
温暖翻了个白眼,瞅了眼方他手腕上已经绑的好好的红绳,没好气的说:“你明明已经有了。”
方兀看的明白,突然前倾上身,眨了眨眼说:“学长要是吃醋的话,我把它解下来。”
他说着就要解,被温暖拦了下来,“别别别,怎么说也是顾宇的心意,他好不容易才编好的。”
“可是比起顾宇学长,我更想要哥呢。”方兀很委屈,感觉下一秒就要哭了。
温暖心痒痒的厉害,但他可以忍,粗鲁的拉过对方另一个手握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绳,“又没人规定只能绑一条。”
两人的呼吸今天第一次靠的这么近,低头绑红绳得人眼神认真又温柔,因为手疼,怕身边人发现,特意绑的很慢,绑好后,还吹了声口哨,心情应该很是愉悦了。
方兀看着手腕上有着同心结的红绳,眼睛酸涩,他低下头,再还没有直起身的人头顶落下一个吻。
温暖很不习惯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在意识到方兀做了什么后,耳朵红的能滴血,他坐直身子,盘起双腿,看着一地粉红色的烛光。
“哥,新生试训结束后,你会继续在学校吗?”
大三此时大都在外实习了,很少会回学校,但今天晚上其实返校的不少,大都是为了参加这一年一度的迎新会。可见他们对这个活动的重视程度。
很简单的问题,温暖却愣住了,大概药效发作了,手腕像终于缓过来了,越发的疼。
“我,可能不会在学校呆太久。”考古队的后续准备工作还得他的参与,加上要应对的各种训练和学习,他真的分身乏术。
“哦。”方兀能猜到的,他不意外,只是失落和不舍罢了,“那,学长打算怎么补偿我。”
温暖看着突然凑近的帅脸,很想就这么亲下去,但周围三三两两的人太多,他们刚亲密的举动已经引起很多人注意了。他实在是没法像方兀这么不要脸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就亲亲我我,只能抬手把对方的脸推回去,“别闹。”
方兀很失落,嘴角拉了下来,在温暖眼里可怜的不成样子,鬼使神差都他就听见自己说:“十月份的长假,我会回家。”
方兀一愣,随即就是狂喜:“学长的意思是,要带我回家?”
“看你表现。”温暖的一点后悔在那双毫不掺假的喜悦里消散于无形。
方兀笑的见牙不见眼,“一定以学长马首是瞻,让东绝不往西。”
温暖呵呵一笑,起身往长廊走:“饿了,去吃点东西。”
方兀赶紧跟上,肩并肩,没有企图去握他的手,偶尔肌肤相碰的喜悦,在相爱的人心里,也是种另类的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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