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生同人之未来学院

　　我爱你。
　　这三个字方兀从来没有说过，他一直说的喜欢，但对温暖来说，他觉得都是一样的。温暖没有谈过恋爱，所以他没法分清两者之间的区别，或者哪者更加……正式一点。
　　但现在他知道了，夜深人静的夜晚，在月亮的见证下，这三个字万分的神圣，像对他的保证，像誓言，重的足以让他的心彻底的沉沦。
　　他放弃了挣扎，把脸埋进对方的胸口，眼泪已经不再流了。
　　方兀心满意足的把人往上掂了掂，步伐平稳的走进小公园，绕过一个假山后，不舍的放在了一个长椅上。
　　旁边路灯的橙光扩散开来，落在人身上已经不剩多少了，但是方兀还是能看清他家学长脸上的粉红一直蔓延到脖颈，延伸进剪裁得体的西装领口里。
　　“刚才没来得及说，学长穿西装的样子真帅。”方兀蹲在人腿边，仰头微笑的样子，让温暖的脸更红了。
　　他不自在的往旁边挪了挪，带着鼻音小声嘟囔：“坐着啊，蹲着不难受啊。”
　　方兀莞尔，“只要我的前面是学长，我可以蹲到地老天荒。”
　　温暖想笑，不由自主的，发自内心，可看着对方得意的脸，好险忍住了，转而用力的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瞪着人，大有再多说一个字就打断狗腿的架势。
　　方兀从善如流，起身坐在旁边，并顺手拉住了对方的右手，十指相扣，牢牢的握住。
　　温暖没有躲，也没有抽出来，顺从的让对方握着。
　　手心传递的暖意让温暖的心平静了下来。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爱情是这般的美好，可以抵御寒冷，可以冲破他心底那道坚固的屏障，让他暂时压下恐惧，压下悲伤，像个正常人一样享受短暂的平静生活。
　　“你刚才，听到了多少？”温暖不确定对方是什么时候来的，半夜没什么人，他和常教授说话也没怎么压着。
　　“没有多少，常教授在车里，听不太清楚的，只是隐约听到一个名字，”方兀试探的问：“是叫傅文衍吗？”
　　温暖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身体不自觉的往方兀身边挪了挪，“他是我师父，手上有一个未完全开发的古墓研究，我大一的时候死皮赖脸磨着进了他的团队，跟了他半年多，我很多墓里的知识都是他教的。”
　　还跟着他和盗墓团伙进了几次未公开的古墓，这些温暖不打算对任何人说，几次险象环生，都是傅文衍帮了他，对温暖来说，那不只是恩师那么简单。
　　方兀问：“大统领王墓也是傅教授带你进去的？”
　　“不是，”温暖摇头，苦笑道：“师父他不同意我进去，我找了梁院长，就是现在苏院长的爱人。他比较欣赏我，知道我的想法后和我谈了很久，在我锲而不舍的努力下，就同意了，以他助教的身份。”
　　方兀没在插话，听的很认真。
　　“师父他，很生气，但也无可奈何，进墓以后，更是一直护着我，他正值壮年，身手甚至比一些特种兵还厉害，可是，我出来了，他却永远留在了那里。”
　　方兀握着的手紧了紧，不知道是谁手上的汗，沾染了两只手心。
　　“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几乎致命，最终也没坚持着走出来。当时，我们连抬着活着的人走出去都吃力，哪还能顾得了死去的尸体。”温暖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眼泪又出来了，他哽咽着说：“方兀，我们连他的尸体都没带出来……”
　　方兀侧身抱住身边的人，轻轻拍着他的背。
　　已经过去快一年了，再多的安慰又有什么用呢，什么逝者已矣的话说再多都是废话，活着的人，永远比死去的更痛苦。死了就是死了，不管如何安慰，都无法抹平心中的亏欠和痛苦，他还得活着，给死去的人一个交代，让身边的人安心。
　　别人口中的温暖是那么强大，仿佛谁也打不倒。他多厉害啊，那么多进古墓的人，只有他仍然健康的活着，那些羡慕和敬仰的视线犹如实质，让怀里这个人不得不满怀着脆弱和痛苦挺着脊背独立的支撑着这份信仰。
　　可是，谁又能从那张至今保密的死亡名单里，体会过这人的绝望和无助。
　　“方兀，我是不是很没用，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阻止常教授，我连师父最后的嘱托都完成不了。”
　　方兀把人搂紧了，轻声说：“没有人有权利支配别人的生活，哪怕以死为大也不行。”
　　温暖哽咽：“可是，师父是为了他好。”
　　“但对常教授来说，何尝不是又一次背叛呢？”
　　温暖不解的抬起头。
　　方兀不由得就低头在他额头印上一吻，在温暖不好意思的坐直身体后，接着说：“他们认识二十多年了，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学长知道吗？”
　　温暖说：“知道，老师跟我说过。”
　　那是在一片漆黑的墓洞里，他们暂时被困在里面出不去，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开始聊天。
　　傅文衍说的最多的就是常玉，从高中初识说到他不得已结婚，对方来参加他的婚礼后就戛然而止。
　　那是个悲伤又充满矛盾的故事，两个骄傲的人互相猜疑，不信任，几次分分合合，直到一方结婚才划下一个暂停的休止符。
　　傅文衍说：“我觉得我可能出不去了，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
　　温暖一直以为，他说的悔，是没有好好珍惜常玉。
　　刚才常玉说起，他才知道不是。
　　傅文衍悔的是最后一次见面的求婚。
　　也许在他决定结婚后，常玉就已经死心了，他却在关键的时候给了常玉希望。
　　他不敢想象常玉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接受傅文衍的死讯的，对活着的人来说，死时的忏悔又算什么呢？
　　常玉是恨的，从他说起傅文衍的态度温暖就知道，可是，那个人死了啊，再多的恨又有什么用呢，只能转化为爱，这种夹杂了恨的爱，更让人不能忍受。
　　我得帮他殓尸啊。
　　多么无可奈何啊。
　　温暖现在甚至有点庆幸，他和方兀又在一起了，要不然，他可能就会是第二个常玉。
　　方兀捧着他爱哭的学长的脸，柔声说：“让他去吧，不让他亲自去给他们之间做个了解，他活着永远就是个行尸走肉。”
　　温暖看着近在眼前的方兀点了点头。
　　方兀笑了笑，头悄悄靠近，嘴唇相抵，本想浅尝辄止，奈何一碰就不舍的放开，在温暖半推半就间，舌头已经伸进对方嘴里，轻点着对方的舌尖，扫过微微张开的齿贝，吸允着对方嘴里的味道，吞进自己喉咙，苦涩又甜蜜。
　　几分钟下来，两人都呼吸急促，温暖哭过后好像格外的柔软，上次和这次都是，让方兀的动作更加大胆。温暖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解开他的皮带，手伸进去握住了他最脆弱的部位。
　　再挣扎已经迟了，不得不屈服的享受对方的服务，小腹一团团电流不住的往脑门蹿，相合的嘴唇时不时溢出低吟。方兀爱死了这样反差萌的学长，逮着对方微张的嘴唇胡乱的亲，亲的怀里的人直喘气。
　　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了一块，繁星点点的星空下，色胆包天的人终于被推开，羞涩的人被爱人不要脸的话语撩的面颊绯红，却始终没有让人再更近一步。
　　方兀无可奈何，顶着满脸的欲求不满，被温暖送回了宿舍。
　　大一新生的门禁已经解了，大门敞开着，也不会有人盯着你有没有夜不归宿。
　　方兀在进去前终于被赏了一个拥抱，抱着人就不想撒手，被心性坚定的学长用力的撕开。像被遗弃的小狼狗站在大门前，依依不舍的看着人毫不留恋的大步离去。
　　一点点委屈被夜晚的冷风一吹就没了，回忆是满满的甜。
　　温暖再回宿舍后才想起来一件事，去市里买的一堆东西里有方兀的一份，却因为常教授被他忘了个干净。想想他那帮饕餮朋友，现在怕是连渣子都不剩了。
　　懊恼归懊恼，回了宿舍后在拉窗帘时突然就看到他那生命顽强的多肉植物，好心情的帮他浇了点水，绿油油的叶子，很是喜人。
　　温暖是不想睡觉的，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方兀，开心的不得了。
　　但是严重的睡眠不足让他的期望落了空，大脑昏昏沉沉的渐渐进入了梦乡。
　　粉色的泡泡脆弱的不堪一击，灰色的梦魇很快侵蚀了他，将他拉进那段反反复复不停出现的梦境。
　　梦里，一具具面目模糊的尸体，无限延伸的墓道像是永远也走不到尽头。
　　傅文衍带笑的脸布满两边的幕墙，愤怒的，失望的，悔恨的，惨白着一张脸，干裂的嘴唇张合着，不知道再说着什么。
　　温暖想听清楚，但是满目都是那样的脸，让他恐惧着却像被谁操控着不得不向前，无数张嘴一开一合。
　　恐惧蔓延全身，明知道是梦，却无力脱身。
　　他努力的试图动一下自己的身体，让他脱离这梦境，哪怕一根手指头，但是不行，怎么试都不行。
　　他醒不过来，像从前的每一夜，每一次，明知道是梦，但就是醒不过来。
　　他想尖叫，放声大叫，一只苍白的骷髅手从后面伸出来一把捂住他的嘴，紧紧的，让他的脸都开始变形。淅淅索索的爬行声从脚下传来，被禁锢的头没法动，他只能垂着眼，惊恐的看着一条条小金龙沿着他的脚，一路向上，爬满他的全身。全身上下传来的疼痒让他几欲癫狂，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是死气沉沉的绝望。
　　墓墙上无数张脸上的表情都变成了忧伤，傅文衍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学生，嘴唇一开一合。
　　温暖终于听清傅文衍在说什么了，遥远的却又像近在耳边。
　　他说：“温暖，跑，跑，跑，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
　　嘴上的骷髅手消失了，后背被重重的推了一把……
　　温暖猛的睁开眼，用微微颤抖的手盖住眼睛，温热的液体流出来，顺着眼角滑进脑袋下的枕头，很快就湿了一大片。
　　外面已经开始泛白，厚厚的窗帘被拉开，打开窗户，一阵冷风吹进来，让不着寸缕的上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床头柜上的闹钟响了起来，他懒得去按，自然没发现手机跟着响起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今天特赦你不用起床跑操。
　　来自万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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