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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03
03
傅清欢实在掩盖不了心里的惊异，明明她已经把霍起打发走了，英莲为什么还是在花灯节这天被拐子抱走了？
江谨忙安慰她：“这肯定有隐情，我查查。”
面前甄士隐跟第一次见到时候相比，憔悴了许多，鬓发微白，身形佝偻着，像瞬间老了五六岁。满怀期望地看着她，“仙师可能找到我那可怜的女儿？”
傅清欢定定神，“你把事情前因后果都说清楚。”
甄士隐急切道：“好，好。昨晚是这样的，英莲想出门看灯，我就带她去。当时街上人多，就跟商量说在家门不远的几家铺子看看，英莲还很乖答应了，还保证不会跟别人走。看灯的时候听见有人叫我，发现是以前的同窗，就停下来跟他说了会儿话，那时候英莲还在的。我记得清清楚楚。”
“告辞同窗后，城里最高的酒楼正好把压轴的花灯挂出来了，那灯实在好看，来来往往的人变多了，但我一直拽着英莲衣服的。可是等人潮过去，我想把英莲抱起来，却发现我一直抓的是旁边人的衣服，英莲就这么不见了！”
“当时我就赶忙派人在附近找，又去报了官，但一夜下来也没消息。”甄士隐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早知如此，就算英莲怨我恨我，我也不会带她出门玩的。”
“仙师，仙师，你是有神通的人，你定能找到英莲的对不对？”甄士隐乞求地看着傅清欢，就像看着最后的希望。
“我会把她找回来的。”傅清欢面色微冷，扶起来甄士隐，“你先回去罢。”
目送甄士隐离开后，傅清欢才问江谨：“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谨此前也没想过会出这样的问题，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查到了，是霍起抱走的英莲。”
“霍起，不是早把他发卖了吗？”傅清欢不解。
“霍起无故被管家打发离开，心生怨恨，加上甄家是仁善之家，外人都认为是霍起人品堪忧不愿雇用他，霍起就走了歪路，成了人贩子的一员，花灯节看到英莲就把她抱走了。”
“现在英莲在城北破庙殿后的地窖里，你随时可以去救她。”江谨迅速查到信息，跟傅清欢道。
傅清欢却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江谨见她这样有些担心。
“无事。”傅清欢摇摇头，“我只是没想到英莲被拐卖居然还是因为霍起，我做的改变，到头来并没有什么用。”
这种无用功让她有些丧气，不由回想起当年在师门里也是如此，她再怎么努力练功还是被旁人说不对，顽石未开七窍，再努力也不会证得大道。
“听说凡人的命运都是由天上的司命星君所写，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吗？”傅清欢喃喃，似乎在问江谨，似乎是在问当时的自己。
“当然不是。”江谨道，“命运当然可以改变，不然我的存在是为什么？”
眼看她情绪不好，江谨连忙激她，“喂，你不是最厉害的吗，一次小挫折就把你吓怕了？”
“怎么可能？”傅清欢轻笑，转而道，“不过我还是觉得不对，英莲身上的命运强制性太高。一般的凡人绝不像这样又兜兜转转回到原点。”
“那我再查查。”江谨闻言道，傅清欢点头，“城北破庙，我现在就去。”
冬季的早晨，残月还悬在空中，天上一点星辰闪着光。
追随着空气中英莲若有若无的气息，加上江谨的指路，傅清欢很快找到了那座城北破庙。
庙外有颗干枯的树，漆黑乌鸦立在树枝上，察觉到突然出现的人类，扇动翅膀，发出刺耳的鸣叫。
傅清欢淡淡瞥了它一眼，乌鸦顿时像被捏住了嗓子，不敢再动。
傅清欢掠到庙门前。
空气很静。
她闭上眼睛，仔细从风里听取一些讯息。
寺庙的下方，隐约传来汉子的责骂声，孩童的哭泣声，还有鞭子打在□□上的声音。
就是这里了！傅清欢倏地伸腿踹开寺庙的门，往声音传来的地方一步步走去。
庙内殿后的壮汉听到了外头的声音忙停止动作，互相对了个眼色，领头的瞎眼示意留下两个看着这批货，其他的跟他出去。
瞎眼走在前头，外面静悄悄的，他心中疑惑，打了个手势。后头三个壮汉把脚上的鞋脱下来，免得发出声响。瞎眼把缠在腰上的匕首拿出来，藏在袖子里，面色镇定地走了出去。
瞎眼是个老手，接这批‘货’前，已经派人私下查了一遍，没有官宦贵家的子女，照理说应该不会出事。
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瞎眼他按了按袖子里的刀，脸上泛出阴毒的笑，转眼又消失不见，语气怯懦，“不知是，是哪位香客此时前来？”
庙门口的女人却没有看他，反而注视着他的右后方，那是一个同伴藏身的位置！
瞎眼瞬间眯起眼睛，“阁下前来所为何事？”
“霍起，见到旧主，不出来见见吗？”傅清欢没理会瞎眼，反而对着墙壁道。
片刻，身穿短打的霍起走出来，“甄夫人前来，别来无恙？”他说话像带着冷风，阴测测的，其中不知带了多少怨恨。
“尚好。”
“小姐丢了夫人居然尚好？”霍起忍不住扬高声音，冷嘲热讽，“往日是霍起小看了夫人。”
傅清欢看着霍起，“当日让你离开是我的原因，可你不该拿她威胁我。”
“一报还一报，小人却觉得应该极了。”
瞎眼听他们你来我往，心中快速盘算着，没想到这妇人居然是霍起的旧主，但对方不是深宅妇人吗，为何敢孤身前来？还是有人马在外面等候？
他正在思绪中，眼前白光一闪，危机感陡然而生，瞎眼快速拿出匕首，脚上赶忙避开，却不及对方速度，冰凉冷硬的匕首被她抵在自己脖颈处。
“那用你们老大，一命换一命。我也觉得应该极了。”傅清欢眼神在周围扫了一圈，“还有两个，都出来吧。”
“不不可能，你不是夫人，她不会武功！”霍起瞪大眼睛看着她不费吹嘘之力就制服了瞎眼，忍不住吼道。
“聒噪。”傅清欢脚踢起旁边一颗小石头，擦着霍起耳朵，钉入他身后墙壁。
周围顿时一片寂静。
傅清欢扫了眼他们四个，匕首往瞎眼脖子上又抵了抵，“换吗？”
四人看到她的作为再也不敢有侥幸心理，在瞎眼的示意下，纷纷扔掉手里的匕首。
“换，霍起你去把人带出来。”瞎眼沉声道。
霍起早被傅清欢这一出吓破了胆子，听到吩咐就赶紧下去把昏睡的英莲抱了出来，“这是之前她闹，就喂了点迷药。”
不待傅清欢问，霍起就赶忙解释。
视线在英莲身上环顾一圈没有看见伤痕，傅清欢点点头，一手把瞎眼往前推，一手拎过英莲，转瞬之间，二人就掉了个。
“今日多谢，有缘再会。”
四人怔怔看着傅清欢瞬间离开的身影，等人影完全消失，瞎眼狠狠打了霍起一巴掌，“都是你惹出来的好事。”
霍起之后如何伏低做小认错不提，傅清欢此时已带着英莲回到了甄宅。
“多谢仙师！仙师大恩大德小的永远铭记于心。”甄士隐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英莲，要跪下给她磕头，傅清欢赶忙拦住，“不必，你夫人嘱托罢了。”
封氏嘱托？甄士隐来不及细想，就听傅清欢道，“不过，有件事要先告诉你，封氏怕是不能现在回来了。”
“这是为何？”甄士隐忙道，傅清欢的视线滑到甄英莲身上，他心里忽然起了一个荒谬的猜测，“莫非这与小女有关？”
傅清欢轻轻颔首，“我来此是受夫人所托，细节不可言说，大体是为令爱之事。”
甄士隐的心渐渐缠了下去，这一年多来，他见傅清欢蜗居在内院，从不出门，素日修炼打坐，又有之前僧道和贾雨村之事，对她先前所言都信了七七八八。如今，对方抛来的这句话，却是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英莲，英莲她难道本该……”
“慎言。”傅清欢止住他的话，接着道，“我本以为把旁人改变安然度过此劫即可，然而……”
傅清欢想到江谨刚刚查到的东西，顿了顿，对甄士隐道，“令爱有来历不同。”
“她的命运，只有本人意愿方能改变。”
“如今只有一计，让她随我入道，修炼之人跳出红尘轮回，司命阎王也不得干涉。”
傅清欢想到这点，轻轻叹气，如果不是她察觉不对，让江谨再次细查一番，怕是就露过那个背后黑手了。
英莲原身是菱花仙子转世，被警幻仙子建议，投身红尘进行一番历练。傅清欢唇角勾起嘲讽的笑，刚修炼不久就入红尘？这招看似为英莲好，大能修炼后期都要修心历红尘，然而英莲的境界离修心还差的远，稍有不慎，便会夭折于红尘中。
“我言尽于此，如何选择还要看你的意愿。”说完傅清欢点点头又回到内院打坐修炼。
被她这番话刺激的整个人都恍惚了的甄士隐赶忙拜谢，躬身送仙师离开后，看着身边还在昏睡的英莲，长长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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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抱歉看了前两章的小可爱们~
前文大修(/▽╲)
送上一个忐忑不安的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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