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星光

　　Chapter 33

　　不过两天时间宁歆往盛星跑了两次，一谈二谈历时五六个小时终于把卓阳的经纪约谈了下来。

　　拿到盖了章的合同那天已经是十一月中了。北京一夜之间入冬，叶子泛黄不说，还掉了满地。环卫工人来不及清理，京城几条街上全是落叶铺了厚厚的一层，人踩上去就和踩在厚地毯上一样柔软又舒心。

　　宁歆不急着回家，从盛星出来后突然心血来潮决定绕着国贸随意走走。

　　她脚踩在落叶上发出了簌簌的声响，心情大好。又使力踩了几步，和个孩子在玩儿似的。这样走几步踩几步，一站路过去了也不见累。

　　她抬头看，这天也好，够蓝。大概是吹了一晚的北风，把雾霾都给吹走了，于是天空一片明净。她想到卓阳的那份经纪约，看看天又看看街上的落叶，最后生出那种尘埃落定后的踏实感来。

　　宁歆替卓阳签了八年。也就是自盖章日起，卓阳就是盛星的人了，他得在盛星做满八年的艺人，八年后要不要续约随他的意见。

　　年份看着好长，其实在圈里已经算少的了。

　　要知道一家公司的资源就那么多，还得雨露均沾，所以公司培养一名艺人不易，培养一名红艺人就更难了。再说了，这红不红真得看命。要是真红了，少不了是公司给捧的，后进的宣传还不能断，这样算一算就知道花在这人身上的资金得多少。

　　正因为如此，很多公司都和年轻艺人签十年以上的经纪约，一方面看你在我这儿长期效力，我才乐意把更好的资源给到你。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哪天人红了约也到期了，还没为公司创造出价值呢就直接走人，如果去了对手公司岂不是便宜了对手。

　　卓阳今年十九岁，八年后也不过二十六，那个年龄段是条风水岭，能走偶像路线的早就走出名堂来了，二十六岁如果还没火的，那就等转实力派吧。有能力的只要一有机会也能爆出来，没真能力的就会走下坡路，而且还越走越往下。这是娱乐圈铁打不动的定律。

　　宁歆愿意签八年也是看中那一点。二十六岁前如果卓阳蹿红，就好好当他的偶像。要是没火起来到时就专攻演技，她相信他总会露出头角的。她可没打算过放弃他，八年不行就再八年。盛星如果到时不要他了，她就带着他换一家公司。

　　因为心里一直暗暗梦想着把他带到影帝的那个位置，又坚信一定会有那一天的，于是跟着也和盛星签了个长约。

　　那天晚上，宁歆特意绕去了家乐福买了火锅底料和些配菜，和卓阳在家好好庆祝一番。

　　卓阳没看合约，只口头上问了宁歆几句之后自己如果读书了怎么办。

　　宁歆开了瓶酒庆祝，喝了一大口后对卓阳说，“这你放心，大三之前都以综艺为主，不影响学业。戏我也会帮你接，反正暑假和寒假咱们就去片场。盛星开拍的戏多，会给你安排。如果盛星那时间段没戏，我也会给你接其他公司的。”

　　“歆姐，那你之后还是我的经纪人吗？”卓阳关心这点，着急问宁歆。

　　宁歆笑着说：“是啊，我还是你的经纪人，不过去了盛星后就不同以往了，我们再也不是散兵，公司之后会给你安排个执行经纪人，还会有专门负责你生活的助理。这都是我和公司谈好的。你不是要考专业院校吗？公司也会在这方面给予支持。你有想过考哪一家吗？”

　　卓阳不懂为什么自己还有个执行经纪人，不过宁歆说了还负责管他他算是定了定心，对宁歆说：“我想考北电。”

　　“北电好啊，综合实力在国内数一数二。我过几天给你去拿报名表。明年开春艺考，这几天应该就是报名日。”宁歆说到。

　　卓阳点点头，又问：“我们是不是还要去次盛星？”

　　宁歆说：“是的，今天约签了，后天要去公司人事那报到，还要拍一组模卡，之后你就不需要天天去了，只有拿通告和有其他事的时候去就行。公司近期还会给你安排形体训练的老师，这个到时你的生活助理会把具体安排告诉你。”

　　宁歆一口气说了很多，卓阳感觉有了公司以后好像的确有些不同，他认真听宁歆说话，突然想起什么，问：“那歆姐你呢？”

　　“我？”

　　卓阳点头，“你之后是不是天天要去公司？”

　　宁歆摸了摸他的头，“我啊，我也不是天天去，但是去的次数肯定要比你多。而且，之后我可能会经常出差。你之后可要好好照顾好自己，严于律己，知道吗？”

　　“为什么？你不和我一起吗？为什么要经常出差？”卓阳又问。

　　宁歆说：“我是经纪人，我得卖力给手里的艺人找更多的资源。”

　　“你的意思是，你还要……带其他人？”卓阳就担心这点，以前宁歆和他是一对一，她在他那儿的心思是百分之百。之后有了别的艺人，保不准连百分之五十的关注都分不到了，他很担心，问这些也就是想证实自己的担心没错。

　　宁歆似乎知道他的心思，笑着对他说，“我现在也是盛星的员工，人不会白白请我的，你自己也说了许宸佑是只狐狸，他一定会让我带其他人的。虽然我还不知道让我带谁，他们也没和我说，不过你不用担心，你是我挖掘出来也是我带到盛星的人，对你，我永远放在第一位。”

　　小孩子还真好哄，宁歆一句话说完他的笑意就溢满整张脸了。

　　后来他又问了宁歆几个关于在盛星要注意的地方。宁歆看他挺认真好学的，和他说了些以后要特别注意的事，例如千万别在人背后说什么闲话，哪怕是真话，也得管住自己的嘴。还有，她要他谦虚，不能太高调，太傲。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和宁歆说了一番雄心壮志。最后绕来绕去无非就是立志自己一定要火，还说等到了那个时候他什么都不要，就和公司提要宁歆做他专属的经纪人就好。

　　**

　　隔天宁歆和卓阳去了盛星。

　　卓阳办完手续，负责带他的生活助理就找来了。宁歆看了眼，是个胖胖的小姑娘，长得挺福气的。小姑娘自我介绍说自己叫阿离，又说是从公司另一个艺人那换来的。宁歆听过那个艺人的名字，是个已经小有名气的，她担心那位会抱怨自己的人被调走，特地又去问了下艺人总监。

　　李哲正忙呢，宁歆问他这事他有些敷衍，理由说得不清不楚，最后推脱说是上头的意思。

　　宁歆这下更担心了，心想可别一进公司就拉了仇恨，于是又去找李哲问能不能换人。

　　李哲其实也被卓阳这事弄得焦头烂额。他昨天才接到通知，说这一位要个生活助理。可是像卓阳这种新人以往都是生活自理的，一般公司里的艺人都要到了某种咖位公司才会给配助理，表明公司的重视。这次公司不仅要他给个新人安排助理，只一天时间，还要他找个有经验的。这让他上哪找去！

　　其实这会儿阿离的那位原主已经在闹了，李哲正忙着安抚呢，没想到宁歆也来凑热闹。

　　李哲被那一位怼的一肚子火，见到了宁歆自然没好气，说话的口气很冲，问宁歆是不是对自己的安排有意见。

　　宁歆有眼力见，见他都吹鼻子瞪眼了，明白眼下总要有人当炮灰，自己也就没再说话。她心想李总监这里说不通，回头只能自己去那一位跟前道歉了。

　　她正想着问问阿离那一位的兴趣爱好，没想到肖飞来了。

　　肖飞是人精，在做人这方面比李哲强多了，他亲眼见到过自家老板为宁歆跑前跑后办事时的样子，于是对着李哲使了好几个眼色。

　　李哲是个真性情，翻了翻白眼，问宁歆是不是真要换了阿离。他还告诉宁歆，这会儿要是把阿离撤了，要换人得等上一段时间。

　　肖飞一听，在边上立马劝道：“别换了，就阿离吧，经验丰富还细心认真。卓阳交给她最合适也最放心。”

　　他这话是说给宁歆听的，却又对着李哲使了好几个眼色。

　　李哲再真性情，这会儿也知道自己就该闭嘴，于是光站着不说话了。

　　宁歆和肖飞见过几次，自然把他当作可以说话的人，问他：“这样真的可以吗？”

　　肖飞觉得好笑，不可以也得可以啊，谁让是老板下的指示呢。他笑着对宁歆说：“这个你不用多虑了，公司自然会调整好其他艺人的情绪，这是公司的安排，所以宁小姐也请帮忙，不要为难我们李总监。”

　　宁歆又看看脸色实在不好看的李哲，说了声抱歉。

　　肖飞是来通知她去一次总裁办公室的。话语传达之后宁歆就走了。

　　宁歆走了后，李哲在那里叽叽歪歪，他问肖飞：“这女人到底什么来头？之前和她签约她还摆谱，怎么这会儿又进我们公司了？”

　　肖飞对他摆了摆手，把他叫出去抽烟，一直到公司大楼门口才回他话，“记住不该你问的你别问，以后和她有关的，上头怎么指示你就照做。”

　　李哲嗅出了点什么，一脸好奇，“怎么，她有背景？”

　　肖飞给他点烟，小声骂了他一句，“你蠢不蠢？”

　　他不服气，让肖飞把话说清楚。

　　肖飞眯着眼告诉他：“她背景就是老板，你信不信？”

　　李哲还真不信，这也不怨他，他手底下全是美女，许宸佑刚来盛星的时候，没少人往他跟前蹿过。李哲见过他对女人的那副面孔，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怀疑过许宸佑是名gay。

　　肖飞嘴巴紧，话只说一遍，李哲没反应过来他也懒得再解释，只是告诉他之后别安排其他艺人给宁歆带。

　　李哲这下更摸不着头脑了，毕竟公司里艺人多，经纪人的确忙不过来，他还指着宁歆一来可以丢给她几个人带呢，没想到肖飞来了这么一句。

　　肖飞几口抽完烟，拍拍他肩膀，进门前又提醒了他一句，“你听我的，别在宁小姐那儿打主意，就算上头不给安排人，你也别自作主张。”

　　说完，留着一头雾水的李哲在风中凌乱。

　　那一边，宁歆去到许宸佑的办公室。她在门口敲了好几下门，许宸佑才在门内应声。

　　她进门后还没开口说话呢，许宸佑就拎了自己的外套让她跟着一起往外走。

　　她在等电梯的时候问了句去哪。

　　许宸佑似乎有心事，没多解释，就说带她去见个人。

　　一路上许宸佑电话无数，都是些大小的公事。宁歆坐在车里闷闷的，偷偷看他开车的身影，又不动声色地把视线转去了窗外。

　　车子离开北京，去了河北的某个影视城。

　　抵达时已经是两小时后的事了。期间卓阳给宁歆发了消息问她去哪？她回得简单，说跟着别人出去办事了，让他别等自己可以先回家。后来下车前阿离也发来一条消息，说自己带卓阳去吃饭了，吃完饭就带他去公司安排的宿舍。

　　宁歆签约的时候不知道公司还给卓阳安排了宿舍，这一下车，就趁着许宸佑不讲电话了问他怎么回事。

　　许宸佑走在前头，听到她问话刻意放慢脚步，随后等她跟上来了驻足看她。他笑着说：“那小子都对你有意思了，你还和他住一起？”

　　宁歆一愣。

　　他继续，“公司本来就有给男团的成员安排宿舍，方便统一管理。卓阳之后要考试，还要形体训练，住你那里不方便，住宿舍对他来说好处很多。”

　　这下解释的挺清楚，原来之前那一句是揶揄，她心里还以为是他吃味……算了，宁歆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

　　许宸佑看她一惊一乍的，只微微一笑，而后干脆揽着她往里走。

　　这一路他没说话，她也没出声。

　　等见到剧组了，宁歆突然问，“我们今天来这干嘛？探班吗？”

　　许宸佑和立在远处的导演扬了扬手，随后带着宁歆往演员休息的地方走，边走边回，“算探班，也算带你见个人。”

　　宁歆还想问见谁，远处演员副导演急匆匆跑了过来，那人见到宁歆点了点头，随后对着许宸佑招呼，“许总，您来了。”

　　许宸佑问他未宛在哪，他眉头一皱，说：“在房车里呢，我和王制片正准备去求这位姑奶奶，这下可好，您来了。这事还得您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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